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就在職業學校裡發展了邢珊珊，那年暑假，眼看事情要暴露，我跟邢珊珊正要逃到海南去，顧衛東給我打了電話，介紹我認識周市長。當時，他還是副市長。我就給他送了五萬元錢，去教育局當了副局長。扶正的時候，我通過嚴西陽的關係，認識了郝書記，給他們都送了錢，才這麼快扶正的。”
小薇看了蘇英傑一眼，蘇英傑則不動聲色地盯着吳祖文。
吳祖文不用想，就流利地說：“我先後給嚴送了五十五萬，郝四十萬，週二十萬。嚴在投資市職業學校的資金中，拿了八百多萬的回扣。這個不是我經手的，而是陶曉光辦理的。在幾次借用我們的建設資金中，他至少賺了二三千萬的利潤。至於他給郝和周他們送了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天。”小薇聽得臉色都變了，“這麼多？”
蘇英傑則很沉着，這些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輕聲鼓勵他說：“這不是很好嗎？你就這樣，詳詳細細把這些事情都說出來，就是立功的表現。”
吳祖文象看到了救命稻草，兩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蘇英傑：“那我坦白了，真的能從寬處理嗎？”
蘇英傑說：“梁書記馬上就要回來了，我會幫你跟他說的。他是一個廉潔奉公的領導幹部，會以法辦事，公正判決的。”
吳祖文眼淚汪汪地抖着雙手說：“蘇英傑，你一定要幫我，我對不起你，但你是一個好人，我佩服你。你不要讓他們給我重判，若有來世，我會報答你，爲我贖罪的。”
蘇英傑冷靜地說：“快不要說這種話。你進去以後，過了一會兒，就喊有事要交待。然後把你剛纔跟我們說的事情交待清楚，所有應該交待的問題，都交待出來。但不要說起我們來看過你，勸過你，明白嗎？”
吳祖文點點頭。蘇英傑說：“以後，我們還會來看你的。”然後對小薇說：“我們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小
薇站起來，要轉身的時候，隔着玻璃衝吳祖文說：“吳祖文，不要絕望，要活下去，爭取在獄中表現好一點，立功減刑，啊。”
吳祖文終於憋不住，悔恨的眼淚奪眶而出。他站起來，慢慢轉過身，拖着沉重的腳步往小門走去。小門被推開了，一個獄警進來，帶他往裡面的牢房走去。
蘇英傑和小薇心中感慨萬千，但一路上都緊閉嘴巴，一言不發。到了家裡，他們長嘆一聲，才坐到沙發上談論起來。蘇英傑說：“你看，一個人，就這麼沒用。以前，他是多麼風光瀟灑啊，現在呢？簡直是兩個人。哼，人哪，什麼樣的表現，就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女人比男人要更感性一些，小薇見兒子和婆婆不在家，就貼上去抱住他說：“英傑，看見吳祖文這個樣子，我心裡非常害怕。在學校裡的時候，他是多麼神氣活現，現在卻是這個樣子。唉，英傑，我們還是清廉一些好，正派，正經一些好。”
蘇英傑又禁不住想到牛小蒙：“現在牛小蒙不知怎麼樣了？我真有點替她擔心。”
小薇說：“我估計星期一，她會給我打電話的。現在也不急，反正有吳祖文的交待，他們的日子長不了了。”
果真，星期一下午，牛小蒙給她打了電話。她正在金局長的辦公室裡談事情，一看是牛小蒙的號碼，連忙站起來，走到門我去接聽。牛小蒙在電話裡有些緊張地說：“喂，是小薇嗎？我是小蒙。”
小薇壓低聲說：“小蒙，你考慮得怎麼樣了？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
牛小蒙說：“我，兩種辦法都用，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小薇疑惑了：“兩種辦法都用？”
牛小蒙說：“我既要舉報他，又不得不離開這裡。”
小薇吃了一驚：“哦，怎麼回事？”
牛小蒙說：“這個星期天，我已經跟他鬧翻了。他不知是怎麼感覺到的，突然來找我，說我這一
陣情緒不太對頭，問我是不是有事情？我當然不會告訴他。他不相信，兇狠地對我說，要是我敢說出去，或者有什麼動作，就對我不客氣。”
牛小蒙停了一下才說：“小薇，我好害怕。今天上午，我到辦公室裡來，就感到不太對勁，周圍好象有人監視我。我怕他們要對我動手，現在已經想辦法脫身出來了。我什麼也沒拿，只命了一些行李，還有原來的幾張銀行卡。這都是我自己的錢，總共只有五十多萬。”
小薇說：“你做得對，不該拿的錢，不拿爲好，拿了，要有麻煩的。”
牛小蒙好象在一邊走路一邊打電話，有些氣喘吁吁：“小薇，你快把你的郵箱發給我，我把一封舉報信發給你，你幫我發給市紀委。這個手機，我馬上就要關掉了。”
“好好，小蒙，你不要太急。”小薇嘴裡這麼說，自己倒急起來，“我馬上就發給你，你自己要小心，啊。落定了，就告訴我，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牛小蒙說：“我怕他們跟蹤我，所以我不能照常規的路線走。我出去安頓好以後，會跟你聯繫的。但這幾個月，我可能不會跟你聯繫，我怕出事，也怕連累你。”
小薇又安慰她幾句，就掛了電話，連忙把自己的郵箱發給她。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她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郵箱一看，牛小蒙的郵件已經發來。
她整整寫了六頁紙，把她從受嚴西陽誘惑*開始，到被迫做他的情人，再到開辦公司經營房產過程中，嚴西陽的違法行爲一一進行了供述。
小薇認真地看了一遍，就給蘇英傑打電話。讓他問馮書記要紀委的舉報郵箱。一會兒，蘇英傑就把郵箱發給她，她將牛小蒙的舉報信發了過去。
過了十多分鐘，蘇英傑打電話過來問：“發了沒有？”小薇說：“發了。”蘇英傑說：“那我就要給梁書記打電話，以免發生意外。這事沒有梁書記親自出面，是不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