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富三哥來了,他應該懂。
於是,她偷偷和家裡的女傭低聲說了一句:“你去——偷偷和富明說,讓他來薔薇園找我。”
薔薇園裡,大片粉色的薔薇開得爭奇鬥豔,淡淡香氣沁人心脾。
夏薇露出一個愜意的笑容,卻不知自己的面容反而綴亮了面前的花朵。
遠處一雙沉默的眼眸已看了許久,神色裡透出一絲恍惚。
夏薇聽到後面傳來皮鞋沉重的聲音,以爲是富明,笑着轉身:“富三——”
看清來人,她一呆,眼底有困惑和緊張:“裴——”
裴景程步步逼近。
聞言,淡淡掃了她一眼:“是我,失望了?”
夏薇手腳本能發軟,卻還強自鎮定:“不,我——你——來這裡有事嗎?”
她眼神止不住往他身後瞟,他卻上前一步,不僅將兩人的距離拉到一個危險的境地,而且高大健擴的身軀完全擋住了她的視線。
如此,她美麗的瞳仁裡就被迫只能印上他的身影。
“富明不會來了。”良久他纔開口。
不會來了?爲什麼,是他對富三哥做了什麼——
夏薇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覺得失落,悶悶地嗯了一聲。
股票,錢,奶奶……
裴景程見她一臉失望,卻挑了她的下巴,一字字提醒:“我可比富明有錢。”
也可以求他的。
就見她聞言,難得瞪圓了眼睛看他。
可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灰心地道:“喔。”
她害怕自取其辱。
他於是臉色沉了沉,一如之前的樣子,清冷得好像沒有一絲人氣。
每當他這樣,渾身就會散發莫名狠戾。
夏薇就怕他這樣,一下緊張起來,自己又是哪句話得罪他了?好想逃走,真可怕!
林媽媽說以前她是不怕他的,確實如此。
夏薇忽然想起來,自己怕他,是從聽說他將親大哥裴思明推下樓開始。
裴思明竟然沒能好起來,落得一生殘疾。
加上這幾年,她即便在顧家也多次聽說他殺人、殘害好人的傳聞,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怎麼會不畏懼?!
只是,她以前對不起他,現在又要做他的妻子了,就算再害怕也不能不面對。
想到這裡,她鼓起勇氣,勉強朝他笑了笑。
如果脣瓣不輕輕顫抖,就更好。
裴景程顯然是發現了的,可他卻沒有戳穿,而是難得地道:“是不是缺錢——”
他話音微微一頓,銳利的目光捕捉到花叢裡那抹沉穩的身影,語氣驀然一轉:“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
夏薇不明白裴景程這種人還會玩遊戲,吃驚地看着他,卻聽他用淡漠的語氣道:“你脫一件衣服,我給2千萬。”
瞬間,她的臉被羞辱染紅。
當她什麼人?!
她瞪着他,美麗的眼睫漸紅了一大片。
裴景程卻彷彿沒看到,只是等待,不說話也不動。
花叢裡的男人聞言似乎被傷到,忍不住握緊了面前的藤蔓,直到手心被尖銳的花刺刺破,點點血跡染在青色的藤上。
夏薇垂下眼眸,用力地吸了下鼻子:“你怎麼,你爲什麼一定要這樣——”
她是覺得很對不起他,是想好好補償。
剛剛那一瞬,他就只對她溫柔了那麼一點點,她就衝動地覺得,其實和他共度一生,也不是什麼壞事。
雖然不能做到烈愛如火,可她自問能盡妻子的義務,讓他高興。
可是,他的話,卻如一把鈍刀,再次狠狠傷她。
真希望是個噩夢。
可頭頂的聲音卻如當頭棒喝,告訴她,這不是夢。
“沒錢也要脫的。”
她一時氣惱,轉身想走,卻被他緊緊抓住,他的手那麼大,手指粗糲,是一名久經戰場的軍人的手,鐵血無情,就那麼緊緊桎梏着她。
夏薇忽然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然是她今天脫也得脫,不脫也得脫。
只是自覺點還能賺到贖回奶奶的錢。
她臉上慢慢失去血色,手指猶豫了下,一點點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