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福不雙至、禍不單行,我這剛得上怪病,本來打算靜心調養,讓高珊替我照顧周墨,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高珊從我家回來之後告訴我:周墨丟了! 我一聽這件事情當時就想坐起來,可是身上的傷口隨之崩裂,我疼得一咧嘴,又躺到了牀上。高珊連忙勸我彆着急,沒準兒周墨出去遛彎兒了,一會兒就會回來。我忍住疼痛,對她說:“這不可能,我比你瞭解周墨,現在她對於這個都市還是有恐懼感,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她是一定不會出門的!” “那……接下來應該怎麼辦?”高珊問我說。 我眉頭緊鎖想了半天,最後突然靈機一動,對高珊說:“你去找曹教授吧,現在如果說還有一個人可以幫我們找到周墨,那這個人只能是曹教授!” 高珊聽我這麼說,點了點頭表示有道理。她走出病房開始打電話,我看着高珊在走廊裡踱來踱去,感覺心急如焚。我這輩子就沒幹過一件缺德的事情,所以我心底無私天地寬,從來不會因爲內疚而煩惱。可是如果說周墨真有個三長兩短,那我可就完了,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自己,我估計下半輩子只要一到休息日我就會責備自己沒有找過好周墨……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高珊突然推開門對我說:“你在這兒等着,我去把曹教授給你接來!” 我對高珊點了點頭,過了一個小時左右,高珊帶着曹教授風塵僕僕的來到了病房。在那個土著的部落裡面我也算是救了曹教授一命,再加上是他設計讓我娶得周墨,所以不論怎麼說,他對我都有些虧欠。這一次看到我臥病在牀,曹教授老淚縱橫,趴在我的牀上放聲痛哭。我看着他悲愴的樣子心想我這還沒死呢,他哭什麼呀?再說算就是我死了也輪不到他哭喪啊,這老傢伙鬧的是哪一齣? 沉下心來想了想,我知道這裡面的端倪了,曹教授這老傢伙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我還可以斷定,曹教授瞞着我的事情跟我現在生病一定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要不然他看到我臥病在牀哭什麼呢,他怎麼就知道我治不好了。就算是高珊告訴他我治不好了,這事跟他也沒關係,我也不是他親爹,他看到我之後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這太不合理了!曹教授悲痛的樣子證明了他對於我得怪病是要負責任的,這個老傢伙,我現在就是行動不便,要不是我身上都纏着繃帶,我早起來把他按到馬桶裡嚴刑逼供了。對高珊使了個眼色示意讓她把曹教授拉開,我看着坐在我身邊擦眼淚的曹教授,心裡暗自慰問他家裡的全部女性成員。可是我現在不便於發作,所以深呼吸了幾次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咬着牙對曹教授說:“你知道我得了什麼病嗎?” 曹教授看我面沉似水,就知道我把這一切都想明白了,事到如此他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什麼,就對我說:“額……其實你不是生命,而是……中毒……” “中毒?”我和高珊聽後大驚,忙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曹教授這時候把眼鏡戴上,然後嘆了口氣對我們說:“你們知道什麼下蠱嗎?” 曹教授這一句話,我和高珊就明白了十之八九。高珊的臉當時就白了,她問曹教授說:
“你的意思是,有人給靳修遠下蠱了?” 曹教授緊閉雙眼點了點頭,然後對我們解釋說:“蠱,就是器皿中毒蟲竟食、最後剩下的集百毒於一身的至毒之毒蟲,這條毒蟲被用來作蠱種,它產下的卵將被用於下蠱。下蠱者多爲女性,她們施蠱多是下在飯菜中,而且多放在第一塊食物上。下蠱有的是下蟲本身,有的下蟲糞便,也有的是下涎沫。不過有時不經食物也可施蠱,在劉南寫的《苗荒小記》裡記載着:苗之蠱毒,至爲可畏,其放蠱也,不必專用食物,凡噓之以氣,視之以目,皆能傳其毒於人;用食物者,蠱之下乘者也。這放盅之術,在我國古代多已有之。但歷代統治階級對有盅術者打擊甚重,加上社會的進步,下盅只剩下少數極封閉的地區。苗族是篤信盅術的民族,他們甚至相信一切可以爲盅。下盅之人,多屬中老年婦人,被稱之爲‘草鬼婆’。她們如不去害人,盅必害已。這類婦人很可怕,因爲懷有異術,亦被人敬而遠之,顯得極爲孤僻。有些小壞之人,也以盅術嚇人,騙謀錢財,不過身懷盅術者與心術不正者是有明顯區別的。按《永綏廳志•卷六》的記載,盅婦皆秘設有盅壇,如被生人發現,盅婦必定遭殃。盅婦目如硃砂,腹臂部有紅綠青黃條紋,更奇特的是,蠱婦家中無蛛網蟻穴,並且剖開蠱婦腹部可見蠱蟲囊!在實施下蠱之前,下蠱者還需要將自身與蠱種在靈性上融爲一體,這通過兩個生靈的信息交融來實現,祈禱和咒語是必不可少的,氣血的交融也不可或缺。比如,苗族女子會用自己的經血餵養蠱種。下蠱者與蠱種在靈性上融爲一體之後,蠱種的後代就也會攜帶下蠱者的靈性信息,就會聽命於下蠱者的驅使。總之這下蠱之術非常神秘詭異,你現在剛從那個土著部落裡面回來就得了這種怪病,一定是被人下蠱了……” 我被曹教授這一番話說的身上一陣陣發冷,想想我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突然間全身起痤瘡,這確實不合理常理!思來想去我覺得現在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我被周墨下蠱了! 我從來都沒有吃過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在那個土著的部落裡面,我吃過的東西高珊和曹教授都吃過,只有一件東西除外,那就是周墨給我的那個“定情食物”。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那樹葉裡面包着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只知道那裡面有肉和芭蕉,至於那肉是什麼肉,我就不知道了。要是按照曹教授的說法,那肉……我想想都噁心,當初去調查鬼房東的時候吃了一頓老鼠肉餃子,現在又來一個蟲子卵“樹葉餅”,太重口味了,我受不了了……不過曹教授還說草鬼婆,也就是會下蠱的婦人身邊都百毒不侵,蟲蛇退避,這倒不是信口開河。自從我認識周墨到現在,我就沒有在她身邊發現過一隻蟲子。現在回想一下,當初在她的部落裡面蟲蟻橫行,自從我跟她認識之後,也就沒了被蟲蟻騷擾的煩惱。再加上前不久我和高珊用我身上的膿水驅蛇,這要是說周墨是個草鬼婆,我覺得就能解釋清楚一切了!她當初在篝火旁看到我,對我一見鍾情,給了我下蠱的食物,這樣在我吃下之後就必須跟她長相廝
守了,因爲要是我離開她,身上就會開始長痤瘡,知道全身潰爛身亡爲止…… 我感覺現在越想越恐怖,這種畸形的愛情讓我難以接受。幸虧周墨跟我們語言不通,這要是她會說普通話,她把下蠱的技術一推廣,要有多少負心漢命喪黃泉啊!雖說這些敗類死不足惜,可是這種詭異的下毒方法要是真的推廣開了,只有一個女人看上了一個男人,就讓他吃自己用經血餵養大的蟲子,如果那個男人不喜歡那個女人,不想跟她在一起,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啊!太可怕了,這世間竟然會有這麼詭異的“愛情保障法”…… 不過我想這些都是看三國掉眼淚——替古人擔憂,我都朝不保夕了,還哪有心思去管別人。別看高珊這娘們兒平時老欺負我,關鍵時刻還挺靠譜,可能她的原則是她欺負我隨便,別人動我不行!所以在聽完曹教授跟我們展示學術知識之後,高珊是一點都不買賬,直接問他說:“那你有什麼辦法破解麼,是你帶我們去那個部落的,要不是靳修遠你早就死了!你有義務救他,你知道嗎?” 曹教授聽高珊這麼說,嘆了口氣,然後對我們說:“咱們從部落裡帶出來的女孩子,她現在在哪裡?” “丟了!”高珊聽曹教授這麼問,低聲回答道。 “丟了?她可不能丟啊。現在能解這巫蠱之毒的人,只有她了!”曹教授聽到高珊的回答之後顯然很激動,當時就瞪大了眼睛。 “我們要出外勤,就把她留在家裡了。兩天之後回來,發現她人不見了。她一個土著姑娘在這裡無親無故,又沒有手機,你讓我上哪找她去?”一向沉着冷靜的高珊現在的情緒顯然失控了,她對着曹教授大喊。 “高珊,你剛纔說什麼,你把你的話再重複一遍!”我對高珊說。 “我說她一個土著姑娘在這裡無親無故,又沒有手機……”高珊說到這裡也明白了我讓她把剛纔的話再重複一遍的用意,她兩眼放光的對我說:“對啊,周墨是個土著,她的膚色、樣貌、服飾跟我們都有明顯的區別,只要我讓警務部門注意一下,如果她還在這個城市裡,找到她不難啊!” “對!對!對!”曹教授聽高珊這麼說顯然也很激動:“我懷疑給修遠下蠱的人,就是這個土著姑娘。現在只要找到她,讓她呆在修遠的身邊,你就沒事了!” 我看着曹教授跟我說話是興奮的樣子,陰陽怪氣的問他說:“曹教授,既然你很清楚怎麼治好我的痤瘡,那你一進來哭什麼?你到底覺得自己哪裡對不起我?” 曹教授聽我這麼問顯得很尷尬,支支吾吾了半天說出了一句讓我心裡涼透了的話:“高珊一找到我就說周墨不見了,還說你得了重病臥牀不起。我當時就知道你是被周墨下蠱了,我也知道只要你們倆在一起就會沒事。可是你是靈異事件調查組的成員啊,你需要去天南海北調查各種奇聞異事。如果你必須要跟周墨在一起才能活命的話,難道你打算以後在調查案件的時候帶她一起去麼?這顯然不現實啊,而且我知道你並不是真心喜歡這個來自部落裡面的女孩,可是現在你離開她就會死,難道說你真的願意跟她過一輩子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