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此安靜,彷彿能將人溺死。蘇亦嵐轉輾反側難以入睡,索性穿着單薄的中衣站在紗窗前望着黑魆魆的夜,一張白玉般精緻的臉龐上,清麗的杏仁眼顧盼流轉,芊芊玉手輕輕放在心口,似有一腔心事,欲說還休。
她以爲除了那個人,再也沒人能夠讓自己有那種心跳加速的時候,可是就在鳳儀宮時,她卻清晰地聽到了那悸動的聲音,即便她不想承認。
就在倪太后伸手欲將玉簪摔碎的那一刻,她在心中祈禱着若是能有那麼一個人出現,替她打破那一僵局該有多好。然而在自己聽到他聲音那一刻,她的臉頰滾燙,若不是周遭紅燭灩灩只怕早已被人瞧出緋紅如霞一片。她想過許多次,卻從來都沒想過那個人也許會是欒承昱。
猛力地搖着頭,蘇亦嵐有些不相信,自己怎麼會對他有剎那的心動。他是仇人之子,他亦是自己復仇路上的一顆供自己往上爬的棋子。她不斷地在心底重複着,是的,方纔鳳儀宮中不過是自己混亂之中的一個錯覺。在這深宮中,真心是個奢侈的東西,他是帝王,又怎會輕易將真心給予自己,她差點也犯了這個宮中大忌。
柳眉輕挑,蘇亦嵐微翹纖長的睫毛一顫,打趣道方纔他能聽着自己的心聲前來,許是個意外。自己怎可輕易將那些偶然串連在一起,除非他下一刻就出現在自己跟前,否則她不相信什麼命運使然。
夜風微涼,徐徐吹過,她竟覺着有些冷,環抱着身子將紗窗合上。轉身正撞上一個結實健壯的胸膛,泛着淡淡的龍涎香,蘇亦嵐霎時錯愕地揚起臉看着眼前之人。是錯覺嗎?下意識地伸出手輕輕撫着那張臉,卻聽着一聲清朗道出,“怎麼,愛妃也和朕一樣深深地思念着對方嗎?”
蘇亦嵐迅速掃一眼清輝泄進的屋內,一抹頎長的影子赫然映入眼簾。她趕緊躬身作揖,卻不知什麼時候一隻孔武有力的手臂早已將自己環住。他的臉漸漸靠近自己,他的喘息聲吹動着她的耳垂驀地有些酥癢。蘇亦嵐從未像這樣仔細看過打量過他的模樣,眉宇之間透着氣宇軒昂之氣,高挺的鼻傲然於世,而那一雙狹長且黝黑深邃的眸子也正直勾勾地注視着自己。
蘇亦嵐想抽開身子卻被攬得更緊,只覺告訴她不能就這樣被鉗制住,她莞爾一笑迎着那深邃的黑眸子輕聲道,“皇上今夜本該留宿春風閣的,爲何卻來了紫寧閣?”
欒承昱看着懷中的可人兒,纖弱卻豐滿的身子包裹在素色中衣之下,露出線條優美的曲線,還有那清晰可見的鎖骨。他禁不住伸手輕輕撫着那白皙柔軟的冰肌玉骨,最後俯下身子將吻落在她修長的頸項。
蘇亦嵐身子微微一顫,朦朧之中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意,她不由自主地竟然害怕了起來,“皇上,臣妾去替你斟杯茶水。”欒承昱湊在她耳畔低聲道,“朕不想要你說的東西,朕想要的,是你!”嗅着空氣中夾着醇厚的酒味,蘇亦嵐驀然一驚,之前所有的猜測悉數被忘卻,脫口而道,“皇上,你醉了。”看着他這副模樣,她有些牴觸
,但自己的身子卻被他愈發用力一摟,緊緊地貼在他偉岸的胸膛上。
欒承昱淺淺一笑,他的脣在她耳畔低聲說着什麼。那一陣喘息吹動着鬢角殘留的碎髮,蘇亦嵐只覺着有些酥癢,撇過頭想避開他的脣。卻不想他的脣早已沿着她的臉頰,漸漸停靠在她柔軟的嘴脣前。
蘇亦嵐往後靠着,卻被他用力地圈住身子不能動彈,她的心微微一顫,今夜的欒承昱同自己所認識的那個他有些不一樣。即便是以前他想要自己,也斷然不會這樣蠻橫,難道在自己走後鳳儀宮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正想開口說話,卻被他的脣覆住。起初只是蜻蜓點水的吻,旋即變得火熱。蘇亦嵐努力緊閉着雙脣,卻不想此舉愈發激發了欒承昱的狂野。他右手用力地扣着她的後腦勺,不容她拒絕,他用力地撬開她的貝齒瘋狂地吸吮着那夢中才有的芬芳,肆意地攫取着那誘人的味道。
蘇亦嵐使着力氣想要扳開他的手,卻怎麼也抵不過他的力道。心裡一涼,這突來的一吻讓她有些措手不及,也讓她重新去思考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濃厚的酒味縈繞在周圍,蘇亦嵐不悅地推搡着,卻明顯感覺到他的手不安分地在自己腰際摩挲着。
蘇亦嵐驚恐地看着眼前這個喝得醉醺醺的男子,此刻的欒承昱,她有些不認識。可是,他本就是個複雜的人,自己怎麼可能看穿。
頃刻,他停止了瘋狂的掠奪,狹長的眼睛一凝,玩味一笑低聲道,“夢,我終於可以擁有你。”蘇亦嵐只覺晴天霹靂,夢,誰是夢?想起之前他曾對自己說的話,蘇亦嵐迎着那雙黑眸,曾經的溫存一點也沒找到,如今他的眸子中只有冷冷的幽光,好似變了個人似的,她絕不能被他的氣勢說震懾。蘇亦嵐抽出手橫在胸前,深吸口氣,清澈的眸子在月色中透着股無助抑或恐懼,淺淺說道,“夢是誰?是尹靈素嗎?”
話音未落,他的薄脣已經覆上了,任憑蘇亦嵐如何掙扎,他的力道越來越大。蘇亦嵐睜開眼看着這張曾經她覺着清俊的臉龐,如今臉上寫滿了危險的氣息。她深知入宮之後,自己便沒了選擇,可她不喜歡他這樣對待自己。
不知何時,他已經抱着她來到了沉香木塌前,用力地把她扔下去。痛,蘇亦嵐雖不再像從前那般柔弱,可還是覺着渾身上下好似有某個地方錐心的痛。回過神看着欒承昱修長的身軀站在自己跟前,有種居高臨下的俯視之感,蘇亦嵐的心砰砰直跳。
她絕不能就此屈服,蘇亦嵐咬咬脣想要起身欲走,卻被他再度壓制住,只不過這次手腕再也沒有機會抽出來。蘇亦嵐看着那高大的身影漸漸向自己靠近,從未有過的壓迫感襲上心頭,看着他的眸中沒了清冷反多了份熾烈,蘇亦嵐低聲道,“皇上醉了,臣妾替你燒杯醒酒湯,如何?”
欒承昱看着眼前那張白玉似的臉龐,臉上露出笑靨,伸手輕輕撫着那張微微開啓的紅脣,嘴角揚起一抹不羈的微笑細聲道,“夢,你知道嗎?朕找你找得好苦!”蘇亦嵐心中一涼,他的話到底什麼意
思,讓她心中涼意倍增。
他卻沒有預兆地吻了下來,濃郁的酒氣讓她喘不過氣,旋即那吻一寸寸從臉頰滑落到雪白的頸項,一直往下。忽然胸前一涼,薄薄的中衣早已被撕碎,嫣紅的褻衣也變成碎片凌亂地散落地上。
蘇亦嵐緊攥的雙手漸漸放鬆,眸中空洞地看着點綴在臥榻之上的同心結,反抗?她沒有那個權利,既然她想從他身上得到一些東西,就註定要失去一些東西。更何況還是這具已經被他輕撫過一次的身軀,淚水瞬間決堤而下,沿着鬢髮緩緩流下,溼了玉枕。
“夢,夢”,蘇亦嵐聽着那一聲聲心如刀絞,任由他的手在身上肆意作祟,最後將那腰帶也用力一扯而下。突然他的動作變慢了,蘇亦嵐的心也陡然束起,卻看着他深邃的眸子在打量着自己沒有遮蓋的身子,臉色霎時緋紅如霞。她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卻聽着他邪邪的笑聲低聲道,“夢,你好美!”
蘇亦嵐的身子一顫,這個字今夜她已經聽了許多次,雖然不知道夢是誰,但她深信絕不是尹靈素更不是蘇亦嵐。
痛,沒有預兆,一股襲遍全身錐心的痛,一陣又一陣地排山倒海般傳來。極力想推開他的身子,他卻將她的手鉗制地更緊,蓄勢待發地在她體內掀起驚濤駭浪。一次又一次地侵佔着屬於她的芳香,沒有絲毫停頓。
蘇亦嵐忍受着撕裂的痛楚,強忍着不發出聲,驀地又嗅到空氣中的酒味,此刻還夾雜些淡淡的龍涎香,只不過這次的清香比上次更馥郁些,她有些措手不及。
終於一切歸於平靜,她終於可以不再遭受莫名之痛,卻依舊被他健壯的手臂牢牢攬在懷中。擡眸看着入睡的欒承昱,蘇亦嵐咬着脣角輕輕鬆開他的手,生怕驚醒了熟睡中的他,怕又會發生開始那麼瘋狂地舉動。
她有些累了,撩起一旁寬大的中衣草草穿上,坐起的身子卻不住地泛着疼意。蘇亦嵐掀開衣袍一角,瞥見身上留下一連串的紅痕,心中恍惚了一下。卻聽着後頭一個低沉的嗓音響起,“還不睡嗎?”
蘇亦嵐警覺地扭過頭,看着黑暗中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掠了自己一眼,有些嚇人。身子微微一顫,細聲道,“起風了,紗窗沒關緊,臣妾想要去關上紗窗。”
還未起身,就被再次攬入那個熟悉卻又危險的身子旁,蘇亦嵐有些驚嚇的清眸正對上那似笑非笑的狹長眸子,有些駭人,她居然不敢吱聲。欒承昱目光灼熱地凝視她,良久才道,“難道愛妃還想要朕?”
蘇亦嵐懸着的心拔涼似水,微微抽着脣角細聲道,“夜深了,皇上還是早些歇息吧!”話音一落她便發愣地看着他剛毅的臉龐貼近自己,不由自主地合上眼睛,卻聽着他溫聲細語道,“你也好生歇息吧!”
什麼也沒有發生,確定他真的熟睡之後蘇亦嵐纔敢睜開雙眼,不敢大聲喘氣,對於方纔的事情,她真的有些害怕。他到底怎麼了?從前他的眸中總會清澈如泉水,今夜卻有些駭人。她有些困惑了,到底哪個纔是真實的欒承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