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鏡子裡的那個影子,崔鶯鶯臉上的神情統統地被沈可文看在眼裡。雖說這一切只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但是沈可文的腦子裡卻記得非常清楚。
那個在鏡子裡的男人戴着一副眼睛,衣服穿的也比較正式。而且沈可文還能看出一點訊息,那個傢伙的出現,和自己這邊有着莫大的關係!
“好,沈可文我答應你的離婚要求,不過請你讓我回去好好想想。”只在這一瞬間的功夫,原本還擺出一副“誓死不從”的崔鶯鶯,突然這樣說了一聲。看她的樣子,彷彿剛纔露臉的那個傢伙對她的影響還是比較大的。
她看着沈可文:“離婚是件大事情,口說無憑,你回去擬好離婚協議書。三天後是星期六,咱們三天後在你的住所見面談離婚的事情,怎麼樣?”
看她現在的這個樣子,彷彿崔鶯鶯很着急要從這裡離開似的。
沈可文本來以爲崔鶯鶯一定會不同意的,聽到崔鶯鶯這麼說,他倒是覺得崔鶯鶯的話頗出自己的意料之外。
崔鶯鶯說的一點都沒錯,離婚是一件大事情。
事實上自從和崔鶯鶯感情出現危機這麼長時間來,沈可文一直都沒有好好想過離婚這件事情。
此時崔鶯鶯既然這樣說,她的意思恐怕是更爲傾向於協議離婚這種方式了。而且在婚姻的這條路上,看得出崔鶯鶯也是累了。這也好,與其花費大量的精力和她在法庭上對質,不如直接一紙協議離了婚來個痛快。
“好!”沈可文道。
現在沈可文已經想通了,只要崔鶯鶯的離婚要求不是太過分,沈可文同意和這個女人之間進行協議離婚。而且沈可文也覺得萬分驚訝:那個鏡子裡的人到底是誰,竟然會讓崔鶯鶯呈現出這種表情來。
輕輕地搖搖頭,沈可文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那個人到底是誰。現在,他只要以最快的時間解決自己和麪前的這個女人的婚姻問題。至於這個女人背後的秘密,只要是不涉及到傷害自己的,沈可文根本就懶得去多加理會!
過去的種種,甚至於這個女人試圖殺死自己的過去,沈可文也決定了要將她一筆勾銷。不管怎麼說,只要辦好了離婚手續,這個女人也就沒有殺死自己的必要了。
“既然這樣,那麼三天之後我們在我們以前所住的那個家見面。”崔鶯鶯看着沈可文,隨即衝安志勇皺着眉頭,“志勇,我們快點走吧。”
“好。”安志勇道。
今天一直到現在,安志勇的臉上都充斥着一種迷茫的神情。而在帶着崔鶯鶯離開醫院的時候,他有意無意地衝沈可文這邊看了一眼,溫和的臉上卻帶着一道淡淡的疑惑的神情。
見到安志勇這個樣子,沈可文心中咯噔了一下,隨即臉上忍不住掛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王蘇娜的車就停在醫院的住院部外面,自她將沈可文帶入醫院之後,她便一直呆在車中沒有下來。此時見到沈可文徑直向車這邊走來,她馬上打起精神坐了起來。當望着身邊的沈可文臉上掛着一抹微笑的樣子,她原本還帶着自信笑容的臉蛋忍不住露出一抹狐疑的神情。
“怎麼?見到崔鶯鶯對你來說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那個女人到底對你說了什麼話了,竟讓你出來之後這樣高興?”王蘇娜皺着眉頭。
沈可文笑着:“當然高興,等會我還要去見她呢——帶我去趟縣城的樓外樓,你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和我一起上去。”
“樓外樓?”聽到沈可文這樣說,王蘇娜的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狐疑的神情。不過那樣的表情也只是停留了一小會兒的時間,隨即煙消雲散,“我帶你過去,不過我不會上去的。”她很識趣地說了一聲。
一個半小時後,沈可文準時到了縣城裡的樓外樓茶室。接待的女人彷彿早就知道沈可文要來一樣,只見到了沈可文一眼,隨即便笑着道:“聽雨軒已經準備好了,你先進去等會吧,安先生過一會兒就到。”
樓外樓茶社就坐落在夢園小區的對面,這裡沈可文也只是上次和安志勇來過一次,平時便再沒來過了。所以可以說,這裡的接待員絕對不會認識自己的。眼前這個女人既然如此說,那麼安志勇一定是事先同前臺打了一聲招呼了。
“先生,你先等一會兒。”侍者將沈可文帶到聽雨軒,給他泡上一壺茶後隨即離開,任由沈可文一人在裡面休息着。
第一次進這種地方的時候,沈可文總覺得全身非常的不自在,彷彿站在這裡的每個地方,都會讓他感到全身都很不自然。
不過現在,他已經沒有了過去的那種不自信。現在,即便是他一個人,他依舊能安心地躺在躺椅上,享受着屋子裡的這種靜謐氣氛。
過了好一會兒的功夫,安志勇總算如期而至。
當一走進聽雨軒的那一瞬間,安志勇隨即笑着衝沈可文道歉:“不好意思,我來的有些晚了,讓你等了好一會兒功夫了吧?”
“好說。”當見到安志勇進來的時候,沈可文馬上笑着站了起來——這種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是他最近才發明的,剛開始笑的時候還很不自然,現在卻自然許多了。
可文心想,或者崔鶯鶯第一次撒謊的時候也很不自然,然後撒了多次謊之後,終於可以做到隨機應變地撒謊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自然的吧?
眼望着安志勇點了幾個菜後悠然坐下倒茶,沈可文隨即問着:“叫我到這裡來的目的,恐怕不會是隻想請我吃飯喝茶這麼簡單吧?”
其實剛纔在醫院的那時間,沈可文之所以會說出那些話來,一半也是爲了說給眼前的這個男人聽的——王蘇娜和吳從發當初不斷地在自己面前私下裡說崔鶯鶯的壞話,同時也揹着自己在崔鶯鶯面前說自己的壞話。
可文覺得,自己也要效仿王蘇娜和吳從發的做法,不時地給這個叫安志勇的男人提個醒。
其實在這場感情的角逐中,沈可文總覺得自己在某種程度上就不恨面前的這個男人。
雖說沈可文覺得這個男人對崔鶯鶯的那種感情並不十分單純,但這和自己無關。現在,他所恨的人只有崔鶯鶯。
當見到崔鶯鶯對這個男人那樣依戀的樣子,他突然間覺得安志勇竟是那樣的可悲。在他的身上,沈可文突然間找到了當年自己的味道——當年崔鶯鶯是爲了逃避安志勇的感情,而去和她根本就不愛的自己走到了一起。現在,她爲了逃避她對自己所做的那些惡事,然後放棄了一直以來對這個男人的拒絕!
彷彿冥冥中有那麼一種神交的意味吧,當在醫院裡見到安志勇衝自己看了那麼一眼的時間,沈可文的腦子裡馬上就想到了這個地方,馬上就意識到,他要在這裡找自己談話。
“沈可文,多謝你。”當見到沈可文的時候,安志勇隨即道了一聲謝。
如今的安志勇再不是過去那個臉上只是充斥着溫文如玉神情的男人了,現在他也有他自己的一筆算盤,斯文的眼角中透露着一抹算計。
突然間聽到安志勇衝自己道謝,沈可文的臉上隨即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看來,自己當初在胡秀麗那座的事情,這個傢伙已經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而且很顯然,對於自己在公司裡所獲得的這樣的結果,安志勇也是珍之惜之的,否則的話他絕對不會衝沈可文道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