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進退兩難的時候,消失不見的年輕人又出現在我的眼皮子低下,不過這次不光只有他一個人,旁邊還站着一個頭發都快要齊肩的小夥兒,手裡正拿着一把一半圓柱形、一段有柄的鐵鏟朝我和橙子揮舞着。
我一看到那鐵鏟,塵封已久的記憶瞬間打開,這鐵鏟就是洛陽鏟,又名探鏟。爲一半圓柱形的鐵鏟。一段有柄,可以接長的白蠟杆。使用時垂直向下戳擊地面,最深可達20米,利用半圓柱形的鏟可以將地下的泥土帶出,並逐漸挖出一個直徑約十幾釐米的深井,用來探測地下土層的土質,以瞭解地下有無古代墓葬。小時候老頭子就是靠這個倒斗的,當時我還以爲是管兒插還被老頭子取笑說成不了氣候。(管兒插:一種七八十年代的兇器)
見下面已經平安無事,我招呼橙子趕緊下去。可叫了兩聲,還見橙子沒有動靜,往上一看,就見他雙腿發抖定在原處緊緊抓着雲梯繩索不停的嘀咕着:“完了,完了。”見他那熊樣,我就氣不打一處來。“狗日的橙子,下次別在老子面前吹牛。趕緊給老子下來。”橙子聽了一邊搖頭一邊嚷嚷道:“不行啊...下面那麼多苗人,這一下去我還不被人剁了啊?” 實在沒有辦法,我朝下面看了一眼確定那年輕人還在下面等着看戲,趕緊往上爬了幾步在橙子的腦殼上就是一個爆慄。
“我草..你大爺的,老子不下去也不能這麼招呼人吧?”橙子咧着嘴罵道,這時他往下一看,見年輕人已經平安無事,之前的那幫苗人已經沒了蹤影。
“這?咋回事兒?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橙子見下面安全,屁股一挪就往下爬,這時候我離他很近,那肥碩的屁股差點沒把我一下子給擠下去。
我心裡暗罵一聲,趕緊抓緊雲梯往下爬。
我和橙子先後到了崖底,年輕人站在原處一動不動,旁邊那長毛拿着洛陽鏟不停的朝我們揮手,跟着我和橙子就跑了過去。
“兩個膽小鬼,你們來這兒幹嘛?”我們剛跑過去,那長毛就一臉揶揄的朝我們戲謔道。 “我靠...”橙子一聽就來氣了,“你奶奶的啥時候冒出來的,有本事讓幾十個人等着你試試....”橙子說完就朝一旁的年輕人看了一眼,又往四周仔細看了個遍。那動作別提有多滑稽。
我看着這頭髮披肩的長毛,見他拿着洛陽鏟一副了不得的架勢,便問道:“你是幹什麼的?”
那長毛聽我這麼一問,眼睛一正,將手裡的洛陽鏟往地上一豎,擺了個相當邪惡的poss說道:“老子是挖墳的。”這話一出,剛纔還一臉警惕的橙子首先大笑了起來。一直沒有說話的年輕人忍不住想笑但還是沒笑出來。
我一聽,心裡好一陣鄙視,倒鬥說成挖墳的,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在這行當裡混的,很可能就是那種吹牛打混的傢伙。想了想也沒說什麼,便朝一直沒有說話的年輕人道:“那些苗人呢?”
年輕人還沒開口,一旁的長毛搶着說道:“早被大爺我滅了,這幫子傢伙簡直不打村子當幹部,以爲大爺好欺負呢。”我很懷疑這長毛說的話,所以還是將眼神遞給了年輕人。
“都被他幹掉了。”這時年輕人終於開了口,不過剛說完就朝側邊的一條小道走,我跟橙子在一旁咋舌不已,這年輕人已經很厲害了,沒看出來這個挖墳的也能這麼牛逼,回過頭來見年輕人已經走出一段距離了,也知道現在時間很緊便跟在後面。
“等等我啊。”那長毛在後面邊喊着邊將洛陽鏟摺疊好收了起來朝我們這邊跑了過來。橙子見了一邊擺着手一邊說道:“挖你的墳去,別在這裡嚷嚷。”
“草.咋說話的呢?”長毛一聽不樂意了,跟在橙子後面就不依不饒。
就這樣我們的隊伍裡又出現了一個成員,這還是那年輕人點頭同意的,我們也不好再說什麼,沒過多久我們便出了崖底,沿着一條羊腸小道穿過一條小溪便到了目的地。
在我們前面是一座很大很大的苗寨,透過茂密的樹林可以看到,偌大的寨子用結實的山木圍成一道高大8米的圍牆。大概每10米便有一個哨崗,依稀可以看到裡面稀稀拉拉的苗人正在穿行,現在正值下午5點左右,可以看到徐徐升起的炊煙。
我們一行四人此時正蹲在離苗寨有數百米距離的一座溝渠裡,年輕人看了一眼手裡的羊皮卷,便道:“這地方距離密地大概有10裡遠,我們現在正處於苗人巡邏的範圍.....”見我們正仔細聽着,年輕人接着又道:“我先去打探一下路線,你們在這兒候着。”說完徵詢大家的意見,我和橙子沒異議,對這兒不熟,而且在別人的地盤上還是小心爲好。
這時,一旁的長毛說道:“要不我跟你去吧,那苗人手裡的刀可鋒利的。”年輕人聽了搖搖頭說道:“人多容易引起懷疑,就這麼說定了,你們在這兒守着。”說完貓着身竄進了灌木叢中。
這裡就剩下我和橙子還有那挖墳的長毛。我和橙子閒着無聊就拉起了家常,一旁的長毛每次想插話都被橙子給頂了回去,我感覺這樣不好,畢竟年輕人都承認是他把那幫苗人給幹掉的,想必也有點手段。
“你真是倒斗的?”我還是不信這長毛的話,總不能拿着個洛陽鏟就說自己是倒斗的吧?
長毛聽了,神色又是一正,接着便說了句讓我氣結的話。“你說咱能騙你不?這管兒插能隨便拿出來顯擺不成?”
我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把洛陽鏟說是管兒插,當年老頭子就因爲我說是管兒插還取笑我不成氣候呢,事實也如此,沒想到他居然也這樣。
“那你咋跑這深山老林來挖墳了?” 我試探着問,畢竟這兒的情形很簡單,苗人一直過着簡樸充實的隱居生活,能有什麼墓可以盜的?
我剛問完,長毛趕緊朝我靠攏了,神秘兮兮的道:“這你就不知道吧?這兒可是有座上古大墓呢,聽說是苗人祖先的.....”
他還沒說完,我就大吃一驚,心裡翻江倒海無法平靜下來。長毛似乎對我的反應感到很滿意,接着便道:“我也是無意間知道這秘密的,不過咱老家那邊的人都不敢來,沒辦法就只有我一個人來了。”長毛說完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看自己的旁邊。
我朝旁邊一瞄,就見橙子手裡正拿着一塊兒沾滿泥土隱約可見裡面鏽跡的鐵塊兒在衣服上摩擦,剛想過去問是什麼,突然身前的灌木叢一陣抖動,接着年輕人就探出了腦袋道:“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