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冷冷看着遊七跪在腳下像小雞啄米似得磕頭,華行天一句話也沒有說。他任由這個年近半百的老人像狗一樣趴在面前絮絮叨叨地哀求祈禱,卻並沒有半點讓他停下的意思。
雖然已軍統要員,但畢竟還是出身貧寒。如非情不得已華行天又何必這樣?華行天很想扶遊七起來,但他卻強自按捺彎下腰的衝動。他知道必須將遊七完全震懾下去,讓他百分之百的對自己服服帖帖,下面的計劃纔可能成功。這其中如果有哪怕一丁點的摻假,那這種疏漏就會如瘟疫般瘋狂擴散,它所造成的錯誤就會成千倍萬倍地放大,最終導致一發不可收拾地局面。
“遊七之所以沒有走,就是等着杜老闆您來呢!需要做什麼杜老闆您儘管吩咐,遊七雖然瘸了一條腿但想當年也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您說出來遊七如果眼睛眨巴一下裝孫子給您撂着了,那就不是他娘養的——”似乎也被華行天的輕慢激怒了,說到最後的遊七竟一改先前的唯唯諾諾,兩眼緊盯着華行天唾沫星子亂濺地瘋狂叫囂起來。
“呵呵!夠了——”直到此刻華行天一臉冷峻才緩和下來,緊繃着的嘴角也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遊七!放你放一百條心!既然五年前杜某能救你一名,那現在也不會讓你去送死——”說到這裡他輕輕拍了拍遊七的肩頭,然後將跪在地上的男人攙扶起來。
“杜老闆——”
“別再叫杜老闆了!喊我行天就行了——”看着眼前熱淚盈眶、嘴脣因激動顫抖不已的遊七,華行天也是心頭一熱。
“那杜老闆——不——”看着滿臉笑意的華行天,遊七竟慌不擇言不知道該怎樣稱呼這個救過自己一命的難惹。
“遊七,現在你有兩件事情要做!其它一切都不要問,你能做到嗎?”突然華行天臉一繃,語氣再次冰冷起來。
“能!杜老闆放心,不要說兩件。就衝着您的大恩大德,不要說兩件,就是二十件二百件遊七也能做的來!”
“是這樣——”似乎是站累了,華行天后退兩步然後輕輕坐着木牀上,看着兩眼緊閉着的上官燕不由心中一緊——他實在無法想象這女人醒來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首先!用你的手藝幫我改改樣子,記住一定要做得天衣無縫,越不像我越好!”
“這個沒問題!杜老闆,這是遊七的老本行,手到擒拿——”螻蟻尚且貪生——似乎得到了不會去送命的暗示,先前還忐忑不安的遊七也分外活泛起來。
“第二件事!你留在這裡好好看着這兩個女人,等明天天亮之後我還沒有回來,就想法將她們送進聖約翰大教堂!”
“這個也沒有問題——”雖然滿腹疑惑——杜老闆爲什麼要將這兩個女人弄暈,然後還要送進聖約翰大教堂?但他還是爽快利落地答應下來。
“遊七!這第二件事你就是拼着命也要辦到,否則我華行天就是追到天邊兒也饒不了你!”說到這裡華行天猛地一下子站了起來,伸出右手一把抓住遊七的前襟,將他幾乎整個拎了起來。於此同時雙眼好像硬生生地噴出兩道火舌,要將面前的遊七炙烤熔化。
“杜老闆!遊七發誓——如果還有一口氣兒在,不能把這兩位姑娘送到教堂裡。遊七天打五雷轟!”此時被抓着前襟的遊七面無血色,很顯然他被面前這個捉摸不定的軍統特工嚇壞了。
看着遊七徹底被震懾住了,華行天才恢復了一貫的平靜。他再次看了一眼昏睡着的上官燕:“那開始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不愧是江湖人稱“人皮阿七”的遊七,經過不到一盞茶功夫的修葺整理,剛纔還器宇軒昂的華行天不見了,出現在屋子中央的竟是和遊七一樣佝僂着腰、咳咳咔咔、說一句話就要喘上半天的半百老人了!看着鏡子裡的人影,連一向對諸事極爲苛刻的華行天也驚呆了。如果不是先前有心理準備,怕是他也認不出現在的自己了。
不錯是不錯!就是這聲音——
似乎早已看出了男人心中的疑慮,遊七微微一笑從牀尾櫃子裡拿出一個黑瓷小瓶,接着從裡面倒出一粒豌豆大小的赤紅色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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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闆!吃下這個,管保誰也聽不出您的聲音來——”說完遊七小心翼翼地遞了上去。
華行天猛一愣神,看着送到面前的藥丸不由心中一驚,一絲殺機瞬間從眼中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