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極必反
洛陽城外一處偏僻的村子裡,小路兩旁開滿了細碎的野花,白鷺鳥在田野、小溪邊自由飛翔,偶爾還有幾隻色彩斑斕的野雞,在小樹叢中一閃而逝。村後靠山,羣山高聳入雲,村前的溪流叫上澤溪,彎曲連綿。在翠竹古樹的掩映下,環境十分幽靜。而此時,有一戶依山而建的老屋是燈火通明,老屋中坐着幾位已年逾古稀的老人,只聽屋中傳出竊竊私語之聲……
“百聖使,事情進展的如何?”一老者雖然已年逾古稀,卻仍是鶴髮童顏,神采奕奕,作爲西京(洛陽)分堂的堂主,此時望着百鬼王問道。
“進展還算比較順利,就是……”百鬼王說着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百聖使受傷了……”說着西京分堂的堂主連忙給百鬼王把起脈來。
“莫老弟不必擔心,老朽只是受了點內傷,並無大礙!”百鬼王之所以被江湖武林稱爲‘毒王’,其醫術也是堪稱一絕,並不遜於自己的毒術,只是自己過往用毒之狠,已經是聲名狼藉,把他的醫術所掩蓋罷了!所以對於自己的內傷是心知肚明!倉促之下硬接了丐幫執法長老顏玉良發出的一掌,已經損傷了五臟六腑,不過也只需調養一段時日,也就無礙了。
“是誰竟然如此大膽,敢打傷百聖使?”另一老者,瘦高瘦高的個頭,額頭和臉上的皺紋像刀刻得一樣,此時說道。
“丐幫執法長老顏玉良!”百鬼王回憶起顏玉良向自己打出的一掌,就有些心有餘悸,如果他當時沒有中‘鳩毒’,結果會是什麼樣,難以預料!
“他中了世間毒性最強烈的‘鳩毒’,居然還能發出如此威力,當真不可小覷!看來丐幫真是高手如雲,臥虎藏龍!”坐在莫堂主下首的老者說道。
“崔副堂主此言差矣!”瘦高個的老者反駁道。
“陸副堂主此話怎講?”作爲西京分堂的兩位副堂主,從來都是面和心不合。
“據屬下所知,顏玉良那個老匹夫作爲丐幫的執法長老,向來是滴酒不沾,故屬下推測,當時他可能是丐幫衆人中飲酒最少的一位!”看着面前的百聖使及莫堂主不停點頭,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又繼續說道:“不過他不可能在丐幫百年大會之際,一點都不喝,所以屬下認爲當時他中的毒並不深!才能發出七八成的功力!”
百鬼王一聽陸稟洋這麼一說,頓時心裡明朗,看來顏玉良此時也是苟延殘喘,如果他不發出那一掌,也許毒還不至於那麼快侵入體內,不過估計這時也該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百鬼王隨即說道:“陸副堂主此言有理,老朽回來路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還以爲毒性不夠強烈呢!現在……”說着是哈哈一笑,隨即又咳嗽了起來。
“百聖使可要保重身體啊!”莫顏十分關心地說道。莫顏作爲西京分堂的堂主,是恪盡職守,深感肩上責任重大!想起當時自己接到總壇密令,武林正派人士正計劃圍攻‘血影教’總壇,自己隨即帶着衆屬下是風塵僕僕,日夜兼程趕到總壇,未曾想總壇早已被攻破,屍橫遍野,場面慘不忍睹!莫顏想起曾與自己一起打拼的兄弟,此時傷痕累累地躺在荒野之中,頓時是椎心泣血,肝腸寸斷!於是帶着衆屬下匆匆掩埋派中兄弟,回到了西京分堂,等待有朝一日,東山再起!
“莫老弟多慮了!老朽稍加調養幾日就可恢復元氣!”作爲‘血影教’創教核心人物之一的莫顏,百鬼王總是感覺很親切,或許能瞭解他的也只有教中倖存的這幾位兄弟了!
“那麼我們接下來的任務是?”崔永剛纔被陸稟洋一陣反駁,一時覺得老臉無處擱,此時終於逮到一個話題,問道。
“這個不急,據老朽所知,丐幫幫主秦熊當時並未在丐幫大會上出現,不知所蹤,蹤跡十分可疑!”
莫顏捋了捋鬍子,說道:“聽說秦熊舊傷復發,危及生命,纔不得不閉關修煉,錯過了這次丐幫百年難得的一次大會!倒是可惜了,讓他躲過了這一劫!”
“莫堂主似乎還錯漏了兩個人,還有揚州分舵的舵主魏豹,以及臨安(杭州)分舵的舵主陳君寶,這次風雲際會,居然也沒趕來參加,不知道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纏住了他們,讓他們無法脫身!”陸稟洋補充道。
“這個或許你們還不知道,他們兩個參加不了丐幫大會真正原因,因爲他們正帶着舵中弟子,到處尋找丐幫掌鉢龍頭白天彪,是無暇分身!”這也是‘血影教’復仇的第一步,而丐幫三長老白天彪以及他的弟弟白天虎一家只是一個誘因,而他們不自知而已。作爲‘血影教’核心人物的莫顏當然知道計劃的重要部分,而兩個副堂主卻不知道,所謂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朝廷給他們施加的壓力不小嘛,竟然勞煩丐幫兩位舵主四處尋找!”陸稟洋或多或少聽說了丐幫出了這樣的事情,只是事隔千里之外,所知也是從丐幫弟子隻言片語中探聽到的,知之不詳!
“我看朝廷施加的壓力還是不夠大,起碼抓些丐幫核心人物蹲蹲大牢,砍幾個叫花子,那才叫大快人心!”崔永此時是幸災樂禍,插話道。
“朝廷的事情,朝廷自然會去管,我們這些江湖人就不必過於關心了!”百鬼王見話題扯得有點遠,隨即說道:“現在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密切關注丐幫總舵的動靜,一旦有風吹草動,立即來報!其次也要想方設法打聽到丐幫幫主秦熊的去向,我可不相信他的舊傷,早不復發,晚不復發,偏在這個時候復發閉關修煉!”
百鬼王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憂慮,本來計劃中秦熊是個關鍵人物,只要丐幫幫主身亡,或者身中劇毒,丐幫就會羣龍無首,起碼陷入很長時間混亂!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居然有漏網之魚,也是自己與教主始料不及得!
“還有,老朽猜測教中最近必有老友來訪!我們得耐心多等些時日!”百鬼王知道等到教主得到消息後,肯定會派教中重要人物與自己並肩處理一些事情,畢竟用毒是逼不得已,調製毒藥並非易事,江湖的恩怨還是要用武力來解決,比較直接!他卻不知道,作爲‘血影教’教主的冷曉穎對他是信心十足,未得到確切情報之下,就派了黑龍來協助他!
西京(洛陽)城外,‘血影教’教徒是巴不得丐幫全部中毒身亡,而遠在幾百裡之外的開封大相國寺得到丐幫的求救信號,此時幾位得道高僧坐在大雄寶殿中,已經過了四更天,天將破曉!
“師兄,可有解救之法?”無智大師此時是六神無主啊,當得到丐幫核心人物都身中劇毒,危在旦夕!就覺得此事沒那麼簡單!他認爲肯定有暗中之人操作着這一切,或許這又將是一場武林浩劫,先避開自己與丐幫金副幫主的交情不談,單是以後武林的安危,就足夠自己憂心如焚!
大雄寶殿中在座的無慧大師、無音大師、無律大師以及被無智大師尊稱爲師兄的無法大師,都是心知肚明!隱隱中覺得有一雙大手掌控着武林的命脈,這一場陰謀將席捲整個武林,所以不得不深思熟慮!
“這樣,我們明天兵分兩路,我與無智師弟去一趟丐幫總舵,搞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再想方設法尋找破解之法!其它三位師弟去一下少林寺,與掌門無清師弟商量一下,是否可以帶點去毒的解藥,到時在丐幫總舵會合!”其實無法大師的言外之意是想少林掌門無清師弟能隨身攜帶一兩顆‘大還丹’,以備不時之需!
可是他心裡也明白,大還丹不僅能起死回生,而且有療治一切內、外傷及增加功力之效。少林寺對此藥實行嚴格管制,縱是掌門人一生之中也只能耗用一顆,除了掌門人外,誰也不知道此藥存放之處,縱使自己在整個少林的威望無人可及,也不知道!
“我們都走了,相國寺怎麼辦?”無智大師擔心地問道。
“無智師弟認爲那些暗中小人會有如此膽量,敢來都城搗亂!老衲認爲他們必會在外圍使陰謀手段,重創武林同道!
衆人點頭稱是,再怎麼喪心病狂的歹徒也不敢在相國寺撒野,相國寺被封爲皇家寺院,寺中得道高僧都被皇帝親賜封號榮譽,一旦相國寺出現亂子,朝廷必會介入,到時候恐怕就不是江湖恩怨了。另外一點,江湖人始終覺得江湖事江湖了,從來不希望朝廷介入,朝廷也很少插手江湖事,除非他們觸犯國法!
“師兄,師弟恐怕毒殺丐幫同道只是一個開端,後面……”無智大師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憂慮,這也是個不可迴避的事實!
“緣起緣滅,花開花落,物極必反!江湖已經平靜了十八年……這一切都是定數!”無法大師口中念道。
一直未開口地無音大師此時突然說道:“還有一個辦法,可救丐幫!”
衆人聞聲望去,無音大師素來是不苟言笑,見衆人望向自己,鄭重其事道:“傳說中的‘聖泉’可救丐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