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流星街·白蘭

“全世界屈指可數的隸屬彭格列九代目的暗殺組織巴利安霧守,彭格列十代目霧守的徒弟,小姐要找的人真不簡單呢~♪”

讓人討厭甜膩的嗓音帶着粉飾不了的笑意,他隨手拿出一顆棉花糖,按照剛纔的順序放入嘴中。見我沒有任何反應之後,他的語氣聽不出是失望還是欣喜:“忘了自我介紹了呢,我是~白蘭•傑索~♬”

——我是白蘭•傑索。

伴隨着他這個囂張無比的自我介紹的,是男人身上直逼我而來的凌厲殺氣。

“而且,”他直起身,目光掃過我的臉,“我想留可愛的小姐在這裡做客一段時間呢~♩”他拉開嘴角,解釋道,“不,說錯了喲。——是一直一直留在這裡呢。”

紫色的眼睛像是午夜漆黑的天空裡最爲明亮的那顆星,可那顆星閃爍着的卻是讓人熟悉的——毫無感情的、冰冷殺意。

======Boss什麼的留給主角好了=======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支撐現在這個破爛不堪的屬於我的身體。

白蘭的樣子比起我的狼狽好不到哪兒去。但明顯的,那點皮外傷對他來說就像是小磕小碰,而我凝聚起念力的拳頭壓根沒有辦法打到他的身上去,盤繞在他身邊的那隻巨龍正用他那雙暴戾的眼睛狠狠瞪着我——這種感覺像是看到了飛坦。

我咬着脣,暗笑自己蠢。

——原本說出弗蘭的名字只是爲了試探弗蘭是不是真正存在於這裡,然而沒想到的是弗蘭似乎不僅是這個世界的人並且還和麪前這個男人有很大恩怨。

說到底,那個禍根子是又怎麼惹到了這麼一個強大又無恥的男人。

這種時候,要是團長在就好了,以團長的智商一定可以把這個叫做白蘭的人渣拿下。要是飛坦在就好了,以飛坦的實力也一定可以打敗這個白蘭。要是瑪琪在就好了,以她的直覺我就不惹這男人直接跑掉就好了。要是信長……要是窩金……要是派克……要是富蘭克林……要是芬克斯……

不行,我強迫自己停止這種懦弱的想法。

現在重要的是,白蘭想殺我,然而我打不過他。所以,怎樣打過他纔是重點,應該被學生們用紅筆畫波浪線的內容是這個。

我伸出舌頭舔淨嘴角的血跡,把十指捏得喀吧喀吧響。我對着身姿挺拔站在原地散發着鬼畜氣場的男人微笑。

“你很強。”我由衷的說。

“哎呀~我都想放過你了呢~♩”

放屁。

我在心中嘲笑面前這個男人說謊不眨眼。

到底是誰說強化系單純,再鈍的刀片在被打磨後也會變得鋒利。我們所存在於的那片天空籠罩下的世界,再純淨如一張白紙的人也會被各種色彩,各種異味,各種人性污染。我知道我做很多事情不經過大腦而且一根筋,但是不代表任何人都可以像當初母親一樣,後來弗蘭一樣的欺騙我。

我不是白癡。

心中沒由來的憤怒,蠕蟲一點一點撕咬、啃舔我心中因爲平靜生活而生長出的巨大毒瘤。由內向外的念力在我的身體外沸騰,白蘭眯起了眼,目光死死定在我的身上。他身後的落地窗外,鉛灰色的天空逐漸被人用碳筆,一筆一筆,一線條一線條的充填。一羣白鴿振翅翱翔,在高樓大廈面前顯的渺小而無力。

——就如同現在的我,被生死罅隙帶來的恐懼舔舐心窩,用盡全身力氣掙扎,試圖在最後一刻翻身得到救贖。

強化系是所有念能力系裡最爲防守兼當的系別。但同時的,其他系容易擁有的「發」以及屬於他們自己的千奇百怪的念能力——強化系能擁有的機率就很小。不好意思,我也屬於大部分中的之一。

不過——光是看念量的多少的話,在旅團裡我不會輸給任何人。

——也就是說,我只需要用盡全力一搏,不僅僅是現在這個已經滿目瘡痍的房間,還有面前這個男人和那條奇怪的龍,也許整棟大樓以及在這棟大樓裡的人們都會走向生命盡頭。

但是我不需要考慮那些,我只管我能否活下來就足夠了。

我想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賤,那種蟑螂要翻身時的耀武揚威的笑容。不過,必須要糾正的一點是:我是蜘蛛。

“白蘭,”我的頭髮因爲念力的涌動全部都跟着伏流的空氣飄了起來,散落到地面上的白色紙張也因爲這種強大的壓迫感而飛起,然後倏然崩裂化爲塵屑,“你知道我們本質的區別在哪裡嗎?”

除了他身後的沙發,室內的物品無一避免的被損壞成塵埃。白蘭站在那兒,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直虛着的眼睛已經睜開,冷冷的看着我。那條龍反而變得有些畏手畏腳,眼光落在我身上,沒有了剛纔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勢。

“唔,”白蘭勾勾嘴角,很困惑的樣子“不管什麼區別,小姐最後要死在我手裡都是不會改變的~喲♩”

“是啊。”死?那種東西到底是什麼?“不過區別在於——你會不會被我一起拉下地獄。”

“當然不會。”他回答得沒有絲毫猶豫,但是他戒指上砰然奮起的火焰明顯不是這麼說的。

——“那是當然,因爲這個世界,哪裡有什麼地獄?”

我聽見自己冷漠的聲音說,然後之後的一瞬間,忽地世界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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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坦,你說這樣的日子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呢?”我泡在冰涼的液體裡,晃動着自己的雙腿。

“也許明天,也許一輩子。”

出乎意料的有耐心的回答,其實我已經做好了得到「給我閉嘴」這種答案的準備。

他嘶啞的嗓音在無形介質中消散時,我把頭貼近了厚實的玻璃,五官全部擠在上面——一定很恐怖:“可是,明天和一輩子有什麼區別嗎?”

“早死晚死的問題。”

正在因爲飛坦的回答而感到高興完全沒發現他只是在敷衍我的我,在綠色液體中揮了揮手:“所以我們才需要這樣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嗎?”

“……”

沒有人回答。

我費力的轉動着眼珠,看到試驗牀上的飛坦已經閉上了眼,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像是睡着了。

“切,又無視我。”

我轉身,用後背貼着玻璃,跟着流星街緩緩升起的旭日而陷入睡眠。

那個時候,這樣的無疾而終的對話常常發生在我和飛坦之間。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的他應該是極其不耐煩的——畢竟那個時候的自己,滿腦子都是一些莫名其妙千奇百怪的想法,如果換做飛坦是我的話,我一定早就受不了了。

在流星街,除了那些帶着護具尋找食物的人們和在垃圾邊奔跑的孩子外,還有一個特殊的地方——名義上的孤兒院。

這個孤兒院和我後來在書中看到的那些繁雜註解全然不同,那裡的人們沒有「孤兒」這個概念。不過是尋找一些漂亮,有資質或者肯努力的孩子來進行一種類似於「培訓」這樣的東西,而在衆多孩子——(能夠得到食物總會有很多人願意付出很大代價)裡脫穎而出的那幾個,會擁有更加特殊的待遇。

比如我和飛坦。

孤兒院分爲三層。有天資不錯自願進來的,有長相清秀漂亮被拐來的,有沒有天賦沒有姿色但是分外努力的。但是最終,這些人都逃不過同樣的結局命運——被送往中心街,爲街主們效力或者被賣到花街;有幸運的可以走出流星街,爲□□辦事來謀生活。

而我,大概屬於「被拐來的」那一類。

飛坦的話,應該就是「天資不錯長相又漂亮」的那一類。

在這樣等級劃分很明顯的孤兒院裡,大孩子欺負小孩子,強大點的欺負弱小的這種事情屢見不鮮——當然是不會有人去管的,孤兒院裡的負責人巴之不得多死掉一些。

那個時候的自己完全沒有「我是弱者」的這種意識,所以男孩從我手裡搶走剛剛得到的發黴麪包時——我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於是,男孩開始順理成章的天天來搶麪包。而對於我來說,我根本不在乎這點食物——並不是我擁有很多,而是我幾乎沒有什麼飢餓感,並且我也樂於把麪包給他,看着小男孩狼吞虎嚥的樣子就覺得很開心。

直到在進行「考覈」——就是通過很多複雜程序選出「幸運兒」,負責人們都這麼叫,的前一天。我正老實的把麪包揣着準備給那個不知道名字的男孩的時候,男孩突然急急忙忙的衝到了我身前,這讓我感到很詫異,因爲平日裡我們都是在孤兒院後面的那塊廢墟里碰面。

“……跑……快……”兩個字之間停頓了大半的空白,充斥着他沉重的呼吸聲。直到他整個人都“轟——”一聲倒在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時,我才發現他乾淨卻破爛的衣服上全是難看的紅色,黃色頭髮因爲血液凝結而變成一柄一柄的。

“咿?”

我滿頭冒着問號看着似乎是趴在地上「睡着」的了男孩,那時候我的記憶裡沒有「死亡」這個詞語,對於這種新奇而我又無法理解的事物現象,我一般都不管三七二十一用一個我所理解的詞語生硬的套上去。

我無措的看着手中的麪包,蹲下身輕輕戳了戳他溫度尚存的臉頰:“麪包不要了嗎?”

——沒有反應。

這讓我感到萬分沮喪,好不容易說上一次話,居然就睡過去了。我把麪包放到他的手邊,把他緊握着的十指輕輕分開,讓它們抓着那個帶着黴斑的麪包。做完這一切之後,我看着男孩拿着麪包的樣子滿意的笑了笑,拍拍手,轉身走了。

然而幾十米外滿身是血的飛坦,看着女孩怪異的舉動,沉默。直到女孩邁着開心的步子消失在他的視線內時,他才走了過去,扳開男孩的十指,拿出那個已經沾上血液和灰塵的麪包,看了看,嗅了嗅,最終確定沒有問題之後,一口咬了下去。

之後的日子裡,那個男孩都沒有再來搶過我的麪包。

——我並不意外,因爲發生了更能讓我感到意外的事情。

——我很幸運的成爲幾百人裡的「幸運兒」之一。注意是之一,總共有四個人被選上了。聽說,其中一個黑髮女孩子長得美若天仙,另外一個男孩很強,另一個男孩智商很高。而在其中顯得又平凡又沒什麼亮點的我,理所當然的受爭議。不過這樣的事情沒有超過三個小時,之後聽飛坦說,是因爲最先說出不滿的那個女的和她的幾個類似朋友的存在都被負責人殺掉了,所以沒有人再敢造次步那人的後塵。

後來發生的事情,在我的記憶儲存卡里有一大段的空白。

只記得醒來的時候,漂亮女孩和聰明男孩都不在了,而我被泡在一個玻璃缸或者魚缸的地方,我所能看到的世界都是液體的綠色和時不時涌起的氣泡。——這個環境並沒有讓我身體的感官感到不適,相反的,我覺得在這樣的液體裡很愉快。除了瞳孔很難受和很難運動之外。

再後來,我記得自己一個人度過了很漫長很漫長的一段時光。在這段時間裡,偶爾會有蒙着口罩的人來看我——所謂看也就是覷我一眼,然後在筆記本上嘩嘩嘩的寫一些我看不懂的東西而已。沒有任何人和我交談,唯一的一次是一個同樣戴着口罩看不到臉的人對着我淡淡的說過一句「你再這樣動個不停的話,會死得更快的。」

那個時候我完全聽不懂。不過時間一長,每天都做一些大幅度動作弊端就出來了。比如說我慢慢的開始會感覺到飢餓,於是我把運動——暫且這麼說吧,的時間從一天一次減到一週一次。

再再後來,飛坦出現了。

那一天我同樣的泡在那種綠色無味的液體裡,正在進行每週一次的「運動」。看着那些帶着白口罩分不出性別年齡的人們把一個藍髮金眼的男孩綁在白色的試驗牀上推了進來,雙手雙腳都是鐵拷,腰上則拴着又粗又厚的黑色皮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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