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胡爺爺回陸歷懷住處的路上,會穿過楓樹林;而楓樹林裡的這條路,最美就在這深秋。
秋風襲來時,漫天楓葉會飄飄灑灑的落下來,正午的陽光穿透繁密的林樹,那紅紅的落葉散下來時美極了……
我轉過頭,想讓陸歷懷停一下,可是迎上的,卻是他那雙落寞無助的雙眼。
心頓時疼了一下,遂將那片美麗咽回了心底。
“你前面的置物箱裡有蘇柔給我的東西,原本想找個地方燒掉的,既然你知道了,就拿出來看看吧。”他開着車,目視前方的說。
表情那麼淡然,卻不敢轉過頭來看着我說,想來是怕我看到他眼底的那絲悲涼吧?
我輕輕打開置物箱,在裡面看見了一個破舊的楓木盒子,粗糙的紋面像是歷經風雨一般,滿是斑駁的擦痕。
盒子不大,上面有鎖面,但是沒有鎖。
我輕輕翻開之後,便看到了一些略顯破舊的材料和一些照片。
我輕輕拿起那些材料,卻看到了陸歷懷的筆跡和簽名,是一張資助單。當年我的名額被頂替,所以並沒有見過。
“你當年資助貧困生的單子她都留着呢。”我心裡有點微痛的看着他說。難以名狀,就像是一個深情的女人在對着陸歷懷錶白似的感覺。
“嗯。”陸歷懷輕輕應聲,喉頭聳動了一下想說什麼,但是最後又咽了回去。
我回過頭,放下單子後看到些高中校徽之類的雜物。
我輕輕的拿起那個校徽,同樣的校徽我在陸歷懷家見過,以前還以爲是蘇柔的,但是現在這顆校徽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那顆校徽不是蘇柔的嗎?還是說這顆校徽另有其人?
我不解的放下之後,便拿起那些照片來看。
他們兩人的合照只有兩張,一張是在學校,一張是在當初的淮南公園門口,現在那個公園門口早已經被改造,變成了免費的公園。
將這兩張照片放在旁邊之後,又拿起一張多人的合影,這張合影是在一戶破舊的平房門口,有陸歷懷、蘇柔和那時禿的還沒有現在這麼厲害的校長。
他們身後的房子特別的破舊,別人家的房頂是紅瓦,而這個房子還是黑乎乎的草頂和泥牆。
“你們這是在哪兒?”我拿着照片轉過來對着陸歷懷問。
前方道路上的車挺多,他急促的轉頭瞥了一眼,回過頭後短促的說:“蘇柔家。”
“這麼……”我頓時有些吃驚。
“她家很窮,但是她很樂觀,那是你們學校領導要求的,要去資助學生家拍照留念。”陸歷懷的語氣很輕淡,但是,那嗓音裡明顯有種憐惜的情感在。
我從來沒有想過蘇柔家會這麼窮,前些日子在老家見到她時,她還說都是窮人家的孩子怎樣怎樣的,那時候我還認爲她是裝的,卻沒想到她原來真的如此貧窮過。
而且,更讓我不解的是,她明明這麼窮,理應很早就可以領資助款的,爲什麼後來非要頂替我的名額呢?
“看完了?”陸歷懷問了一句。
“哦,沒!”我趕忙放下這張照片後,又拿出幾張照片。
“呼……”陸歷懷有點兒壓抑的呼了一口氣。
“怎麼?”
“想抽根菸。”
“抽吧。”我說。
“這麼痛快?”他有點疑惑的轉頭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這種感覺不舒服,讓現任翻着前任的東西,心裡很壓抑吧?”我笑了笑說。
“呵……”他有點兒苦的笑了一下後,拿過旁邊的煙,按上點菸器後,降慢了車速。
我繼續低頭看照片,前幾張都是她的單人照,很漂亮。
真的漂亮,有種我自嘆不如的純淨。
但是,這些照片一看就是高中時期的照片,不止是她那純淨的臉,包括身上那簡樸的着裝都可以看出來那是高中時候的她。
“都是高中時候的照片嗎?”我翻看着照片說。
“嗯。”陸歷懷搖開車窗,點上了煙。
一股煙味襲來的時候,我翻開了手中最後的一張照片,那張照片是一個小孩趴在桌上的藝術照,右下角三個字“百歲照”。
“陸鹿?”我自言自語的說。
陸歷懷看都沒看的“嗯”了一聲。
可是,我看着這張照片,爲什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