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聽不懂夫人在說什麼。”趙問珊眯眼,長長的睫毛遮住眸中的神色,“奴家從未與人結仇,更未有敵人。”
“袁家少爺被迫休了結髮妻,卻又不死心處處糾纏。”紫兒側目,嘴角扯出嘲諷的弧度,“原來都是空穴來風啊!”
“你胡說什麼?”趙問珊冷喝一聲,冷冷的看着紫兒。
紫兒的話字字如刀,戳着趙問珊的心窩子,想到先前袁修文酒醉之時聲聲喊着曼兒,妒恨簡直要片片割碎她的心,指甲不知不覺的刺進肉中,趙問珊卻無知覺,惡狠狠地瞪着紫兒,勉強壓住氣悶,趙問珊冷聲道,“夫人若無事,請回吧。”
說罷轉身就要走。
“等等。”紫兒想起臨行前姐姐的吩咐,根本就沒有想到趙問珊竟然能沉得住氣,頓時急了,“你不想對付她?不想奪回你的相公?”
趙問珊恨得咬牙切齒。
她怎麼不想?
她做夢就想將袁修文心頭那個女人打落地獄,讓袁修文看清楚,那個女人哪點都比不上她,可是那個女人卻偏偏攀上了宗海寧。
自古以來貧不與富爭,富不與官鬥,官不與大官爭,一句話道盡無奈,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她府雖然是六品知縣,家中也有些銀錢,舅舅家在京城也有一些勢力,可是別人不清楚,她卻清楚的知道,宗海寧的身份可不止是一個知縣,他更是鎮國公府的嫡子。
宗家背後的勢力,她得罪不起,她最多也就能使點小動作罷了,趙問珊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道,“她是宗夫人。”
“她不是。”紫兒脫口反駁,看着趙問珊訝異的神色,冷聲鄙夷嗤笑道,“她算哪門子夫人?老爺子怎麼會讓一個名聲敗壞的賤婦進門?更何況是一個連天地都沒有拜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稱自己爲宗夫人?也就是在外面招搖撞騙吧!”
紫兒眼神微微閃了閃。
“什麼?”趙問珊十分震驚,宗家並沒有承認那個女人?
她以爲——
趙問珊眼中瞬間閃過一抹精光,心思開始活動開了。
原來宗家並沒有將那女人名正言順的娶進門,也是了,一個地位低賤的女子怎麼可能嫁入世家?怕是連宗家老爺子老太太那一關都過不去。
想當初她曾經隨着舅母到鎮國公府做客,宗家那個厲害的老太太至今讓她記憶猶新,想到這,趙問珊笑了。
“顧家不會承認她。”紫兒倨傲的重複,自己和姐姐亦是出身豪門貴胄,亦得屈居妾侍之位,那
個骯髒下賤的女人怎麼配?
“我們可以合作。”紫兒緩聲道,勾脣一笑,“我的表叔是羅禮賢,算起來我們還是親戚呢,自然要和妹妹好好親近一番。”
“京城羅家?”趙問珊一愣,京城羅家是她舅母的孃家,那位羅舅舅趙問珊也曾經見過幾次,是舅母的同胞哥哥,羅家雖然比不上宗家的勢力,卻也是京城的新貴,趙問珊的笑容頓時變得真實了幾分,親近的拉過紫兒的手,“原來是姐姐,不知者不怪,妹妹方纔失禮之處姐姐千萬不要怪罪啊。”
“怎麼會,是姐姐沒有說清楚。”紫兒也笑道,“還有清兒姐姐也來了,咱們姐妹三人離得近,以後也得多多走動走動纔好,前些日子我和清兒姐姐過來時,聽爹爹說表叔已經被調到江南任兩廣總督,高升指日可待啊。”
“真的嗎?真是個好消息呢!”趙問珊驚喜的道,連忙誇讚,“家中還沒有收到消息呢。”
“年後調令就下來了,爹爹說的消息沒錯的。”紫兒也是歡喜,轉而想到什麼,瞬間變得陰鬱,“只是我和姐姐在府中處處受制,連個奴才都不將我們放在眼中,實在可氣。
趙問珊愕然,“姐姐地位尊崇,何須怕她?”
“爺的心在她那。”紫兒咬牙,眼中閃過一層陰鶩,“也不知那賤蹄子究竟給爺施了什麼媚術。”
“何止宗大人”趙問珊忍不住道,“若不是婆婆壓制着,只怕那個女人早就進了袁家門,妹妹就更沒有容身之地了,哪知迷惑不得相公,轉而去迷惑宗大人,我們得想個辦法才行啊。”
“那是自然。”兩人對視,瞭然一笑。
紫兒走後,趙問珊招來心腹丫鬟春情,“你去鄉下幫我辦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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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汪正德躬身,面上有一層欣喜,“咱們這邊的消息放出去後,趙家布莊的生意大受影響,果然是大快人心。”
“小心着些,小心趙家那些人狗急了跳牆。”唐曼放鬆的靠在椅子上,指骨扣了扣桌面。
“屬下會留意的。”汪正德點頭,想了想又道,“這些天訂購藍印花布的客人越發的多,尤以京城貴人居多,咱們是不是考慮在京城.....”
唐曼鳳眼微咪,掃了一眼抽屜,想了想然後搖頭,“不妥,那邊人生地不熟,況且沒有根基很難。”
唐曼不是沒有想過要將生意發展到京城,可是那邊是天子腳下,雖然自古官商勾結惹人厭,可是說到底,在天子腳下,哪一家做生意身後沒有
關係,貿貿然就去怕是要吃虧不小,再說京城那邊形勢不定,雖然宗海寧從來沒有提過,但是唐曼心中還是有數,鎮國公府未必會承認自己。
她一個出身低微的女子,就連袁趙氏那個土豪鄉紳都看不起自己,更何況身份貴重的鎮國公府?到時候八成又是一場風波,趙家在京城也有一定根基,後院那兩個姨娘也並非善類,到時候就算自己沒什麼,大不了一拍兩散的走人,可是如果連累到她的生意,就得不償失了。
汪正德走後,唐曼重新拿起桌上的書信——本家快馬加鞭送來的家書。
宗海寧查案子不在,趙安直接就送到她這來了,唐曼想也沒想的拆開了,卻大吃了一驚,來信的是鎮國公,也就是宗海寧的親爹,字裡行間沒有半點關心,倒是急着問今年的銀兩怎麼還沒有送回去,他二弟弟正急等着銀兩疏通關係,也許年後家中就多了個從五品翰林院侍讀,以後也能多多照應宗海寧云云。
無恥!
唐曼看了之後氣不打一處來,多麼理所當然的語氣,難道只有那兩個是他的兒子?
堂堂的鎮國公府竟落魄到打起了嫡子置的家產的主意?唐曼直接將趙安叫過來,劈頭就問,“爺的家業可屬於國公府?”
趙安是何等的人精,一見唐曼的神色就知道夫人要發威了。
“全是爺自己置辦下的。”趙安挺直了腰板,正色答道。
“好,你下去吧。”段小五揮了揮手,“挑些有意義的禮物給老太爺送去。”
“那銀兩?”趙安小心翼翼的試探性問道。
“沒有。”唐曼想也沒想的回道,“當老爺管理國庫麼?說要銀子就要銀子。”
想到宗海寧鄙夷厭惡的說道本家的一羣貪得無厭的小人,想來宗海寧與鎮國公府關係是很差的,唐曼心中冷笑,就算想要吸血,也得看吸誰的,想要拿着她辛辛苦苦賺的銀子去敗,也得看她願不願意。
“小的不知,夫人明示。”
“找個吉祥意義的花樣送到藍合布莊那印塊兒花布吧。”
“.......”
趙安無言,往年的五千兩直接換成成本不到二兩的,夫人果然厲害。
晚飯時,唐曼不經意的開口,“本家來信了。”
宗振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有些瑟縮的窩在唐曼懷中,沒動。
身邊氣息倏地變得緊繃,宗海寧緊緊皺眉,“說什麼了?”
“要給二弟弟捐官,急等銀兩疏通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