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覺得自己很兇。
她會不會覺得自己欺負了她……啊啊啊，小言，我錯了。
“我老婆呢？我老婆呢？我老婆呢？”
一跑到走廊裡，顧黎未抓住顧六就瘋狂地追問，“看沒看到我老婆？”
顧六被他一口一個老婆都問愣了，手往樓梯那邊指了指，“去、去步行梯了。”
“臭小子你怎麼不攔着少夫人！蠢貨！”
顧黎未一面抱怨着，已經快速飛奔過去。
顧六抓抓頭髮，嘀咕着，“少夫人我們敢攔着嗎？萬一不小心碰她衣服角一下，您這麼愛吃醋，還不把我們手給砍了？切。”
雲非言確實很少被顧黎未兇，仔細想了下，除了剛認識那時候，顧黎未對她態度蠻橫些，後來都很順服。
今天被他猛地一兇一吼，心裡還真的不太舒服。
哎，在他跟前當女王，當習慣了。
雲非言打了個車，去了最大的商場。
女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逛街。
經過一家頂級男裝品牌店時，突然從裡面打出來一個人，兩個男店員將一個男人打出來，還不解恨，依舊拳打腳踢。
“一個沒錢的窮要飯的，還敢來試穿我們的衣服！”
“打死你這個下三濫！”
那個被打的男人在雲非言腳邊顫抖着，蜷縮着身子，很可憐地顫抖着。
雲非言實在看不下去了，揚聲說，“衣服錢，我幫他出！”
兩個店員停下打人的動作，不相信地看了看雲非言，當他們發現雲非言不僅長相美豔，又穿着高貴時，那才露出驚訝的表情。
“他試過的三件衣服，都很貴的。”
“是啊，我們以爲他有錢，誰想到他試穿了衣服才說沒錢的。”
雲非言擺了擺手，“好了，別多說了，他試過的衣服都打包，買下來了。”
一個男店員又狠狠踢了地上男人一腳，啐了一口吐沫，“呸！算你小子命好！”
雲非言蹲下身子，看了看那個男人，“你還好嗎？”
男人擡起頭來，看着雲非言，滿眼的茫然，“你爲什麼要幫我？”
這個男人長得非常英俊，有一雙嫵媚的桃花眼。
“不爲什麼，拿着你的衣服，該做什麼做什麼去。以後沒有錢，就不要裝有錢人。”
雲非言站起來，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拿着店員開的票去繳費了。
地上躺着的男人漸漸舒展開身體，露出他手長腳長的大個子，緩緩站了起來，根本不像是剛剛被打過。
“喂！以後不許再來我們店！滾蛋！死要飯的！”
男店員將打包好的衣服丟給了男人。
男人霍然轉身，毒蛇一樣的視線，狠狠地盯着那個男店員，把他嚇得渾身一顫，竟然被一個窮光蛋給看得腿軟了。
“你、你、你看什麼看？再看就打斷你的狗腿！”
男店員硬撐着說出來一句硬氣話，身子卻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
男人突然勾起脣角，邪邪地笑了，“你，給我小心點。”
男店員竟然嚇得腿一軟，差點摔倒。
男人轉身追着雲非言的方向去走，幽幽地冒出來一句，“會死得很慘哦。”
雲非言交完錢，直接往女裝部走，走了一會兒，發現身後緊緊跟着個人。
她詫異地轉身一看，竟然是剛纔那個捱打的男人。
她皺起眉頭，“你爲什麼要跟着我？”
男人勾脣燦爛一笑，“這裡又不是你家，只能你一個人走啊？我逛街呢，怎麼就說是跟着你？”
語氣，有些輕佻，桃花眼閃閃發光，一看就是個**女人很有經驗的老手。
所以……
雲非言看都不看他一眼，拔腿就走。
男人直接愣了。
他長得如此英俊養眼，這個女人竟然視若無睹？
“喂！跟你開玩笑呢！等一下！”
男人追上去，和雲非言並肩走着，“剛纔多謝你解圍了，給我你的電話號碼，回頭我把錢還給你。”
“不需要還了。”
雲非言冷着臉繼續前行。
“那怎麼可以，我這個人從來不會欠別人人情的，錢肯定要還你的！”
雲非言停下，有些煩躁地皺着眉頭，突然從男人懷裡將衣服搶過去，隨便撕扯了幾下，“好了，這些衣服被我撕壞了，也和你沒關係了，你就當我沒幫過你。”
雲非言將衣服隨便往垃圾箱一丟，瞪了男人一眼，接着就走了。
男人張大嘴巴，半晌才嘀咕出聲，“好，夠味，有個性！”
桃花眼閃動着詭異的光澤，滿臉的興致盎然。
他自顧自笑了幾聲，覺得十分有趣，接着又邁着長腿，跟了上去。
“不要這樣啊，我是真心感謝你的，認識一下嘛，也算有緣分。”
雲非言看了這個男人一眼，一語不發，懶得理他，去看旁邊女裝的衣服。
男人伸過去手，“你好，我叫王川。”
雲非言裝作沒有聽到。
握手？
和快要死掉的霍承玉握了下手，都被顧黎未吼來吼去的，她可不敢隨便和誰握手了。
王川也不生氣，圍着雲非言，自來熟地獻計獻策，“這件衣服不適合你，太老氣了，你長得這麼清純，應該穿卡哇伊的衣服。”
雲非言最終受不了了，擡眼看着王川，“請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也不要和我說話了，行嗎？”
王川的桃花眼眨巴幾下，邪氣一笑，“不行哦。我這人有恩必報！”
“我說了，我沒有幫你。好了，不要再跟着我了。”
雲非言丟下王川，向前快速走去。
王川趕緊準備追上去，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喚。
“小言！”
王川皺起眉頭，停下步子。
接着，一個高大清瘦的身影，經過他身邊，向前面跑去。
王川的手，漸漸攥緊了，桃花眼裡的鋒利，越來越甚。
顧黎未終於抓住了雲非言的胳膊，“小言，你怎麼一聲不吭，一個人跑這來了？”
雲非言其實氣都差不多消了，如果換位思考，自己老公和別的女人拉着手，她也會誤會也會生氣的。
更何況顧黎未這個大醋缸。
不過，就算不太生氣了，也不能簡簡單單饒了他，否則以後他會經常對她吼。
雲非言繃起臉來，“腿長在我身上，難道我不可以出來逛逛？”
顧黎未趕緊討好地笑了笑，“當然可以了，不過你是我老婆，我陪你逛街是我的責任嘛。”
“我可不敢勞駕你。萬一你一個不高興，對着我大吼大叫的，我心臟受不了。”
果然她生氣了！
顧黎未心底一聲哀鳴，晃着雲非言的手臂，低聲說，“老婆，我錯了，我不該那麼兇的對你，以後我都不敢了。我保證！”
“哼！結了婚就可以欺負我了，是吧？覺得娶回家了，就可以不當回事了，是不是？”
“當然不是了！小言，你知道的，我那麼愛你，我怎麼敢欺負你，我當時就是太生氣了。”
“生氣？”雲非言挑起眼角。
“啊，我不該生氣，是我做錯了！”
雲非言已經漸漸要笑了，“回家跪搓衣板，明白嗎？”
顧黎未聽到這話，反而笑了，“遵命！一定跪得久久的！小言，謝謝你原諒我了。”
雲非言哼了一聲，心底偷偷笑着，往前走。
顧黎未趕緊跟上去，摟着雲非言的腰，也是一臉笑容。
王川浪蕩的姿態，斜斜地倚着牆，一直看着那兩個人親密走遠，他叼着一顆煙，咔吧一下點着打火機，點燃了香菸，狠狠地吸了幾口，噴出一個個菸圈。
幾個兇巴巴的男人押着兩個男店員過來了，“社長，怎麼處置這兩個混蛋？”
“丟進攪拌機，和水泥混一起，讓他們的肉去蓋房子。”
兩個男店員早就被封了穴位，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嚇得都尿了褲子。
***
幾個壯漢將這兩個男店員提溜了出去。
“連我們社長也敢打，真是不要命了！”
“別說打了，就算罵我們社長一句，那也是活不了！”
“你們兩個豬頭，不死都對不起你們！”
兇巴巴地將兩個店員給丟上了貨車，像是運載貨物一樣運走了。
社長髮話了，要把他們倆攪成肉醬，混在水泥裡，然後蓋大樓。
那當然要貫徹執行社長的命令了。
這兩個男店員，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們只不過就是打罵了一個人，竟然就輕鬆鬆丟掉了性命！
“社長，接下來您要去做什麼？”
手下恭敬地詢問着桃花眼男人。
王川依舊靠着牆，吸着煙，眼神迷離，依舊看着前方，那是雲非言離去的方向。
“接下來……我突然覺得，和顧黎未拼命，也沒什麼意思。”
他站直了身子，隨手將香菸丟在地上，撩了撩髮絲，“突然覺得，搶走顧黎未最在乎的女人，纔是一件很有挑戰性，而且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手下愣了下，一時間無語。
“呵呵，你那是什麼表情？難道以爲我會愛上那個女人嗎？就我這副身體和經歷，你覺得我還會有愛的能力嗎？這就是個遊戲而已！不涉及絲毫感情。”
感情？
這是個什麼東西？
好陌生。
從小，他就不知道感情是個什麼東西。
自從染上了那個怪病，他就更加不懂得感情爲何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