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黃洋仍然沒有來,不過文軒一掃上午的頹廢,專心致志的工作,很快時間就過去了。
下班後,文軒就開車離開了單位。
回家之前,他想去看望一下黃洋,就給她打了電話,第一次沒接,第二次接了,她告訴他,自己已經出院了,現在家裡,不過不想看到他。
知道她還在生自己的氣,文軒也沒勉強。
六點過了,進入市區,文軒的手機響了。
一看,老同學譚軍打來的。
譚軍是文軒高中時的同學,也是文軒爲算不多的還可以聯繫的同學,那時兩人坐在一排,感情非常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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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畢業,各自考取了大學,聯繫的時間就少了,直到文軒回來工作,兩人又有了聯繫,不過最近一次見面還是今年春節後,一起出去喝了酒。
譚軍在電話裡說,他現在和羅勇在一起,兩人在江邊的大排檔喝酒,問他有沒有時間聚一聚。
羅勇也是文軒的高中同學,交情也不錯。
當下文軒欣然答應,他隨及給妻子打了個電話,叫她不要等他吃飯了,他去會會同學。
沈茹就囑咐他,少喝點酒。
二十分鐘後,文軒來到了叫作‘一品軒’的烤魚店。
雖然天還沒黑,沿江的攤位上已經坐了不少人。
在江邊,吹着江風,吃着烤魚、田螺,喝着啤酒,那可是人生一大快事,還在高中的時候,文軒他們就時常光顧這裡。
時過境遷,這裡更加的熱鬧了。
“軒,這裡!”人堆中,一個戴着眼鏡的男人衝文軒叫道。
懷着激動的心情,文軒快步走了過去。
叫他的人正是譚軍。
譚軍個子不高,只有一米六,長得白白淨淨,挺着啤酒肚,才三十二歲,已經發福了。他現在沙河街道辦事業處工作,一個小小的科級職位。不過好歹也算是公務員,從他那象懷孕八個月的肚子看得出來,這小子沒少撈油水。
坐在他旁邊皮膚黝黑的另一個男人就是羅勇。
他身高接近一米八,濃眉大眼,國字臉,男人味十足,不過今天的神情卻有些落寞。
桌子上,擺了一盤田螺,兩條烤魚,幾盤滷菜,看得文軒胃口大開。
“難得我們兄弟幾個有時間聚一聚,今天可要多喝點。”說話間,譚軍就開了一瓶啤酒遞給文軒。
接過酒,文軒一仰脖子就灌了一大口,他們幾個同學喝啤酒,從來不要杯子,直接拿起瓶子吹。
冰凍的啤酒一下肚,簡直涼透了心。
“爽啊!”文軒愜意的說了一聲,放下瓶子,他問道:“幸好我現在不忙了,要是上一週你們叫我,我還沒時間。”
譚軍說:“知道你忙,我也是試着給你打個電話。”
看到羅勇蔫不拉嘰的樣子,文軒問:“勇,你咋個啦,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譚軍說:“心情不爽唄,讓人給炒了魷魚!所以我叫出來喝喝酒,散散心。順便把你叫上。”
文軒一驚,“怎麼回事兒,你不是才幹了三個月嗎,怎麼就讓人炒了?”文軒記得,羅勇是在一家會所當保安,至於哪家會所,他也沒記在心上,
文軒來之前,羅勇已經喝了兩瓶酒,此時臉漲得通紅,“媽的,別提了,那就不是人乾的工作,是孫子乾的!”
“先前聽你說,那工作不是挺不錯的嘛,一個月有三千塊。”
羅勇說:“是不錯,可去了之後才知道,那些爺很難伺候,那些有錢人根本不把你當人看,使喚起來象狗一樣,我是保安,又不是少爺,憑什麼要聽他們的?這三個月來,老子一直忍氣吞聲的,就看在那三千塊的份上。
可今天,老子實在忍不下去了。下午,有個會員開車來,叫我幫他停車,本來就不是我乾的事兒,好吧,我忍了,就開到停車場幫他停了。誰知,還沒下車,另一個會員的車開過來,把我的車掛了,結果這傢伙硬說是我的責任,更可氣的是,當時保安隊長明明看到了,他卻睜着眼睛說瞎話,也幫到他說,要我賠錢。操,至少三千塊,相當於老子一個月的工資了。老子當然不幹了,這種冤枉氣誰受得了。結果,就被開除了。”
文軒只好安慰道:“算了,另找一個就是了,象你這麼牛高馬大的人,還怕找不到工作?”
羅勇苦笑道:“我不象你們,讀了大學,有文化,我就高中畢業,到哪裡都是下力的份兒。我都不知道呆會回去怎麼給我老婆交待,要是讓她知道我又失業了,不知給我什麼臉色看。她的工資也不高,我們還要養一個孩子,生活艱難啊!”說完,他拿起瓶子,吹了一口,兩眼望着江水,愁緒滿懷。
一時間,三人默然無語。
想當初,三個少年都躊躇滿懷,對生活都充滿了希望,如今看來,十餘年過去,三個都是默默無聞的人。
文軒心裡有些難受,兄弟落難,自己卻沒辦法幫他。
半晌,他說道:“羅勇,如果手頭緊張的話,給我說聲,能幫的我一定會幫。”
笑了笑,羅勇說:“不用,我不想讓同學的情誼與金錢扯上關係。我在社會上打滾了十幾年,別的沒學到,但我明白,社會上那些人是不可以交心的,都是互相利用。只有從同學發展起來的情誼纔是最純真的,我不想讓這純真的友誼變了味兒。”
“哪有你說得那麼嚴重,在你困難的時候,我們不幫你,還算是兄弟嗎?”
“對,軒說得對,你先彆着急,你也知道我的轄區有些企業,也認識一些老闆,看他們差不差人,到時給你介紹一個工作。”
“那我先謝你了。”羅勇的眉頭舒展了一些。
“謝個屁,來喝酒。”
當下三人又碰了一下。
這時,譚軍說道:“你心裡苦,老子心裡更苦,今天當着你們兄弟的面,我也不怕丟人了,實話告訴你們,我已經離婚三個月了。”
“啊——”
文軒和羅勇一聽,吃了一驚。
在文軒的印象裡,譚軍和他老婆不是關係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