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的時候就聽到了鞭炮聲聲,若華明白,今天就是李鶴軒大喜的日子。即便如此,她的心中還是裝滿了惆悵,本來以爲自己已經放下,可是聽到這喜炮陣陣,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感覺心好疼好疼。
昨天晚上,她已經送了他一份新婚的賀禮,在一彎月牙之下,焚香黥面,爲他奏了一支曲子,並說好了,他們從此之後,再無瓜葛。
李鶴軒紅色的外罩,整個人鮮衣怒馬的站在那裡,越發的意氣風發,只是,人們都能從他的眼中看的出來,他今天並不快樂。
若華站在那裡,看着那個挺拔的身影,忽然間想起了很多的事情來。
李府中的落水相救,路上樹林中拼死的守護,秦淮河畔緊緊地相擁,大明湖畔千佛山上拼死相救,一點一點,閃過眼前,於是那麼堅強的女子,竟然也淚眼朦朧。
曾經,她以爲,她是守在他身邊最近的人;曾經她以爲,他是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男子,可是如今,都成爲了泡影,在不存在。
可是不管是如何的感情,他們之間已經註定,沒有了未來,今天,他帥氣昂揚,只是爲了贏取他的新娘,而不是她。
她轉身,黯然。漫無目的的遠離這個紛鬧的場所。
李鶴軒其實早已經看到了她的身影,可是他卻強忍着不讓自己轉身,直等到她轉身黯然離開,他才轉過身,心疼的看着那個女子單薄的身影,心中一片荒蕪。
從此之後,於他,再也沒有幸福。
紅衣的梅若雪來到了他的面前,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正是那個素衣女子的背影,她笑了笑,說道:“沒有想到吧,你們註定今生得不到幸福,那是因爲你們的父母作孽太多。”
李鶴軒只擡眼淡淡的看了一眼梅若雪,轉身離開。
當他飛身上馬的時候,還不忘回身看了一眼,卻找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她雖然說着不在乎,其實仍舊是在乎的緊的。雖然早就已經明白,他們之間萬水千
山,心中卻仍舊希冀着能有奇蹟的發生,只是他們都不曾想到的是,命運並沒有將他們緊緊地綁在一起。
十里紅妝,八擡大轎,將那個穿着鳳冠霞帔的女子迎進了李府的大門。李鶴軒緊緊地陪在她的身邊,直到她跟他拜過堂之後,被送入洞房,他纔算離開了那個女子。
若華帶着梅香不着痕跡的來到他的身邊,手中端着一杯白酒,她的酒量現在更是今非昔比,因爲有那樣一個好師父,她的酒量也與日俱增,只是今日還未曾飲酒,似乎便醉了。
她端着酒杯,給他吟了一首詩,便是曹操的《短歌行》,等到吟詠完畢,她將杯中酒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
李鶴軒心疼的看着她,想要將她手中的酒杯奪過來,她卻早一步將酒喝了下去。
若華用手背擦了擦嘴,笑着說:“梅香,你也敬李公子一杯吧。畢竟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你也照顧了他那麼長的時間。”
梅香依約端起酒杯,什麼都沒說,便將酒一飲而下。
席中有的是朝中的大臣,雖然官品不高,但是看到這番景象,心中不由得暗自琢磨,更有甚者,開始思量,那般俊俏的一個女子,如果能走進自己的府中,該是何等的幸福。
若華自然不知道下面人們打的什麼算盤,等到梅香將酒喝乾之後,才轉身,這裡已經沒有任何值得她留戀的東西的,反倒不如離去。
不如離去。
在這麼熱鬧的環境中,她竟然帶着侍女梅香來到了她那個清冷的小院子。
第二日,若華剛剛起來,就聽見打掃的下人們議論紛紛,內容不過是昨天大少爺的婚禮。大婚當晚,本應該是春宵帳暖,洞房花燭的時刻,而他們的大少爺竟然未曾經過新房,更別提見過新娘子了。
若華隱隱一笑,他竟然用這種方式來宣告對這樁婚事的不滿意,可是卻苦了那個女子。
她調理了一下呼吸,將內功心法從頭走了一遍之後剛站起身來想要回房洗個熱水
澡的時候,就看到遠遠的走過來一個青衫女子。
迎着早晨的朝陽,若華打量着那個清新的如同早晨盛放的花兒一般的女子,清秀的眉目,彎彎的柳葉眉下一雙大大的水靈的眼睛,高挽的髮髻上插着兩支碧綠色簪子,青色的衣衫,隨風飄舞,像是一個迎着朝露走來的林間仙子一般。
若華不由得站直了身子,看着她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向自己。
“你就是若華?”還未站定,青衣女子便已經開口,她身邊的侍女弓着身子,扶着她的手,那手白嫩異常,如同是上好的羊脂玉。
“是的,請問姑娘是?”若華帶着疑惑,雖然心中已經有個呼之欲出的名字,她卻不敢冒認了。
“我是李鶴軒的妻子,閨名玉芬。”那青衣女子落落大方,“姑娘不請我到你的房間一敘麼?”
若華印證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說道:“大少奶奶,現在這個情況相比並不合適。你今天應該去跟伯父伯母請安纔是,如果大少奶奶有什麼想要質問若華的,還請等少奶奶完禮之後,在到我這裡來。恕若華不能遵命,大少奶奶還是請回吧。”
玉芬想必並沒有想到若華會如此回答她,她的臉色稍微變了變,隨即揚起了一抹笑容來,說道:“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先行告退,等到我敬完公婆之後我們在細聊。”
玉芬轉身,眼中是凌厲的恨意。
若華沒有想到,這李府中的人好事的還真是不少,這麼快這位新娘子就知道了她跟李鶴軒之間的事情了。只是她有什麼好愧疚的?要說愧疚也不過是李鶴軒應該愧疚罷了。
剛剛送走了玉芬,若華就看到李鶴軒站在自己的院門前,她看了看,轉身朝着堂屋行去。
“若華!”李鶴軒突然出聲,喊道。
若華停住,卻沒有轉身,冷冷的說道:“大少爺,請自重。”短短六個字,卻激昂他們之間隔成了滄海桑田。
李鶴軒看着她的背影,嘆息一聲,轉身,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