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自從懷孕之後,柳閒歌瞬間又腹黑化身忠犬,簡直就要把我寵上天去了。不僅花費巨資,一夜之間築起行宮一座徹底改善了居住環境,而且,現在每日飲食比在天下堡時更要精細,變着花樣做出全國各地美食來勾起我的食慾。除此之外,日日都有專業人士替我按摩,蒸藥浴,鍼灸經絡……這小日子過得簡直就如同女王一般啊!

當然,女王的日子也是會無聊的。

柳閒歌怕我見白翦瞳和碧華夫人容易情緒激動,恐怕動了胎氣,於是,再也不肯帶我去見他們。更不許我去觀戰,更別說是上戰場了。於是乎,門外兵荒馬亂,門內一片和諧,我日日閒暇無聊,我突發奇想製作避孕套套……

可惜,通向成功的路是曲折的。

我把這個世上能找到的材料全都試驗了一遍,卻一直失敗。要麼是安全性不過關,要麼是彈性不夠,再不然是厚度太大,套上之後那尺寸只能塞進大象的菊花裡……實驗失敗,心情很鬱結。

一個月後,某日,夜半。我覺得肚子脹,於是悄悄掀開絲被輕手輕腳溜下牀。

“去哪?”剛要起身,被柳閒歌拽住了袖子。美男睡眼惺忪,瀑布一般的三千青絲蜿蜒流瀉在枕褥上,象牙色的肌膚在夜間泛出迷人的光澤。

我含情脈脈望着他,飢渴得嚥了口唾沫,“我要去噓噓……”

不知柳美人他是保護與過剩,還是成夢遊狀態意識不清醒,聞言便要起身,嘟囔,“我陪你……”

我大驚!一隻手把柳閒歌按回被子裡,怒斥,“你個小淫蹄子,給我乖乖睡覺!”

柳美人被我推倒在被褥中,我奪門而出。

我披着厚厚的黑色駝毛披風,走過悠長的木質長廊。

秋夜,萬籟皆寂賴,唯有我輕微的腳步聲,一聲聲徘徊在耳邊……腳步聲中,還夾雜着間歇的喘息和呻吟……

頓時我一個激靈,來了精神。這聲音……MASAGA……

循聲偷偷溜去,蹲在欄杆邊上,藉着夜色遮掩偷窺——果真!樓下,花叢中月光裡,一對狗男女正在哼哼唧唧,摟摟抱抱!場面甚是香豔!

過了一會兒,只見那女子媚眼如絲,輕聲道,“師兄,師兄快些……我不行了……”說着,便轉過身在地上跪趴下,塌腰翹臀。

“師妹你好生浪蕩!”那男子情難自禁,糾結得呻吟了一聲,提槍上陣。

見此情景,我感嘆,年輕人精力就是充沛,白天上戰場晚上打野戰,以戰養戰……

忽然,我眼前一亮,大腦中精光一閃!

我無聲飄回自己房間中,摸出一個給大象避孕的套套。

“紅豆?……”閒歌輕輕喚了一句,貌似是半夢半醒間的夢囈。

我緊握着手中的套套,深情得忘了柳哥哥一眼,然後……決絕得奪門而出……義無反顧得跑到走廊上,把裝滿了水的套套,勇敢朝着那對狗男女甩了過去……

接着便是“PIA”得一聲響,“哎呦”一陣****,外加一串三字經怒罵。

我正蹲在陰影裡YD得捂着嘴巴偷笑……

突然之間,變數突生!

不知何時,竟然有一個黑影神不知鬼不覺得停在了庭院中的槐樹枝上,那人彷彿沒有重量一般,隨着枝條而在風中輕輕晃動。無聲無息觀察着所發生的一切。

“兩位可是碧玉樓中祭司?”

那黑影忽然開口,聲音低沉而慵懶,卻是個女子。

野戰男趕緊拉好自己的衣服,舉起一隻毛爪子,食指中指併攏,惡狠狠指向女子,“你是何人?爲毛要潑我們!”

黑衣女子沉默,她的身影忽然晃了一下,下一秒竟然已經出現在了男子面前。

“錯了。我不是來潑你們的……”女子的聲音裡帶上一抹笑意,“我是來……殺你們的。”

她笑時,薄如蟬翼的羽刃出袖,寒光一閃之間,手起刀落,鮮血飛濺,那對男女瞪大了眼睛的頭顱落在地上,連慘叫聲都卡在了喉嚨裡未來得及發出。

藉着幽冷的月光,我看到那個女子緩緩擡頭望向我。

我嚇得一個腿軟跌坐在地上。

——該、該不會被滅口吧?!

而後,她卻對我微微一笑,身影忽然就彌散在了夜色中。

我在原地愣愣坐了很久……

等等,剛纔那女的怎麼那麼眼熟啊……我努力回想回想回想……囧然,我臉色一變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蹦起來——那女人不是流花麼!!!

囧!!必定是因拜月教無法使用行屍而致使戰局極度不利,洛風涯無奈只能出此下策,派流花來當死士,刺殺碧玉樓祭司。單槍匹馬殺敵方大本營來,這不是明擺着不想活了麼!!

思及至此,我來不及多想,裹着衣服就往碧玉樓祭司所住之處衝了去……

我說是衝,也就是小碎步蝸牛狀0.5M/S速度向前挪,才衝到一半,就看見碧玉樓方向火光沖天,殺喊之聲,刀槍鳴響之聲不絕於耳,並且還有越來越多的侍衛向碧玉樓方向趕去。我只能躲在竹林中悄悄觀望,只見爲數不多幾個黑衣人,正在同多如牛毛一般的七殺教與天下堡弟子混戰。螞蟻多了咬死象,就算是拜月教殺手再強,也敵不過那麼多人圍攻。不斷有黑衣人被砍倒,淹沒在一片切菜般的砍殺中,死無全屍……

黑衣人卻極其頑強,訓練有素得組成陣型,極力護着中間的一個女子,爲她尋找機會突圍。

我知道,她必然是流花。

我遠遠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發生,心急如焚,卻手足無措。

先不說我有沒有實力衝進混戰圈,就算我衝進去了又能做什麼呢?!

突然!此時,白翦瞳終於梳妝完畢姍姍來遲粉墨登場。

白教主出風頭出慣了,清嘯一聲,“魔教妖人,納命來!”三尺青鋒便出鞘,如同秋水一般映着月的光華,奪人眼目。

衆人當然不敢跟他搶風頭,紛紛退讓,出現了空隙的一剎那……流花當然不會放過機會,身形急轉,兔起鶻落之間,硬是一刀砍倒了擋路的幾人,衝出包圍圈……

並且,向着我的方向衝來……

於是,我眼睜睜望着以流花姐姐爲首的黑壓壓一大羣全身浴血的野蠻人,手舞大刀,向我的方向鋪天蓋地殺來……

“……”我嘴角抽了抽,我果然天生就具有吸引一切災禍的萬有女主引力。

流花倏然竄至我近前,她那雙染了血而赤紅的眸子緊緊盯着我,“你是柳夫人?”

“對!”我一咬牙,壓低聲音飛速說,“快點挾持我!”

不過我還沒說後半句的時候,滴着血的羽刃已經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流花聽到我那後半句,結果吃驚之餘手一抖,一道淺淺的血痕便印在了我的皮膚上。

——淚,早知道我和流花那麼又默契我就不說了。

轉瞬之間,白翦瞳率領衆人完成對我和流花的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包圍。

他看見我,一下子怔住了。臉色在周圍火光的映襯下,陰晴不定,尤爲陰沉可怖。

衆人手中明晃晃的兇器都指向我和流花,我見此情景立刻驚叫一聲,聲音悽慘,貌似殺豬勝似殺豬,“白教主!!我是柳閒歌的夫人!!快點救我啊!!!!!!”

白翦瞳本來是想趁亂連同那個惹人厭的死女人一起砍了,結果被那女人搶了先表明身份,只好做義正言辭狀,大義凜然道,“妖女!速速束手就擒,放開柳夫人!”

“放開她?可以啊,你放了我,我到安全的地方自然會放了她。”流花輕輕喘息着,內息一片混亂,卻強行振作,帶着一抹冷笑朗聲說道,同時用刀抵着我的脖子又後退了幾步。

衆人舉刀逼近。

“白教主,白教主你們千萬不要亂來啊!!!我死了沒關係,可是我腹中還懷着柳閒歌的骨肉啊!!!”我見狀,嘶聲裂肺一聲吼,聲淚俱下,讓聞者一陣惡寒。

我此吼不僅爲了警告白翦瞳,更是爲了提醒流花——我現在是易碎品,要輕拿輕放!

忽然間,一陣人頭攢動,男主角伴着禮花齊放,閃亮登場。

“紅豆?”

熟悉的聲音響起來,好聽得讓人心癢,我聽到卻心中卻一凜。

OMG,柳閒歌睡醒了……

衆人爲柳閒歌讓出一條道來,他排衆而出。一襲白衣委地,長髮披散在背後,顯然是焦急趕來,雖然匆忙卻絲毫不會失卻了優雅的氣度。

“紅豆……”他低聲喚我的名字,向前一步,卻忌憚着架在我脖子上的劍,而停在了我幾步之外。

他望着我,劍眉微斂,神色複雜。

事情經過他肯定立馬就全明白了,我從他話中的省略號讀出了——吃醋!恨鐵不成鋼!動了胎氣怎麼辦!你怎麼那麼調皮!等諸多信息。

“閒歌……”我咬着脣,眼淚汪汪盯着他,眼神很委屈一字一句得念着狗血臺詞——“相公,救救我……救救我們未出世的孩子……”

柳閒歌手慢慢攥緊。他雖然神色沒什麼變化,但在場每個人都明顯察覺了他此刻內心的巨大糾結。

“白教主,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以賤內性命爲先,暫且放了她們……”柳閒歌轉過頭不再看我,我望向他側臉美麗的線條,望着他嘴角內斂的弧度,雖知道這只是在做戲,可是心臟卻一下子收緊了……

“閒歌……”我輕聲抽噎了一聲,真的掉下淚來。

每一次我任性我調皮都要柳閒歌幫我收拾爛攤子,每一次我闖了禍他都只是一笑而過。他說不給我壓力,不讓我受傷,一肩扛起了所有的非難和指責所有的困難和壓力,小心翼翼得珍愛着我,對着我溫柔的笑……

其實,這樣的他表面堅強如斯,內心也很累了吧……

白翦瞳斂眉,他語氣雖是淡淡的,但是那雙細長的眸子中卻壓抑不住陰狠的怒意,“可是,柳堡主,此魔教妖孽殺害了碧玉樓祭司四人,重傷兩人,若是就這麼放她回去恐怕我難以想碧華夫人交代……”

柳閒歌正要開口,忽然一片沉寂之中,一個女子冰冷而沙啞的聲音響起。

“白教主……人死不能復生,即便是殺了這個女人也於事無補。相比之下,倒是柳夫人的性命更加重要些……”

所有人的目光順着聲音看去,只見一個面蒙黑紗的女人,踏着一地鮮血與屍體,緩步走來。她混含着內力的聲音幽幽迴響在迷霧輕漫的肅殺夜色中。

柳閒歌聞言,細長的眸子忽然微微收縮了一下,眼底滑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懷疑。

“碧華夫人?”白翦瞳見了來人,遙遙頷首致意,“白某人自然是爲柳夫人的安慰擔憂,既然您都這樣說了,那就暫且放了這個妖女……”

“既然諸位如此識大體,我們拜月教當然也不會爲難柳夫人。後會有期。”流花冷笑了一聲,目光冷冷掃過在場的衆人,然後猛地架住我的胳膊,足尖一點,雨燕一般掠起,自衆人頭上飛過,迅速消失在了院牆外。

????

拜月教接應的人就藏在在不遠處的密林中。流花帶着我撞進一架四牳拉的黑色馬車大馬車,馬匹立刻揚蹄,向着拜月教的方向飛奔而去。

流花坐在馬車中,盤坐在蒲團上運氣調息。

片刻之後,她擡眼,不帶絲毫感情得盯着我,“你爲什麼要救我?”

“嗯?”她……不知道我是夏子衿?看來,除了洛驚寒和洛風涯,沒人知道我身份的真相。

“因爲……我要見你們教主……”

我話音還沒落,只見一道雪白冷光劃破空氣,停在了我眉心。

“你有什麼陰謀!”肅然殺氣凝結在刀尖,我頓時背後一陣戰慄。

我知道流花是動了殺氣,她向來緊張洛風涯,若是我一個不小心,搞不好會變成刀下亡魂。

“你知道洛風涯和洛驚寒在柳閒歌大婚之夜搶親的事麼?”

“知道。這與你見他有何干系!”

我微微咬脣,別開了眼睛,輕聲道,“那一夜……洛風涯他……強行抱了我……”

“?!”流花大姐身體向後一趔趄,眼睛瞪得銅陵一般大。

“我腹中的孩子……”我欲言又止,猶疑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小聲說,“其實……是……洛風涯的……”

“所以……我一定……要見他……”

我太瞭解流花這大媽性格了,每天心心念唸的就是她家風涯啥時候能讓她抱小教主,於是我只好抓住她這個弱點下手……

“此話當真?!”流花果然激動了,一下子抓起我的手,緊張兮兮盯着我,嗓門兒都不知不覺間恢復成了菜市場大媽的音量。

“自然是真的!不然我一個懷胎三月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何苦冒這樣大的險去見一個魔教教主!更何況,這種事關清白的事,我怎麼會亂說!”

我嗓門比流花更大,情緒比她更激動。

於是流花姐姐信了,“我知道了。我帶你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