只知道幾張嘴巴正在一張一合。
她們不知道我的感受如何,傷到了哪裡,只從我雙眉緊皺着,額頭有些許冷汗,唯有顧維,雖然態度仍從容自若,但他冰冷的臉龐,卻十分凝重。
“怎麼樣?是否傷到了骨頭?”
“我不知道,就是,很疼很疼,就骨折了一樣。”我隱忍着疼痛,用心裡面僅剩下的那口氣,虛弱的說道。
清麗、白皙的臉龐,此刻已經蒼白如紙,真正的,不用撲粉都十分白皙,額頭上冒出來的汗越來越多,嘴脣疼痛到無一絲血色,緩慢地氣息,彷彿下一秒就要自行掐了氣,窒息過去一般。
讓葉藍和顧維十分擔心,顧維只是不表露於外,但他的一舉一動證明了,他內心是擔心的。
而許偉澤卻突然反常,看到我不回答他的話,反而回答了顧維的話,心裡不舒服,特別妒忌,而且顧維又是問出了那種關鍵的話,他只會在旁邊乾着急,慌亂無措的不知道該怎麼辦,與情敵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且這對比,還容易中傷人,一下子,不用絞盡腦汁,也不用不折手段,一箭正中,把他的心臟射擊得血肉模糊。
但是他的心裡不服,不甘心!
許偉澤擔憂、着急的臉龐,一下子被妒忌的暗色所代替,看着顧維的眼神,不懷好意。
楚可萱觀察到了,第一次發現,她陽光樂觀的偉澤哥哥,竟有這種狠厲的眼神,着實讓她嚇了一跳。
然而這全是因爲樂米!
“乖,不要動!”他略微勾起嘴角,溫柔地朝我露出一抹安撫的笑,讓受傷的我感到了一絲鎮定,一絲安慰,我知道,他那抹微笑,並非常人能做出來的,除非他從容不迫,或是他慌亂的心,不得不鎮定下來,這樣才能讓我也跟着鎮定下來。
我心裡沒有什麼慌亂、害怕,再過幾年,我就是三十歲的人了,受點傷,已不足已使我平靜的心,變得顛簸,起伏不定,不再像少女的時候,輕輕一受點疼,就哭哭啼啼,委屈得不得了,更何況,那時侯的我也沒有這樣,摔倒了,受傷了,用不着哭,爬起來,處理傷口罷了,我現在整幅軀體,除了痛還是痛,除此之外,以平常心看待,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與堅強,隱忍着疼痛。
“我在這裡看着,你們快去找找,村裡有沒有醫生。”顧維擡起頭,那雙墨黑、深邃的眸子,不斷的向外迸發出冰冷的氣息,夾雜着一絲絲凝固的冰塊,朝幾人迸射而去,給人一種不容置喙,不容抗拒的氣勢,使幾人凍結了起來,解凍之後,身心顫抖得不敢抗拒,連正慌亂的葉藍,也被他的氣勢嚇得亂了頭緒,連連道好,幾人起身,準備去尋找這村裡是否有醫生。
許偉澤待在原地不肯離去,憑什麼讓他們幾人去找醫生,他顧維就可以留下來!他許偉澤,還就是不甘心,不服從了!
“樂米,我真的很擔心你,讓我留下來照顧你好不好?”握着我那隻空閒的手,堅韌的眼神,盛着些許滿滿的擔憂,緊緊皺着,形成一個凹凸的眉毛,在他陽光燦爛的臉龐的襯托下,心焦急、擔憂得下一秒,就要與我經歷生死離別一般,讓我不忍心拒絕。
正想要點頭答應,在一旁的樂清回過神來,既迅速又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我,我知道這村裡有醫生!我去找就可以了。”
一着急,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最後,許偉澤留下來,葉藍和楚可萱跟着樂清,去找醫生。
裡頭的樂永劍,冷冷一笑,雙手插兜,那副討人厭的霸道氣勢,自傲地不斷往外擴散,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彷彿是有人在門口作戲一般,在這母女倆身上撒了一把氣,他頓時覺得,心裡沒那麼氣了,以前的那股恥辱感,也得到了些安慰。
顧維眼角的餘光,瞥到這樣的樂永劍,眸子不易察覺地散發出一絲,凌厲而又森然的光芒,把樂永劍嚇得氣勢全都收斂了,站在那,慫得縮頭縮腦的。
這裡的診所並不是開在村裡,而是開在了村外,就是鎮上。
走路去,來回必須得一個小時。
樂清本想走路去,葉藍一覺走了這麼遠的路,心裡感到奇怪,便開口問了路況,誰知到醫生那去要那麼遠,而樂清還帶領她們走路。
要知道,現在樂米可傷着,疼着呢,萬一耽誤了時辰,把能醫治好的傷勢,變得不能再醫治,可得怎麼辦?
她原以爲,這大媽大叔,是口頭上罵罵樂米,因爲他們好不容易,把孩子平安的生下來,到頭來卻是個女兒,心裡泄氣,失望極了,所以對待樂米纔有所不同,可良心,還是有的。
然而沒有想到,經過這事,她才知道,樂米她爸她媽根本沒有良心這東西!
一怒之下,葉藍撇開樂清的時候,扔下一句:“虧你還是當媽的,我看你根本沒有良心,根本沒有想過要救你女兒!”
楚可萱看了看樂清,後腳跟上葉藍的腳步。
因爲心虛,樂清愣在了原地,腦海裡一直迴盪着葉藍那句話,隨後回過神來後,她並不認同,且承認葉藍那句話,向已走遠,根本不聽到她說話的葉藍叫器着:“你說的什麼意思,你給我回來!”
人,心裡越是心虛,在她不想承認的情況下,情緒就越激動,不滿,就如此刻的樂清。
葉藍大約走了十幾分鍾之後,看到不遠處有人騎着一輛三輪車,快步流星地跑到那人面前,二話不說,毫無預兆地就攔下那人的車,說道:“這車,賣我!”
打開包包,朝那人扔去好幾張紅色的鈔票。
那人本想說不買,這車是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可是看到葉藍扔過來的那幾張錢,果斷答應了!
那錢,可是夠他買兩輛同樣的三輪車呢!
這買賣,不做就是傻子!
馬上接住胸膛上的幾張錢,下來把車讓給葉藍,“來來來,小姐,給你。”
葉藍見他喜滋滋地拿着錢就要走,趕緊攔住了他的去路,道:“誒!你先別走!我再給你一百塊,當我的司機,送我去一個地方。”
送她去一個地方就又有一百塊了?他今天,是踩了什麼狗屎運,怎麼老是給他送錢呢!
男人心裡樂開了花,這麼好的事,誰會不答應了?怕她反悔似的,馬上答應了,“誒,好好好。”
葉藍擡腳一跨,坐上車去,楚可萱突然握住她的手,攔住她說道:“葉藍姐姐,沒有樂阿姨,我們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這樣不等樂阿姨來,我們即使有車,也找不到醫生。”
對,倒是忘了這個問題。
等等,這村裡,就只有一個地方有診所,而眼前這男人,是村裡人,或許,他知道呢?問問看!
“那個,大哥,您知道哪裡有診所嗎?”有事求於人,葉藍的態度與語氣,和剛纔簡直截然相反,不像剛剛那般那麼有傲氣。
“知道知道,我載你們去。”男人扯着一把傻里傻氣,又憨厚的聲音,笑着傻傻的說道。
葉藍剛想上車,男人又扯着一把,農村味特重的語氣說:“是不是要去城市裡啊?”
說來說去,意思是你不知道?!
葉藍真想打人!
這時,樂清剛好氣喘吁吁地趕來了,葉藍心下一喜,趕緊上前去把她拉過來,“快走吧。”
樂清卻一把甩開了她的手,一副今天不把這事解決了,她決不罷休的樣子,雙手插腰,高揚起下巴,一臉囂張、傲氣的樣子,在她一身土裡土氣的氣質下,顯得極爲討厭,而且她臉龐上的膚色,又被太陽曬得特別紅,如此看來,頗有一副刁鑽刻薄的樣子,“你說,你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楚可萱這會兒心裡是有點着急,聽樂清這麼問,她這個陌生人都快看不下去了,“阿姨,樂米姐姐都傷成那樣了,你怎麼還有心思糾結那個?難道,你就不擔心樂米姐姐嗎?”
“我的女兒,我自然擔心!但是今天,她不給我個說法,我決不罷休!”樂清雙手插腰,說得理直氣壯,一點也沒有愧疚之心,也沒有一絲擔憂,刁鑽刻薄的樣子,把男人嚇了一跳,不自覺的連連往後退,不希望這事連累到自己,像這種女人,誰敢去招惹她?她又氣洶洶地說道:“這關係到我的爲人!還有,說得不好聽的話,你就是在挑撥我們母女之間的關係!”
葉藍氣得很,不反駁回去,她心裡面就氣得很!“你還知道你的爲人?還在乎你和樂米的關係?就以你現在來說,你覺得你現在的做法,有良心嗎?難道我說錯了嗎?”
真的是活久見,從來沒有見過有這樣的媽媽,還說得那麼理直氣壯!
“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樂清整個臉龐憋得通紅,蠻橫、不罷休的樣子,給人一種不好的預感。
彷彿這場少女對婦女的架,就此拉開了幕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