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待得吃完酒席,一干人等又迴轉去客廳,戈萊斯一臉神采飛揚的氣纔在他的威逼下,可是從奧迪那瑞討要了不少好處。

走進客廳,一眼就看見鍊金師老頭好似枯木一樣,靜坐在那張魔獸皮子邊茫然發呆,就好象剛剛遭受到某種打擊一樣。幾個酒足飯飽的圍觀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此時誰也不想出頭做第一個打擾老頭的人,法師的心情不好時,可能會發生很嚴重的後果!還好,老鍊金師察覺到了衆人的接近,有氣無力地說:“你們來啦。”

鎮長見老鍊金師的神情透露出濃濃的失望之意,連忙問道:“大師已經鑑定完畢了?這魔獸難道不是石化蜥蜴?”

老鍊金師道:是魔獸石化蜥蜴,而且還是步入老年期的石化蜥蜴。”

拉曼查勳爵從來不會浪費貶低奧迪那瑞一行人的機會:“原來是老而將死的魔獸,你們真是好運氣啊,能夠捏到這麼一個軟柿子。”

哪個是軟柿子,我們與這石化蜥蜴交鋒時多麼驚險,你根本不知道。斯爾忿忿不平,就要反口相詰。

“恰恰相反,正是因爲步入老年期,這種魔獸纔會更加難以對付,”鍊金大師替代斯爾開始說公道話,“一般的生物在青壯年期,體力最爲強盛,是它們最具有威脅力的時期;而魔獸雖然也會出現因爲衰老而體弱的情況,但是它們相對於力搏的爭鬥方法,更加倚仗於催使魔法元素的手段,特別是老年期的魔獸,汲取魔法元素的技術達到了頂峰。比如面前這種魔獸,老年期的石化蜥蜴,非但吐息能夠瞬間使物體石化風化,幾不可擋,而且一身背甲彙集土系元素,形成天然的石膚術效果,尋常刀劍魔法根本無法造成傷害,攻守兩強,所以才使獵殺行動變得相當困難。”

“原來真的是石化蜥蜴啊。”幾位貴族嘖嘖稱奇,不停地圍繞魔獸皮打轉,觀看難得一見的實物珍品。

“那麼大師爲什麼還悶悶不樂呢,這種珍物不是正好可以採集到不可多得的材料嗎?難道是因爲生怕這些冒險者不答應?不要緊,我來爲您說合說合。”拉曼查勳爵關切的詢問着鍊金師老頭,可是奧迪那瑞總覺得其中充滿的味道。

是不知道,石化蜥蜴體內匯聚了大量的土原力,若是由我們鍊金師合理的能夠提煉出不少元素這可是極其難得的魔法材料啊。可惜了,這些土原力匯聚於石化蜥蜴身體的兩處,一處就是它的口器,石化吐息的來源處,只是因爲本體死亡,土原力失去了凝聚力,自然消散,所以一般來說死亡樣本是無法用來提取的;另一處就是其堅硬的甲殼,因爲土系魔法元素的洗練,變得堅固無比,也是一處土原力濃密的部位,是我們鍊金師通常的目標。”老頭受到關懷,內心激盪,開始述說怨恨情由,“原本這條步入老年期的石化蜥蜴雖然已經死亡,但是以老夫的手段從它的甲皮上提取土系元素也不是難事,到時候無論是製作魔法道具還是出售,這羣小子的收穫都可謂豐厚。可是你們瞧這張皮子破破爛爛,幾乎找不到一處完好無損的部位,我也是參照辭典中魔獸分類詳解好不容易纔確定了這怪物的身份。也不知你們用的是何種攻擊方法,破損處如此之多,元素的流失不可避免,單單如此,我還有辦法可爲,但是這甲皮又被用構造術處理了一遍,元素就再也保留不住了,點滴不存啊。”說罷老頭惡狠狠地盯着奧迪那瑞,令後者不寒而慄。

“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嘛,在那種暗無天rì的地方,也不知道經過多少時迪那瑞用目光詢問知情者。

“這個,從你們下礦坑起已經二十多天了。”騎士團長應道。

“就是嘛,我們一進入礦道深處,就與這魔獸搏殺。這二十幾天來,皮子若不是經過處理,早已經發臭腐爛,怎還能呈獻給大師觀眼呢。”奧迪那瑞辯解道。

殄天物啊。”老頭長吁短嘆。

“大師,依您所見,這魔獸皮子自炮製之後,已經歷時多少天了?”拉曼查勳爵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個似乎不相干的問題。

“構造術用處就是改變了物品內在的某些結構,以求達到自己所需的目的,只要經過構造術的處理,就根本看不出物品的本來面目,哪裡還能推測出被處理的時間呢?若不是如此,老夫還不會這麼氣惱呢。”老頭沒好氣的回答。

“大師莫要氣壞了身體,還需要您主理諸多事物呢。說來今天的晚宴,您沒有參加真是可惜了,我們可是看到了一場的表演呢。另外你不是整天吵着要品嚐我那位重金禮聘而來的大廚師的手藝嗎,我跟你說,今天他超常地發揮了一次,……”鎮長一邊安慰着沮喪的鍊金師,一邊帶着他去餐廳享用遲到的晚餐。

“好了,現在可以老實說了吧,這張魔獸皮子是從哪裡揀來的?”眼見着鎮長和鍊金師老頭消失在門外,拉曼查勳爵傲慢地質問冒險者們。

“勳爵大人,這麼說有些失禮了吧,無憑無據的,就妄言誣陷不好吧。”還沒有等奧迪那瑞他們作出反應,騎士團長就先跳出來抱不平,其實當得知冒險者們解決了礦坑難題之後,他就對奧迪那瑞一行人抱有好感。畢竟礦區不穩定的結果,最後還是會累及到他的身上,只要用瀆職的名義就可以解除他的職權,騎士團長才不在乎這魔獸是不是石化蜥蜴呢,只要解決了魔獸,恢復礦區生產,他的位置就穩住了,現在奧迪那瑞等人爲他消除了隱患,他還能不心懷感激。拉曼查勳爵咄咄逼人的姿態反而引起了他的反感,忍不住跳出來維護起冒險者們來。

“呵呵,沒有證據我會這麼說嗎,”拉曼查勳爵傲慢盯着冒險者們,彷彿證據就在他們臉上,“不知你們敢不敢回答我幾個問題。”

“有什麼不敢的,魔獸是我們殺死的,我們問心無愧。”斯爾大聲嚷嚷。

“是嗎,那好,你們就回答我一個問題,這石化蜥蜴身上的傷口是何物所致,”拉曼查勳爵目光森冷,彷彿憑藉其中的寒意就可以將人凍僵,“不要回答我,這是刀劍所傷,銳器所傷的破口是長條一線,而不是這樣若破布碎紙狀,而且又沒有類似於法術創傷的痕跡,那麼你們告訴我,究竟使用什麼東西殺死這隻魔獸的。”

勳爵刀鋒一樣的目光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哼哼,啞口無言了吧,我也是經歷過修羅戰場的人,這點把戲還能瞞過本人雪亮的眼睛?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是大量石頭砸落下來,造成的擠壓傷對吧?”勳爵把握十足地說。

連這點都猜得到,確實有囂張的理由啊,要不要據實說呢?

“看來我沒有猜錯啊,”調查官大人根本不給予冒險者們解釋的機會,自說自話,“如果按照我的猜想,事實應該是這樣的吧。你們一行人進入礦坑深處調查礦工失蹤事件,卻無意中打通了地下水源,淹沒了事發的場所,無意中解決了礦區的難題。雖然完成了委託,但是也使得產礦區完全被封閉,這樣的結果若是回報上來,你們也臉上無光啊。不過在繞路的歸途中,居然意料之外地揀到一張石化蜥蜴的皮子,當然也有可能是遇到了魔獸的屍體,這就給了你們可趁之機。這位法師用構造術處理了石化蜥蜴的甲皮,便用來作爲證物。因爲構造術改變了物品的內在結構,所以這隻兇獸死亡時間無法推斷,正好可以作冒功之用,然後解救帝國重要礦產地的大功臣就這麼出現了。我說的還在理吧。”

我叉……都無語了,雖然不是事實,可是聽起來居然比真實情形更加能夠令人信服。奧迪那瑞一行人竟然張口無言。

“怎麼樣,我說的是不是事實,別不吱聲啊。”拉曼查勳爵步步緊逼。

“一派胡言,用石頭砸死的就不行嗎,好象沒有這種規定吧。倒是你十分奇怪啊,就這麼喜歡與我們過不去,平白五故就要抹殺我們的辛勞,我們與你之間有仇嗎?”斯爾再不出聲,只怕就要氣瘋了。

到底是個沒多大見識的傻小子,這麼簡單就入了人家的套了。奧迪那瑞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就一聲不吭,靜觀其變。看來以後還得好好教導他一下說話的技巧,本來只要一口咬定這是構造術產生的效果就可以應對過去了,現在卻掉入了人家構建的陷阱中了,陷入了被動。這個勳爵雖然年紀不大,經驗還是挺豐富了,不知不覺間就準備好了圈套讓我們鑽,不過他如此針對我們是爲了什麼呢?

“承認就好,果然真相與我的推理越來越靠近了。石化蜥蜴是地行蜥蜴類中的一種,這類怪獸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背甲極其厚實,能經受得住巨大的衝擊力,刀砍斧傷基本只能留下淺顯的小傷口,所以捕捉絞殺都十分困難,更何況是其中最強大的石化蜥蜴呢,它本身又是土系魔獸,對土系法術有天生的抵抗力,而無法術效果的,比如巨石衝擊對它的傷害也是微乎其微。可是從這張皮革上可以看到,所有石砸傷害均是致命傷,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恐怕是非人力所能了吧。再說如果你們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也不會如此瘋狂地做出這種類似於戮屍行爲,無端端損失一張上佳的魔獸皮子。”

有道理,千里冒險只爲財,冒險者對於魔獸講究的是一擊必殺,以便於可以最大程度地從魔獸的屍體上採集材料,斷斷不會象這樣糟蹋。當然這只是在實力對比佔據優勢時的作爲的必然決策,當局勢不利時,一般以退避爲首,畢竟送死專家是成不了合格的冒險者的。

“照你的說法,這石化蜥蜴不是我們動手殺死的,那你說說看,它的皮子怎麼會在我們的手中?”奧迪那瑞好象自己並不是被冒犯的對象,一點也沒有動怒,反而笑着問道。

“這還不簡單,能夠造成傷害的非人力所爲,一定是天災,比如地震之類的,造成岩石大面積墜落,將這石化蜥蜴砸死,然後又因爲其他原因,例如地下水流衝擊,將它的屍首從岩石堆底下帶出來,才被你們得到手的。”勳爵把握十足地說道,就好象親眼看見一樣。

我們真的是殺死石化蜥蜴的勇士嗎?聽着聽着,連奧迪那瑞自己也犯糊塗了,幾乎要對自己的作爲產生了懷疑了。

“不要激動嘛,我們不是在探討的過程中嗎,你也不是沒有證據支持你們的說法嗎?這樣,你們的同伴已經認可了這魔獸是被石塊砸死的,那麼只要你們將那塊石頭擡離地面,我就承認你們的說辭。”拉曼查勳爵一指庭院內的假山,說道,“這塊石頭不算太大吧,你們只要做到,我就以你們的說話上報軍部;做不到,就留下招搖撞騙的道具,給我離開這裡。”

好卑鄙,這假山確實不算太大落的石塊總量大概是這座假山的三四倍之多,不過那時都是碎石塊啊,可以分開搬動,哪裡有擡動這一整塊巨石的難度大。可是看見勳爵眼中那種不屑的意思,戈萊斯心中怒火燃燒上涌。

言爲定。”戈萊斯冷笑道。

叫你看不起我們,雖然我們只有四人,難度是大了點,可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點,這裡有三個施法系職業,力量超人、神聖之力、巨力術和力量術共同使用,牧師神術和法師魔法的協同作用可以生生地造就出四個大力士。若還是不行,就將這假山擊碎再搬,你可沒有規定過不能這麼做。跟我鬥心眼,就讓你長長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