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銓坐下的時候,其餘三人都是長舒一口氣。
蔣舸對着朱銓露出靦腆的微笑,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剛剛那頂帽子直接扣過來,嚇得我都不敢說話了!”
朱銓沉聲道:“各位,這貨純屬‘嘴炮’,把問題擴大化,吸引我們的火力,我們可不能上他們的當!按照咱們休息時的安排,依舊按照原計劃進行!不需要理會這種無端指責,他還不配給我們上價值!”
姜豐聽到朱銓的言論,心中被埋的那一層氤氳也是一掃而空,給隊友,同時也是給自己加油鼓勁地說道:“咱們不能亂了陣腳,現在的情形由原來的‘二八開’,我們佔據絕大優勢的情況下變成了‘四六開’而已,我們還是有優勢的。”
“對,姜隊長說的沒錯,辯論這東西,我們就算是隻有四點九與五點一開,只要我們佔據的優勢比他們大,哪怕就大一點,那也是我們贏!”
朱銓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所以在面對剛剛孫強拋過來的指責時,依舊可以從容應對,心理素質比其他三人無疑是要高一些的。
畢竟是上過國視《主持人大賽》的節目的,這點承受力還是有的。
隨着身爲四辯的孫強終於有機會發聲,他所率領的正方開始對反方進行了反攻。
是的!
這樣的選擇出乎了朱銓等人的意料,也是出乎了評委們的預料。
依照正常的選擇,正方現在不應該加固自己的基本盤,然後徐徐圖之,守住自己被攻破的那個缺口,不讓其再擴大,可現在居然反過來直搗黃龍,趁着朱銓等人沒有反應過來時候進行攻擊。
“他這是‘瘋魔’似得打法,只要我們比他還慘,那他就獲得了勝利!”
朱銓立即向衆隊友闡述了孫強的打算。
“這不是無賴嗎?”
餘磊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儒雅的知識分子氣息在面對這樣的“無賴”時也是保持着自己的風度。
“那我們該怎麼辦?”
蔣舸依舊靦腆的向朱銓笑問道。
朱銓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雖然自己的辯論實力是很強的,但是想要得到隊伍的控制權,必須得等到姜豐心甘情願的讓位給自己才行。
否則,一旦鬧起了內訌,那輸得就是自己這方了。
“那得看姜豐隊長怎麼安排了。”
朱銓將皮球提給了姜豐,讓她來回答。
姜豐是個聰明人,知道朱銓這“踢皮球”並不是爲了甩鍋,而是尊重自己的領導地位。
一個隊伍裡面最大的忌諱就是有兩個聲音,弄得下面的人不知道該聽誰的。
姜豐對於朱銓的這一個行爲表示讚賞,朝着朱銓點了點頭,突然表情變得兇狠起來,咬牙切齒道:“那咱們也‘一不做,二不休’的,跟他們對着幹!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我們不能讓,起碼要守住我們現在僅有的優勢。”
在定下了自由辯論時的基調後,正反雙方開始爭鋒相對起來,你一刀,我一劍,以命搏命似得打法讓在場以及電視機、電腦、手機前的觀衆直呼過癮。
“握草,牛嗶!”
“正方的四辯也太犀利了吧,大部分都是在站起來回答!”
“這纔是4V4的公平競技!”
“《主持人大賽》是神仙打架,現在這個是神仙吵架啊!”
“前方高能,非戰鬥人員請火速撤離本直播間!”
“從正方一辯開始,我就膜拜,而現在,我依舊在膜拜!”
“我爲了看這個,居然到現在一個字都沒有寫,更詭異的是,我爸居然還沒有罵我!嗚嗚...上一次有這樣的待遇,還是我十三歲的時候。”
“樓上的,你現在時不時高三了?”
“不,我今天十四歲!”
“今天?”
“對啊,從今天開始十四歲,今天我過生日。”
“所以...你說的十三歲,應該是昨天看《主持人大賽》吧?”
...
這一段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比賽的進程,雙方繼續着脣槍舌劍。
孫強起身道:“我們的社會並不是只有單一的價值觀,在多元並存的價值觀中能夠相互制約。我們的社會也倡導道德,我們也追求真善美。”
餘磊:“原來對方同學說,以成敗論英雄是一個正確價值觀的一部分,因此它是可取的。可是讓我們想一下,輪胎還是汽車的一部分,坐在汽車上是可取的,大家坐在輪胎上,可取還是不可取呢?”
孫強:“對方辯友說得好,你們確實看到了負面效應。但是我們現在談的是一個社會的價值觀,爲什麼我們在提倡社會價值觀的時候,不能取其精華,棄其糟粕,難道我們的社會會提倡功利主義嗎?”
...
孫強:“我方已經多次說了,只要他身上有追求成功的價值取向,就是我們這個社會所需要的英雄。對方辯友可以自己判斷,七十億人,你隨便點一個名,我哪能都認識啊。”
姜豐:“當年在戰場之上,諸葛亮和司馬懿都在追求成功,結果一成一敗,一敗一成,請問對方辯友爲什麼諸葛亮都認爲司馬懿是個英雄呢?”
...
雙方你來我往,毫不客氣,讓所有人大呼過癮。
“我現在才知道,這自由辯論環節,纔是最精彩的啊!”
“充分不必要條件,辯論的經典名句!”
“反方:正方四辯,你能不能先回答我們提出的問題?”
“正方四辯瘋狂輸出!”
“雖然在現在看來,正方隱隱約約的與反方呈現均勢,但是反方就一直揪着那個點不放,不正面回答,那正方肯定是要輸了。”
“怎麼回答?反方就是在給正方下套啊,如果回答了,不就相當於承認了反方的觀點嗎?”
...
時間過得很快,辯論狀況也更加的焦灼起來。
與此同時,在國視大褲衩樓的新聞部,總監辦公室內,緊張的氣氛也在蔓延。
“柳羽白,你特麼的是吃乾飯的嗎?你特麼的腦子是被驢踢了嗎?還是你特麼的心很大?若不是我在地方臺有幾個好朋友,他們早上打電話告訴我選手被挖的事兒,你他孃的是不是準備把我也賣了啊?”
“光頭強本強”徐強在自己的辦公室內大發雷霆,對着眼前的工作人員破口大罵着,儘管辦公室的門關着,但是這暴躁的聲響還是傳到了外面。
柳葉窗處,從裡面能夠看到外面正在偷聽的身影。
徐強絲毫不在意這外面的人偷聽到什麼,要不是估計到柳羽白的顏面,徐強真的是打算將他拉出去,當着衆人的面罵一頓的。
但是,話說回來,柳羽白也是自己的嫡系,做這樣當衆羞辱的事情,徐強是做不來的,可這不意味着就不允許旁人知道他被批評。
徐強現在就是要立威,讓手下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連嫡系犯錯都能這樣罵,等到誰被逮住尾巴,那就指揮罵的更兇。
《主持人大賽》業務統籌柳羽白滿臉苦澀且無奈的站在辦公室中間,身爲徐強的資深部下,隨着對方一路升遷上來,他知道這樣罵自己的真正意圖是什麼。
爲了大局,也只能是乖乖的被樹立起來當典型了。
誰讓手下的人不乾淨,爲了一點點好處費就出賣了主持人大賽選手的資料,並且是連朱銓這樣的明顯是要被國視留下來當後備力量培養的明星主持選手的資料都敢泄露出去。
這不是招找打嗎?
柳羽白是認罵的,只是...這唾沫星子能不能少噴一點,短短几分鐘就被噴了一臉,還不敢伸手去擦。
很噁心的,大佬!
柳羽白將視線轉移到坐在一旁沙發上,鎮定自若的康光軍,試圖想要從他那兒得到幫助,至少給自己說兩句好話啊,兄弟!
然而,康光軍一臉竊笑的看着柳羽白,一點也不搭理,自顧自的就這麼翹着二郎腿,一直坐在真皮沙發上品茶,直到徐強發泄完心中的憤怒後,這纔拿起身前的遙控器,說道:“老徐,別怪老柳了,這又不是老柳的錯。你先看看這場辯論會再說也不遲啊!”
話音剛落,電視節目也被康光軍調到了正在直播國際大專辯論會華國辯論選拔決賽的畫面。
“這辯論大賽雖然好看,但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儘快的跟查明是哪幾家地方臺參與挖人的?還有,我們必需馬上進行補救,儘快和這幾個明星選手簽署合約,尤其是...”
徐強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當電視傳來熟悉的聲音時,視線轉移到了電視上,一臉吃驚的開口問道:“這...這...不是朱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