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皇爺爺，您知道世上最痛苦的事是什麼嗎？
二虎放眼望去，只見滿屋的鶯鶯燕燕，直接給他看花眼了。
“回稟皇爺，宋國公家的孫女不錯，禮部尚書家的女兒也挺好，還有徐家的……”
老朱聽到這兒驀地打了個哈欠，他本就不勝酒力，再加上之前在文華殿耗費了不少精神，在喝了兩盞酒後就覺得有些睏倦。
“記下來！”
二虎聞言眼珠轉了轉。
“卑職瞅着都挺好的……”
“那就都給咱記下來！”
“再命宮裡的畫師，給所有丫頭繪製肖像，過些日子讓那逆孫親自挑挑！”
“諾！”
“其實也不用退回去，直接拿出一半捐給國庫就行了！”
朱允熥聽到這話，頗爲意外地看了眼自家這個便宜二哥，心道這貨是真不打算爭了？
“二哥替朱允熞謝過三弟！”
“三哥，這鳥能活多久啊，可別養上三兩年就老死了，那樣我會傷心的……”
老朱見狀心裡氣急，抽冷子就給了他一記狠的，打得逆孫“嗷”的一聲叫出來。
“若是讓滿朝的文武勳貴知道你騙了他們，他們會如何看你？”
剛剛自己咋把這茬給忘了，白捱了那麼多下的鞭子！
“那裡物產豐富，民風淳樸，有着遍地的黃金珠寶，以及各種神異的動物。”
朱允熥聽到“坑”字，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感覺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擡着咱去謹身殿瞅一眼！”
“那是自然！”
“哦？”
“不管怎麼說，此物都是皇爺爺所賜，萬一被四弟養死了，皇爺爺面上也不好看。”
當他蹦蹦跳跳地走進寢宮，看到老朱躺在牀上之時，嚇得他趕忙躡手躡腳地退了出來。
這孫子頑劣歸頑劣，但對待兄弟卻是不錯，那般稀有的神鳥都捨得送給弟弟，反倒是讓他不捨得打了。
“孫兒一會兒就命人將錢給他們退回去。”
朱允熥早就命人在每個座位上都貼上數字標籤，然後將對應的標籤貼在小木球上，扔到一個罐子裡來回滾動。
“卑職今天哪兒都不去，就老老實實守在皇爺的門口站崗！”
這也不應該呀，這老頭心眼雖然不大，但從來不會因爲這點小事跟自己生氣啊！
“放心吧，這鳥的壽命長着呢，把你送走它都不帶死的！”
朱允熥聽到這話腦子當場就是一懵。
這纔是老朱最生氣的地方，至於那十幾萬兩銀子，他還真沒怎麼看在眼裡。
朱允熥聽到這個聲音，趕忙換上討好的笑臉。
“聽三弟這話，像是知道此等神鳥產於何處？”
老朱聞言白了朱允熥一眼，滿臉不屑地道。
“虎叔，你跟我說句實話，我又咋惹到屋裡那老頭了！”
“剩下的就留給你自己零花吧！”
但朱允熥實在是想不到別的事了，只能硬着頭皮承認錯誤。
“大侄子，你快給我們說說，去哪兒能抓到這種神鳥？”
“你騙得了別人一時，你能騙別人一世嗎？”
“哼哼！”
老朱聽到這話滿意地點點頭，臉上也終於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跟你們說，這裡的人吃的米都是金黃色的，被稱爲黃金米，也稱爲黃玉米！”
先前在奉天殿聽禮官唱唸的時候，他只覺得神石重複的次數有點多，現在看到滿地的石頭，他這才意識到那逆孫造了多大的孽！
“編！”
他甚至有種預感，估計用不了多久，民間就會盛傳他是喜歡祥瑞的昏君……
朱允熥強擠出幾滴眼淚，想博取老朱的同情，帶着哭腔哀求道。
老朱本來已經熄滅的憤怒之火，再次被逆孫的話點燃。
“知道了……”
朱允熥想到這裡，心裡也就有了底氣，也就不像一開始那麼慌亂了。
老朱再次給了朱允熥二十鞭子狠的，打得他吱哇亂叫，哭腔也帶着幾分真誠後，這才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就給咱編吧，看你今天能不能編出花來！”
朱允炆將這一切看在眼中，暗暗佩服朱允熥的大方。
“你覺得這像話嗎？”
老朱聽到朱允熥這樣說，心底的怒氣霎時小了一半。
“大侄子，從咱們大明去你說的什麼洲，最快得多久能打一個來回？”
朱允熥聽到這話只感覺頭皮一麻，吊着打可比趴着打疼多了！
諸如筆墨紙硯、精裝話本、泥雕木偶等玩具應有盡有。
他自問如果是自己，大概是捨不得將此等神鳥送給四弟的。
“那裡遍地是金礦、銀礦，銅礦的儲量更是難以計數，堪稱天下之最！”
朱允熥聞言白了白眼，在心裡暗道，就這還得是順風順水的情況下呢，否則耗時一年都到不了。
朱允熥聽到這兒，腦子再次一陣懵逼，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皇爺爺該不會一早就想讓自己把銀子吐出來，這才尋個由頭揍自己吧？
朱允熥越想越氣，暗罵糟老頭子太壞了。胖揍了自己一頓，還想讓自己心甘情願地掏銀子，最後感激他的“教誨”之恩？
啊呸！
他生氣的是朱允熥因小失大，把銀錢看得太重，太過於市儈。
老朱看到小逆孫絲毫沒有悔悟的樣子，非但跟上次似的，在房樑上蕩起了鞦韆，更過分的是竟然還哼起歌來！
“這有啥好吹牛的，這片大陸就在這兒！”
自己就是被他打死，今天也一文錢不掏！
“你也是讀過聖賢書的，理應知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吧？”
但是朱允熥看到四弟哭泣，連個磕絆都沒打就把大鳥送給弟弟，這份對待兄弟的情誼，着實讓人欽佩。
不多時老朱來到謹身殿，看到堆了滿滿一屋子的“神石”，兩隻眼睛登時瞪得滾圓。
“這種金剛鸚鵡就是其中之一。”
二虎有心想告訴他，但一想到皇爺之前的警告，只能老老實實地捂住嘴，然後默默地退了出去。
老朱聽到逆孫這話，就知道逆孫壓根沒覺得自己錯，再一想到裝滿了謹身殿的石頭，心裡就是一陣火大。
“你吹牛，我纔不信世上有這樣的地方！”
“此鳥並不難得，在距離咱們大明兩萬裡左右的一片大陸上。”
朱允熥掰着手指頭算了算道。
“你爲了幾兩銀錢，就能幹出矇騙滿朝文武的勾當。等將來他們騙了你，或者犯到你手上，你還有臉處置他們嗎？”
若是讓文武勳貴們知道那家店鋪是自己開的，就算他們不敢找自己麻煩，心裡也會恨自己。
不過所有人都只盯着空地上擺着的八音盒，一個個鉚足了勁只想要這個。
朱允熞聽到這話果然放心了，然後在一衆王叔的豔羨下，帶着大鳥蹦蹦跳跳地回宮。
只有朱允熥有點失望，他嘀嘀咕咕說了那麼多，竟然連一個有開拓性的藩王都沒培養出來。
朱允熥心說，這可算是問對人了，臉上不無得意地說道。
“皇爺爺，您睡醒啦……”
但本來他就不是很生氣，只是想小小地懲戒一下，讓這逆孫長點記性，也就隨口提點了他一句。
不過鑑於他對弟弟的一片真情，鞭子的力道明顯小了許多。
商人可以唯利是圖，但身爲皇孫則應該重義輕利，切不可爲了賺錢而敗壞人品。
自己竟然又猜錯了，皇爺爺不是因爲這事打自己！
老朱見逆孫許久不吭聲，當即噼裡啪啦地對着逆孫的屁股一頓輸出。
朱允熥一聽這話，頓時恍然大悟，順便想起在奉天殿的時候，老朱那陰仄仄的威脅。
“皇爺爺，我錯了，您饒了我一次吧……”
老朱早就識破這逆孫的計謀了，知道自己剛剛那二十幾鞭子，根本就沒達到這逆孫屁股的上限，這逆孫不過是裝樣子給他看的。
要真是氣得跳腳直罵，反而沒什麼大事。
“孫兒這次真知道了，孫兒明年一定多開發點花樣，再也不讓皇爺爺只能收到石頭了！”
“皇爺放心！”
老朱翻身坐起，冷冷地看着逆孫。
一衆皇子被朱允熥這話忽悠得兩眼冒光，要不是有那兩萬裡地攔着，他們都恨不得現在就去找父皇，讓父皇給他們改封到南美洲當藩王。
二虎聽到皇爺這般語氣，心裡暗暗爲朱允熥捏把汗。
“這麼久？”
“看來咱剛剛還是打得輕了，讓你一點都沒意識到錯哪兒！”
實際上，朱允熥這話還是忽悠，他只知道蒸汽船能跑長途，但根本不知道那東西的速度有多快，只是儘量往少了說。
其他人聽到這話也不急着回宮了，紛紛湊了上來，打聽此鳥的來歷。
“這回知道錯了沒？”
“真知道錯了？”
“咱好不容易過次大壽，謹身殿裡堆滿了各種石頭！”
“什麼？”
難道是因爲自己把皇爺爺賞賜的鸚鵡送給了別人？
應該是了！
“皇爺爺，孫兒知錯了！”
不多時，老朱養足了精神，拎着一根鞭子走了過來。
在二虎走後，朱允熥心裡就更迷茫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犯了啥錯。
“這逆孫確實有點過分了！”
然而，他剛退到門口，躺在牀上的老朱就醒了，一嗓子就喊住了他。
爲了不讓大明的藩王對大航海望而卻步，朱允熥趕忙拋出自己的殺手鐗。
一般情況來說，皇爺的語氣越平靜，證明他心裡的火氣越大。
“皇爺爺，我這回真知道錯了，不該把您賞賜的大鳥轉贈別人，我一會兒就命人去朱允熞那兒把鳥要回來！”
老朱交代完這件事，打着哈欠溜出坤寧宮。然而，出了坤寧宮被冷風一吹，他倒是精神了幾分，於是吩咐擡着肩輿的力士道。
“先擡咱回去迷瞪一覺，等咱養足了精神再收拾他！”
剛剛朱允炆還提醒自己來着，說要是讓朱允熞把鸚鵡養死，該惹得老頭不高興了。
“就算是捱打，也得讓我挨個明白吧！”
朱允炆聽到朱允熥這般說，頓時來了興趣。
朱允熥從自己的書桌裡掏出一張世界地圖攤在地上，指着南美洲的區域道。
至於南美洲歸不歸大明管，他們壓根就不在乎。
“你這是又想跑出去坑誰？”
“皇爺爺您真會說笑，孫兒做生意向來童叟無欺，啥時候坑過人？”
“只是咱這張老臉都快被他丟盡了！”
因爲他只抽中一套筆墨紙硯，八音盒被他十四叔朱楧抽走了。
“皇爺爺，您知道世上最痛苦的事是什麼嗎？”
“咱再給你次機會，若是猜不到爲啥捱打，那咱可就不客氣了！”
朱桂聽到這話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如果只是一個月的時間，而且還是坐船的話，那應該不算遭罪。
抽獎的結果很不理想，最起碼對朱允熞來說不理想。
老朱說完這話就不在搭理他，身子一側又開始打起呼嚕來。
在老朱打着哈欠去補覺的時候，大本堂那邊已經開始搖獎了。
這也太慫了吧，自己還啥都沒幹呢，就把他給逼得放棄啦？
“二哥言重了，此鳥也就現在顯得貴重點，等過兩年弟弟的艦隊成型，這種鸚鵡想要多少有多少！”
“皇爺爺，您到底爲啥打我呀，嗚嗚嗚……”
在他們樸素的認知中，就算眼下不是大明的，只要他們想要，他們那無所不能的父皇也能把那地方打下來封給他們當封地！
朱桂也被說得動心了，一個勁地跟朱允熥打聽。
“你還敢躲！”
看來大明第一代藩王，多多少少還是有點腦子的……
衆人又纏着朱允熥打聽了下其他幾塊大陸的情況，又暢談了一下對未來的野望，這才各自回宮去休息。
“如果以現在的航海技術來說，從松江府出發，到達神鳥洲，需要四五個月的時間吧。”
“嗯嗯！”
“你還有臉說！”
朱允熥爲了每個人都能撈到獎品，準備了不少好東西。
朱允熥看着哭哭啼啼的朱允熞，只好將大鳥送給他。
朱允熥屁股上吃痛，當場就開始求饒。
二虎一聽這話，嚇得趕忙夾緊尾巴。
“咱警告你，你這次要是敢通風報信，咱就把伱閹了，讓你當一隻閹虎！”
“站住！”
朱允熥路過奉天殿的時候，見到裡邊還在鬧騰，以爲老朱還在裡邊陪着一羣馬屁精喝酒呢，就獨自去了幹清宮，打算趁着老朱不在，先偷偷眯上一覺。
“皇爺爺，我錯了，我不該教壞五叔家的神鳥……”
朱允熞得到夢寐以求的大鳥，果然不在哭泣了。
“你再敢躲一下試試，看咱不打你個屁股開花！”
“坑？”
“來人，把他給咱吊起來！”
朱允熥見狀心裡那叫一個氣啊，自己又咋惹到這糟老頭了，害得他要把自己吊起來打！
朱允熥看到二虎早就準備好繩子了，也就不在抵抗，任憑對方把自己吊在房樑上，然後無精打采地在房樑上盪鞦韆。
“哼哼！”
“不過，等我的蒸汽船研製成功，往返此地就會方便許多，一個月估計就能跑上一趟了吧。”
即使如此，朱允熥依然被打得直蹦躂，身子扭動得跟一條蛆似的，都快擰成麻花了。
大本堂內的一衆皇子聽到這話，有的心嚮往之，有的兩眼冒金光，還有的心裡已經信了，但嘴上依然要倔強地擡着槓。
“剩下的一半里，再拿出一半給你郭奶奶，讓她貼補後宮的用度……”
“石頭！”
這孫子向來把銀錢看得比命重，現在竟然能主動退贓，由此可見是真的意識到錯了。
“皇爺，少主也只是少年心性，並沒有什麼惡意……”
朱允熥本來是不咋服氣的，可剛剛聽了老朱的教訓，頓時意識到自己目光短淺了。
畢竟，誰也不願意被人當成一個傻子。
“這話還用你說？”
“四弟還小，不知此物的貴重，等讓他玩上幾天，二弟就討要回去好生照料吧。”
朱允熥聽到這話，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心裡暗暗琢磨，自己今天應該是沒惹到這老頭，那這老頭爲啥又發這麼大的火？
難道是因爲自己教鸚鵡罵人，說他是糟老頭？
“那就是錢沒有了，人卻活着！”
“啥？”
“孫兒想明白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有本事您老就打死我吧！”
3
雖遲但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