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方少的男子看上去和自己的年齡相仿,一張俊俏的臉上卻讓人感覺到一絲邪性,特別是那雙眼睛,彷彿能夠洞穿人心。還有他的言談舉止倒頗有大家的風範。只不過陸離確信自己並沒有見過他,陸離對自己的過目不忘很是自信的。
陸離自嘲地笑了笑,搖了搖頭,看來自己多心了。
望着龍霄雲說道:“龍總,我下午還有些事情,這事容我想想。”龍霄雲說道:“別啊,方少,合同我都帶來了。”方少俊笑道:“龍總,你也太心急了吧,你就不怕我騙你?”龍霄雲說道:“方少說笑了,金陵方家那可是金字招牌,我還能不相信你啊?”
方紹俊說道:“既然龍總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合同我就簽了,不過,方家是方家,我是我,龍總,這一點你明白吧?”龍霄雲當然知道方少俊的意思,從包裡掏出一張銀行卡,輕輕地放在方紹俊的面前。
龍霄雲說道:“這裡面有三十萬,一點小意思,請方少笑納。”方紹俊拿起銀行卡邪邪地笑道:“我怎麼可以吃自家的回扣呢?這樣吧,你把合同的標的再降五十萬,這樣我的心裡會好受一些。”
龍霄雲望着方紹俊,心裡恨不得把他給活拔了,這小子說得倒輕巧,可這一進一出自己便白白損失了八十萬,但想到能夠搭上這條線,以後和金陵方家合作的機會還多,便咬了咬牙說道:“好吧,方少開了口,我龍霄雲也是明白人,紫月,你到隔壁的打印店把合同改下,就按方少說的辦。”
方紹俊這才把卡揣進兜裡,拿起筷子,夾起筷菜送進了嘴裡。然後對身邊的男子說道:“劉秘書,中洲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沒有?”劉秘書說道:“方少,這你不用操心,我會給你安排的,不過,莫副市長那裡?”
方紹俊點了點頭道:“好吧,那就麻煩你給莫副市長說一聲,晚上我請他一起吃個便飯。”劉秘書臉上露出了笑容:“好,我馬上給莫副市長打電話。”劉秘書掛了電話,笑着對方紹俊說道:“方少,莫副市長說了,晚上他做東,在‘鳳來儀’給方少接風。”
紫月回來了,龍霄雲忙不迭地催促着方紹俊在合同上籤了字,方紹俊看也不看,他知道龍霄雲不敢亂來,這單生意如果不是中洲市的副市長莫漸行從中牽線,方家纔不會爲了這種小生意跑到中洲來。
至於拿掉龍霄雲的八十萬,那是方紹俊給龍霄雲的下馬威,和方家做生意那就得老老實實的,那五十萬便是龍霄雲動花花腸子的代價。經過這一次,往後龍霄雲應該不敢亂給方家的人吃回扣了。
簽完合同,龍霄雲支使紫月去買了單,幾個人便離開了包廂。
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兩個警察正和袁丹紅說着什麼,只聽袁丹紅說道:“他是我請來的夥計,我這包他吃住,不是出租屋。”一個年輕警察說道:“這也得登記,把他叫出來,我看看,不會是什麼逃犯吧?”
袁丹紅沒有辦法,只得對着後院廚房叫道:“陸離,陸離!”方紹俊聽到袁丹紅的叫聲,心裡暗道,他果然姓陸,怪不得會和照片上那人長得那麼的象。方紹俊站住了,靜靜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劉秘書輕輕問道:“方少?”
方紹俊擺了擺手,示意他別說話。
陸離來到了大堂,看到是兩個警察,他淡淡地望着袁丹紅說道:“袁姐,什麼事?”袁丹紅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兩個警察想看看你的身份證,給你做個登記。”陸離輕輕說道:“對不起,我沒有身份證。”
方紹俊越發地確定他和那個人一定有關係。
幾個警察可不依了,一箇中年警察說道:“沒身份證?出門你不帶身份證的麼?”這時年輕的那個看到了陸離左手臂上有一道刀疤,他說道:“這樣吧,跟我們走一趟,我們必須覈實你的身份,證實你確實不是在逃犯以後我們會讓你回來的。”
陸離淡淡地說道:“如果我不去呢?”年輕警察輕哼一聲:“那可由不得你。”
“你們走吧,他不會跟你們去的。”一個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年輕警察轉過身去看到了方紹俊:“警察辦事,少跟着瞎起鬨。”劉秘書正想說話,方紹俊拉住了他,方紹俊說道:“我勸你們還是別惹事,他的身份不是你們能夠隨便查的。”
說完,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陸離,陸離也看了看他,臉上依舊是一片冷漠。
年輕警察說道:“你他`媽少唬我,再囉嗦連你一起帶走。”中年警察多少有些見識,特別是看到方紹俊身邊的劉秘書時,感覺很是眼熟,但卻沒想起來,他拉了下年輕警察:“旭東,別惹事。”
可就在這時,方紹俊已經來到了年輕警察跟前,“啪啪”兩巴掌狠狠地煽在了他的臉上。年輕警察楞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你他`媽敢襲警?”方紹俊冷冷地說道:“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劉秘書,這就是你中洲市警察的素質?”
劉秘書忙跑上前來對着中年警察說道:“你們是哪個分局的?”中年警察正待回答,那年輕的指着劉秘書道:“你給我讓開,老子今天非要教訓他,敢襲警!”他手一推,劉秘書一個踉蹌,眼鏡都掉到了地上。
年輕警察掏出手槍,便到了方紹俊面前,但他沒想到的是陸離就在這個時候動了,那動作快得在他眼裡就只是一道身影。槍到了陸離的手中,瞬間變成了一堆零件。所有人都驚呆了,只有方紹俊卻拍起了手:“陸少好手段。”
陸離平靜地看着方紹俊:“你到底是誰?”方紹俊說道:“金陵方家,方紹俊。”陸離點了點頭:“怪不得,那你父親是?”“方小方。”陸離說道:“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方紹俊說道:“小圓叔和陸伯父在宛兒姨的葬禮上有張合影,而你長得和你父親年輕時簡直太像了。所以剛纔你進包廂的時候我就疑惑,後來看到你遲遲不願意拿身份證給他們看我,就更確定了,再後來,你露出的這一手,我當然就更堅信是你了。”
這時劉秘書已經和中年警察說上話了,估計他也表明了身份,中年警察的態度大變,拉着劉秘書解釋着什麼,年輕警察還想說什麼,那中年警察對着他耳朵嘀咕,他也安靜了下來。劉秘書問方紹俊:“方少,你看這件事怎麼處理。”
方紹俊和陸離初初相識,正在興頭上,他擺了擺手說道:“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對了,你也去吧,晚上我會去赴約的。”
兩個警察如得了特赦,跑得飛快,劉秘書去沒有動,方紹俊皺了下眉頭:“還有事麼?”劉秘書看了看陸離然後說道:“剛纔警察說是有人舉報這位陸,陸少是在逃犯,他們纔來調查的。”方紹俊問道:“是誰幹的這缺德事?”劉秘書說道:“好象一個叫伍哥的。”
方紹俊說道:“好了,知道了,你先去吧。”劉秘書這才離開。
最驚訝的要數袁丹紅了,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陸離竟然敢下掉警察的槍,而兩個警察還被面前的這個方少給嚇跑了。
方紹俊看着陸離笑道:“陸少,能夠在這裡相見是緣份,能不能陪小弟聊聊?”陸離的臉上竟然也露出了淡淡地笑容:“到我的房間去吧。”
陸離把方紹俊領到了他的房間,方紹俊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從包裡掏出一包“貴煙”取出一支遞給陸離,陸離接過來點上,吐了一個渾圓的菸圈然後問道:“方老爺子還好吧?”方紹俊說道:“很好。”“兩位叔父呢?”方紹俊又回答道:“都很好。”
方紹俊笑了笑說道:“我無數次地聽小圓叔提起過你,可卻無緣得見,去過幾次新京,你都外出了。”陸離淡淡地說道:“我從八歲那年起就很少回家了。”他的臉上有着一些落寞,方紹俊說道:“好男兒四海爲家,倒也逍遙自在!”
方紹俊聊了很久,兩人一見如故。
方紹俊讓陸離晚上和他一起去赴宴,陸離拒絕了,他對方紹俊說道:“我就不去了,我想在這兒靜靜,下次有機會我再到棲霞去看你吧,對了,見到我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父親和叔叔。”
方紹俊笑了:“我懂,你小子玩失蹤,放心吧,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不過我送你一樣東西,你可千萬不要拒絕了。”陸離點了點頭,方紹俊從包裡掏出龍霄雲送給他的銀行卡,遞到了陸離的面前:“出門在外,有點錢傍身總是好的。”陸離也不矯情,接了過來。
方紹俊說道:“原始密碼,自己改吧,這可是中午那個龍老闆孝敬的。”
說完方紹俊又留下張名片:“有什麼難處給我電話,不管你在哪我都趕過來。”陸離聽他這話心頭流過一絲暖意。
“好了,我走了,明天我就回金陵了,希望你有機會能夠到棲霞做客,我等着你。對了,在這裡出什麼事如果不方便露家底你就去找莫副市長,或者剛纔你看到的那個劉秘書,就說是我的朋友,他們會幫你忙的。”陸離一直把方紹俊送到了門口,方紹俊攔了部車離開了。
袁丹紅見陸離一個人回到了店裡,暗自開心。他原本以爲陸離與方紹俊相認以便會離開她這兒,她再笨也看出來了這個方少來頭不小,有這樣朋友陸離還會安心在他這工作麼。對了,剛纔那個方紹俊還叫陸離“陸少”,若非他也是個富家子,那他跑到自己的小店來打工又是爲了什麼?算了,不想了,想得心亂。
袁丹紅見陸離快進了後院,叫了一聲:“陸離!”陸離停住了,轉過身回到了櫃檯前:“袁姐,有事麼?”袁丹紅原本想問陸離些什麼的,但卻忍住了,陸離隱瞞身份呆在這兒一定有他的原因,自己萬一一多嘴,或許會把他嚇跑了。她忙轉換了話題:“哦,沒什麼,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得罪了伍哥,他一定會變着法的使壞,自己小心一點。”
陸離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嗯。”便回了後院。
“這小子,連聲謝謝都沒有。”袁丹紅嘟起了小嘴。
晚上餐館打了烊,陸離又出去了,袁丹紅也沒有問他去哪,她知道問了也白問,只是隨口說了一聲早點回來。
陸離白天便向張廚子問明白了這個伍哥的來路,知道他每天晚上都會在“金蛇狂舞”夜總會,他決定再去見見這個伍哥,他不想今天發生的事情再有下次。
到了夜總會門口,禮儀小姐很有禮貌地問道:“先生,你有訂房麼?”陸離淡淡地說道:“我找伍哥。”禮儀小姐看了看陸離,然後輕輕問道:“有預約麼?”陸離不再和她廢話,直接走了進去。那禮儀小姐也不敢攔他。
陸離進到了大廳,昏暗的燈光下滿是醉生夢死的人,他拉住一個保安模樣的人說道:“帶我去找伍哥。”那保安正想說什麼,卻發現脖子上冰冰涼,一把薄如蟬翼,形如柳葉的小刀停在了他的頸項。保安很配合地說道:“大哥,別激動,我帶你去。”說完便慢慢地向包房方向走去。
陸離手指輕輕一動,刀不見了,他摟住了保安的肩膀,輕輕說道:“好好帶路,別耍花招。”保安點了點頭。
兩人一直走到一個包房門前,保安顫抖着敲了下門,裡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進來。”保安哪裡敢跟着進去,身子向後一退,一雙眼睛可憐巴巴地望着陸離,陸離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可以離開了,他飛也似地跑了。
陸離輕輕地推開了門走了進去,裡面從了六個人,三男三女,而伍哥正在其中,他懷裡摟了個嫵媚的女人,上下其手,看到進來的人是陸離,他楞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恐懼,陸離徑直走到他的面前,掃開了茶几上的物件,一屁股坐在伍哥面前的茶几上,伍哥尷尬地笑道:“兄弟,來也不通知哥一聲,也好讓哥盡地主之誼。”
陸離冷冷地看着他,然後淡淡地問道:“爲什麼一直要和我過不去?”伍哥說道:“沒,沒有……”還沒說完,陸優的右腳已經擡起,腳尖抵住了伍哥的咽喉,幾個女人發出了尖叫,而和伍哥一起的兩個男人蹭地站了起來,其中一個跳到了陸離面前說道:“小子,別亂來,否則要你死得好看!”
陸離也不答話,伸手提起一支酒瓶便狠狠地砸向那人,鮮血如注,那人被嚇得呆在那兒。陸離扭過頭繼續望着伍哥:“說。”伍哥心裡也不好受,他原本也不願意惹這殺星,可他太希望能夠得到袁丹紅的那塊地了,但卻找過那寡婦幾次都說是祖業,不願意出手,他纔不得不三番五次地找人去鬧事,他得到內幕消失,知道那一片要拆遷,到時候光是補償都不知道要翻上好幾倍。
陸離的腳鬆了鬆,伍權咳了幾下才說道:“誤會,一場誤會。”陸離眼睛一瞪:“我不是來聽你瞎編的,如果再不着調,你知道後果。”伍權沒有辦法只能夠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陸離聽了皺起了眉頭:“以後呢?”伍權說道:“以後再也不敢有這樣的念頭了,你就高擡貴手饒了我吧。”
陸離說道:“袁丹紅是我姐,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後如果我再聽到你找她麻煩,無論我在哪裡,都會回來找你算賬。”伍權心想,你話都說到了這份上,我哪還敢啊。他心裡不由得對任旭東有氣,這點小事都辦不了,還白白拿了他三千塊錢。不過他在聽到任旭東的槍都讓陸離輕易的下掉了心裡更是驚慌,只是沒想到陸離會找上門來。
聽了陸離的話他說道:“兄弟,哦……不,大哥,放心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去找你姐的麻煩了,只要有我伍權在一天,誰敢欺侮袁姐,那就是我伍權的敵人,就是你放過他我也不答應。”
陸離這才把腳放了下來,他輕輕地說道:“給我來一把啤酒,我要帶走。”伍權這才鬆了口氣,忙對身邊的女人說道:“快去給大哥準備一打啤酒,要快!”伍權巴不得陸離早點離開,他現在甚至都不敢出大氣,不知道爲什麼,每當接觸到陸離的那雙眼睛,他就會不禁地打起冷顫。
啤酒拿來了,是聽裝的“藍帶”,伍權討好地問道:“還需要點就酒的小菜麼?”本來準備離開的陸離停住了身形說道:“隨便來一點。”
伍權恨不得打自己兩嘴巴,人家都要走了,還多什麼事,又只得催促女人去置辦,終於陸離拿着東西離開了,陸離一走,他癱坐在了沙發上。
陸離並沒有急着回去,而是坐在小車河邊,吹着柔柔的河風,一個人喝着啤酒。
他喝得很快,雖然拿了下酒的小菜,卻沒有動一口。
“你好!”身後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陸離轉過臉去,看到一張美麗清純的臉,那種美麗讓他的心裡不禁悸動,宛如夜的精靈。
女孩一頭披肩的長髮,淡蘭色的連衣裙,白色的皮涼鞋,象夏日裡盛開的荷花。
陸離的臉又紅了,他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人,他用拿着易拉罐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是在叫我嗎?”女孩微微笑地點了點頭,他問道:“有事麼?”女孩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道:“我能在你旁邊坐一會嗎?”
陸離看到她那天真爛漫的笑臉,不忍心拒絕,他點了點頭:“坐吧。”
女孩坐到了他的身邊,大方地伸出一隻手:“我叫柏雅祺!”陸離沒想到女孩會來這一着,他伸出手想和女孩握手,但又縮了回去,在衣服上用力地蹭了蹭,才遞上去,輕輕在觸碰了女孩的柔荑:“陸離,”然後手立刻鬆開了。
女孩輕輕問道:“哪個離?”“分離的離。”陸離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