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向西,追隨着那抹身影,但是那女子已經消失在了街道上,白鋅直到拐彎也沒有見到那個女人,只是眼角像是瞄到那抹藍色身影朝他家罌粟地的方向跑去,漸漸模糊。
藍姍,藍姍!白鋅心裡自見到與藍姍長的一樣的女人就不斷的在心底吶喊,他瘋狂的追逐,那大片的罌粟花海中藍色的那抹身影若隱若現,他瘋狂的追逐在花間道路中。
那女子上了山,等白鋅跑到山頂,人卻恁的消失了。
他急的滿頭大汗,趕緊環顧四周,但是沒有見到那個女子,他攤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氣,難道是他自己眼花了?
就在他捂着腦袋絕望的時候,聽到後山下傳來輕輕的歌聲。
白鋅猛的跑到山下,尋找聲音的來源,看到遠處的河中有一條船,那抹藍色身影正划着船朝前駛去,邊劃邊唱着歌,歌聲很動聽,不像是這個年代所唱的,他從沒有聽過這麼好聽的歌,藍姍是會唱歌的,而那聲音跟藍姍很像。
難道她真的沒死?白鋅看到那女人已經劃遠了,劃到對岸就上了岸,拿着小包走遠了朝山裡的樹林走去。
藍姍!他大喊一聲,那女子聽到聲音回過頭,但是面貌很模糊了,可是白鋅還是看到了她的樣子,簡直就是藍姍的翻版。
不,你別走。你停住!
白鋅拼命的大叫,想叫那個女子停下腳步,但是那女子沒有理踩,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繼續朝前走去。
白鋅也不顧危險了,水性極好的他想都沒想,就跳下了湍流的河水裡,他如果錯這一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她,也許要等段時間了,但是他無法再等了,也無法再平靜。
在這樣五月風少的天氣裡,一個個小旋渦不至把人打下去,但是水流很急,白鋅這樣水鋅這樣水性很好的男人都要費力的遊着。
他的頭髮已經溼了,但是依然不放棄的繼續朝前遊,彷彿再晚一點就抓不住那一丁點希望了。
“藍姍,藍姍。”
當白鋅費盡全力的遊向對岸時,那個女人已經不見了,他進入叢林,這次無論如何,他也要把那個女人找出來,即使這個叢林驚險重重。
剛下決心,頭頂就掉下來一個重重的東西,感覺到空氣中有氣流劃過,白鋅矯健的躲了開去,一看是捕捉獵物用的竹子編織而成的四方筐子,上面還插着很多玻璃,要是砸到人,絕對不死及傷。
因爲這裡鮮少有人進入,所以叢林的外面就有個標牌:叢林地界,危險四起,切勿進入的字樣。
白鋅躲過了襲擊,又繼續戒備的朝前走去,到處都是綠色的樹木和苔蘚,他專注的盯着四周就怕有東西突襲,剛沒走幾步,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一個從天而降的大捶子從他的頭頂快速垂落而來,白鋅趕緊低下身子,看到那錘子沒打着他,在空氣中來回不斷的劃落。
“好險,看來這都是獵人捕捉獵物而設下的暗器,都是精心準備好的,但是爲了找到那個女人,確認她到底是不是藍姍,只能以身犯險了。
白鋅盯着地上看着,快出叢林時,忽然腳被扎到了,被一個鐵夾子穩穩的夾在了裡面,他的腳受傷了。
而藍姍聽到那個男人的喊聲時,她覺得很是熟悉,再走出叢林,上到另一座小山時,她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那叢林深處有很多鳥兒忽地飛起,她預感那個男人很可能進入了叢林,他到底是在找誰?她沒看清他的樣子,只是在河對岸隱隱有個輪廓,在叢林裡她也只是回頭瞥了他一眼,陌生的人偶爾闖入這裡,都會或多或少的害怕暗器,受傷的她也見過,但是沒有那麼上心,會叫董顏幫他們治傷,然後送他們回河對岸,好奇的人因爲害怕和受傷也不再返回。
爲什麼她老是想着那個男人呢?她今天怎麼了?她有點印象,那男人好象在市集上就開始喊什麼藍了,他應該是一路追來的,難道是在追她嗎?藍姍石化了,她搞不懂。
她躊躇了一會,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對一個陌生人居然放心不下,走了回頭路。
當她剛踏入叢林時,白鋅的腳還被夾子夾住,血流不止,他瘸着腳一瘸一拐的朝前繼續走去,他不會放棄的,但是卻黴運當頭,掉進了一個大坑裡,確切的說應該是黑洞。
“啊!”
遠處傳來白鋅的慘叫聲,藍姍聽到聲音趕緊朝前跑去,等她跑到了那裡,看到有些暗器都被踩中,錯亂的呈現在叢林中,而草地上還有一攤血,藍姍摸了下血,沒有乾涸,說明剛流不久,帶着輕微的腥味。
藍姍隨着草地上流血的痕跡朝後退着,看着血痕流向了哪兒,當她沒退幾步時,血痕忽然沒了,就這樣斷了,而方向卻是前面的一個大黑洞,血到那裡就沒有了。
藍姍心裡咯噔一下,不好!
她趕緊朝黑洞望了望,那個陌生的男人已經暈倒了並且掉在了洞中,藍姍拿過洞口邊上放着的一隻騰蔓,那是她爲了防止和她董顏掉入洞裡準備的,她順着騰蔓爬了進去。
此刻是下午了,藍姍爬進洞裡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她驚住了,她腦海每次回憶畫面片段裡的男人居然和眼前的男人長的一樣,見到他的第一眼她既陌生又熟悉。
眼前的男人看起來十分成熟,很是年輕和英俊,很有富家少爺的氣質,長好的緞子長衫,整齊梳理好的頭髮因爲落水而溼轆轆的耷拉在額前,遮住了半邊眼,更顯他的俊美,修長的睫毛不時的顫抖着,修長挺拔的身姿,健碩而寬闊的胸膛,不白不黑的中性肌膚因爲水的潤澤而更顯光滑。
這張面孔十分帥氣,可是她真的很是熟悉,好象上輩子就見過了似的。
藍姍視線落在了他的腳上,腳上的夾子緊緊的夾到了他的肉裡,血已經不再流了,藍姍趕緊把夾子費力的拔開,他腳上的傷很嚴重,很深的傷口,藍姍沒法子,又不能見死不救,只得又爬出洞口,摘了幾朵敷腳傷的藥葉又爬進了洞裡。
藍姍把葉子擠出汁液塗在他的腳傷處用手勻了勻抹了抹,又撕下自己的裙子給他包紮傷口,一種清涼而舒服的感覺把白鋅從暈厥中喚醒過來。
迷幻間,睜開眼,迷濛的看見了自己愛的那個女人,他激動的一把抱住藍姍。
“藍姍,藍姍。”
白鋅緊緊的抱着她,藍姍受到驚嚇,她剛替他敷好腳傷,沒料到他會忽然醒來而且抱着自己。
“先生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什麼藍姍,我叫乃馨。”
白鋅閉着眼不聽她說的,現在他很激動,異常的激動,抱住她不放,兩手在她的背脊上摩挲着。
“藍姍,你沒死,太好了。”白鋅不斷的口中喃喃唸叨,眼裡居然流出了眼淚,
“先生,你放開我,不然我叫人了啊。”藍姍拼命掙扎開,正要給他一巴掌卻見到他淚流滿面,她驚的說不出話來,張大了嘴。
“你怎麼哭了。”藍姍被震撼了,一個男人可以哭成這樣,他血紅而憂鬱的雙眼顯示此刻的傷心和興奮,眼神裡夾雜着不可思議。
不顧藍姍的疑惑,他忽然扳過她的香肩,緊緊扣住,仔細的開始端詳她,“是你,真的是你,你沒有死!”他又抱緊了藍姍。
接二連三的反抗使藍姍筋皮力盡,她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腦袋有問題。
“喂,放開啊,我不是她啦。”藍姍急了,一把推開他,對着他就是一拳。
粗魯的行爲在他們第一次相遇時就上演過,她慣用的打拳方式和動作,在白鋅看來再熟悉不過了,他確定是藍姍,是他日日夜夜思念的女人。
藍姍剛得到解脫,正想站起來,卻被白鋅壓在了地上。
“你這人怎麼回事啊?放開我。”藍姍開始掙扎想逃脫,結果卻被他漆黑的眼盯的發毛,但是他的深情顯露無遺,她怔住了,徹底悶了,這男人長的如同妖孽般俊美,完全可以吸引所有的磁性生物體。
咦?這句話她怎麼覺得好象以前對某個男人也說過呢?是在什麼時候說過的?好熟悉啊,難道她真的認識這個男人?雖然他的眼神很溫柔與驚喜,但是他給她的感覺依然熟悉又陌生,使她想要逃離。
眼前的妖孽放大了臉,親副身吻了上去,吻激動而猛烈,藍姍沒有任何反抗的力氣,掙扎不開,只能任由他的親吻。
“唔。”藍姍從他激情的吻的縫隙中緩了一口氣,又被他封上了。
這個吻措手不及,她沒有能力反抗了,只是睜着不敢置信的眼盯着那個俊美無比的妖孽閉着眼忘情的吻着她。
好鬱悶,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她不顧洞裡的孩子,跑回頭路救了他,他錯認了人也就罷了,居然還佔她便宜。
當白鋅激動的吻到她的脖子,她本能反應的大叫,拿腳踹開了他,他怎麼能那麼下流?居然摸她的胸?
白鋅被踹到了一邊,藍姍憤恨的又補了兩腳給他,“你這個人真卑鄙,我就不應該救你。”她氣憤的瞪着他,與他保持距離,轉身就要走。
“藍姍!”
下一秒,白鋅悶哼了幾聲,腿上的其他刮痕被藍姍踢破了皮,他疼的擠眉弄眼,出了一頭的汗。
藍姍聽到聲音,想轉身一走了之,但是聽到他的吃痛聲又忍不住回過頭,看到他的腿上破了皮。
“真是麻煩,我警告你,不許再對我那樣,不然我真的把你丟下,這裡夜色中灰有野獸出沒,倒時候把你吃了我可不管。”藍姍走到他身邊又拿剩餘的葉汁給他抹了抹。
“你不認識我了嗎?姍兒?你別裝了好不好?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這是爲什麼?還是你恨我這幾年沒有去找你?我去找你的,可是蘭仙說你死了,我每回都會來崖邊坐坐,我總感覺你沒死,原來你真的沒死,實在太好了!”白鋅說着眼框裡忍不住蓄滿眼淚。
“誰是蘭仙?誰又是藍姍?我根本不認識你!我只是住在山裡,看到你一路追過來又受了傷,我才救你的,你別亂說話了好不好?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裝了。”藍姍邊抹邊
沒好氣的說道,但是心裡對他的話很是相信。
一個男人可以動容到這樣地步,順着河水游過來,不顧性命的穿越叢林,肯定是把她當作了他愛的女子,難道她真的認識他嗎?她爲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呢?可是她有破碎的記憶。
“藍姍我求你了,別這樣好不好?你知道我見到你有多麼激動嗎?那不是用言語可以形容的,我知道這幾年委屈你在山裡住着,你因爲意外而摔下了山崖,但是誰都不想的,我帶你回家好不好?我一定好好的補償你!”白鋅說完就要拉她的手。
“你放開,誰是藍姍啊。我不是。”她直接拒絕與否認,但是心裡卻有個自己的影子在告訴她,這男人很可能就是她失憶以前的一段情緣。
不料白鋅激動的抓住她,“你是,你是!”他拉住她的膀子。
“你放開,你憑什麼說我是?如果是,你又憑什麼認爲我死了?你要是有心,早就進山了,何必到現在纔來找?”藍姍激動的甩開他。
白鋅一瘸一拐的站起來,滿臉受傷,“我出獄的時候家裡人告訴我你已經墜崖了,我去找過,可是沒有找到,我相信我母親和妻子的話不會騙我,我真的以爲你死了。”
藍姍苦笑,“沒找就是沒找,還說什麼?再說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搞錯了。”
“不會搞錯的,不會的。”白鋅拽住她的胳膊把袖子往上拉,“藍姍的膀子這兒有顆痔。”
可是袖子一拉開,什麼痔都沒有,只有光滑的肌膚,白鋅睜大了眼睛看着那蜜肌什麼都沒有。
“不可能,不可能。”白鋅搖着頭驚訝的說不出後,他的預感明明就覺得她是藍姍,爲什麼那顆痔沒有了呢?
“我就說了你找錯人了。“藍姍放下袖子轉過身,眼睛卻忍不住想流淚,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痔到底存在不存在自己的手腕上。
進到山裡幾年了,喝的河水有種神奇的功效,能使刀疤恢復,那顆碩大的痔因爲墜崖擦傷在她醒來時流着血,多了一道刀疤,她拿刀狠心挖掉了那顆痔,她的記憶中聽過一個傳說,當一個人大難不死,再次重新活過的時候,手腕和手心的痔最好挖除,不然只會帶來前世的痛苦記憶,所以她就拿刀割了,後來喝了那河水,居然刀疤都復原了,好神奇。
“這不可能,難道我認錯人了?世間怎麼會有一模一樣的女人?”白鋅不敢相信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找了大半天,又受傷又落水的,結果是個空。
藍姍以爲他認錯了人,結果還真的是自己,墜崖、有顆痔、身材樣貌都符合,那她果然是失憶前認識這個男人的,藍姍心裡五味陳雜,屏下了傷感和難過,轉過身無所謂的笑出聲,“就說你都認錯人了,好了,我把你帶出去吧。”
“怎麼帶出去?”白鋅疑惑的問道。
“用這個藤蔓綁住你之後,我先出洞,然後把你拉上來,過河的時候有船,你划過去就可以下山了。”藍姍說完就要轉身,卻被他拉住。
“不管怎樣,謝謝你!”
“怎麼?認清人了?你不會再纏着我了吧?”藍姍故意問道,也不知道怎地,她雖然已經知道了他們之間曾經有過感情,但是她現在已經對他陌生了,她現在已經不是他口中的藍姍了,而是藍乃馨,她既然知道自己先前姓藍,那麼祖宗的姓依然不能改的,她就叫藍乃馨。
“你叫什麼名字?”
“藍乃馨。”
“也姓藍?”
“恩。”
“看來我真的認錯人了,對不起,好吧,我想我還需要藉助你的力量回去的,先謝謝你了。”白鋅扶着牆說完看着四周的空曠,這個黑洞裡什麼都沒有。
藍姍點點頭,一股酸楚涌上心間,她出了洞,白鋅把藤蔓綁自己身上,直到她救出他又帶着他下了山回到了河岸邊,分別時,白鋅盯着她,那張臉她實在不相信居然是兩個人,可是那顆痔證明了她確實不是藍姍,他確實認錯了人,虛驚與驚喜一場空。
“走吧。”藍姍說完隨意的笑了笑就要轉身離開。
“你自己這時候回去可以嗎?天都要黑了。”
“這個山裡沒有什麼人的,就我和孩子,我回去沒問題,”
“不是有野獸嗎?”
“野獸不會在這時候出沒,一般是深夜,我身上有刀的,沒事,我過個叢林再越過小山就到了,倒是你,得趕緊走,不然你的家人就要着急了,尤其是你妻子。“這話從她嘴裡說出本很隨意,可是有着明顯的醋意,她自己沒有感覺到自己在吃酸捏醋,而白鋅微楞了一下,既然她不是藍姍,即使她吃醋,他也沒有理由去有什麼想法或者挽留她了。
“那我走了,謝謝你,保重。“白鋅上了船自己不一會就劃到了河對岸。
他邊劃邊回頭,藍姍已經消失在了河對岸,而白鋅此刻心裡卻因爲一個陌生女人的離開而依依不捨起來。
白鋅剛上了岸,就看到白家人拿着火把找到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