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好漂亮啊!”向來眼尖的李蔓自然沒有放過突然出現在蘇紫手腕上的那條手鍊。
饒小舒更是立馬衝過來,擡起蘇紫的手翻來覆去地看。
那道疤在離手腕三釐米處,逢了7針,在此前將近三年的時間裡,蘇紫將這道疤視爲生命的恥辱和最不可言說的隱痛。她從來不敢將這道疤痕視人。在朝夕相處的大學生活裡,她知道饒小舒和李蔓看見了這道疤。她也清楚在一個19歲的女孩子的手腕上發現這道疤痕會讓人產生什麼樣的聯想,她從不解釋。只是習慣於穿長袖的衣服,將這道疤掩藏在人後。
回來的路上,她帶上了手鍊。如果不留心,手鍊恰好能遮住,可一旦被人翻過來打量,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欲蓋彌彰。
可這時,她就那麼淡然地伸出手,任饒小舒放肆地打量着自己的手腕,不管她的目光糾結在手鍊上還是疤痕上,蘇紫覺得已經無所畏懼了。
這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好象一個長期蝸居於黑暗中的一個人,她終年不見陽光,於是無法得知自己周遭的環境,在黑暗中,聽覺與觸覺被無限放大,而想象也不可抑制地蔓延。她只得雙手環抱,去抵擋不能預測的一切,包括周圍的環境。她習慣用一種防禦的姿態在黑暗中生活,遠出一個巨大的陰影是她的敵人,偶爾發出簌簌的聲音也是她的敵人,她甚至放棄了探索,靠已知去抵抗未知。可某一日,陽光突然降臨,她陡然睜開雙眼,卻發現原來自己竟身在一個無比溫暖的房間,曾經那個讓她感到恐懼與威脅的巨大陰影只是不遠處的沙發,而簌簌的聲音竟是茶几上的一盆盆栽。而她呢,卻發現自己以前以爲安全的角落,旁邊竟是垃圾筐,卻是這間房間最陰暗的角落。
覺得曾經的無謂,便有了如今的無畏。
饒小舒打量了一會,讚歎幾聲便就算了。她與李蔓已經習慣了蘇紫的沉默與神秘。她不想說的,你問她也不會說,好奇心在一年多的相處中消泯殆盡,知趣地維持着禮貌,縱使心中有小女兒般的若干問號,甩一甩頭就掉了。總的來說,蘇紫是個好寢友,犯不着爲別人的隱私拉破臉皮。
沒有蘇紫的八卦,可並不妨礙其他八卦的滋生。沒過幾天,一段師生戀的傳奇便在各大女生寢室流傳,由於傳奇的女主角恰好跟蘇紫一個班,連孤陋寡聞的蘇紫也有幸親眼目睹了這段傳奇裡最濃墨重彩的一章。
唐潔,蘇紫班上的文藝委員,連挑剔的李蔓看着她,也不得不說:“她要是出生在唐朝,估計就沒楊玉環什麼事兒了。”與李蔓咄咄逼人的美不同,她皮膚白皙得不像真人,不知道是C城的山水特別養人,還是什麼原因,像嬰兒般的肌膚即使在太陽下暴曬居然也無損分毫。跟她要好的女生跟她討教護膚秘籍,唐潔笑着搖了搖頭:“我只有冷水洗臉,不知道算不算秘訣?”後來饒小舒聽說唐潔每天都到樓下小賣部買一個牌子的酸奶,她跟着效仿,結果過了一個月,皮膚沒見好,倒是腸胃功能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