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穆邵陽恍然大悟。他低下頭,嘆息道:“是朕想得不周到,還好有母后和皇舅舅爲朕把關。”
淑太后溫柔地笑了笑。忽然她問道:“你現在有什麼大事,在朝中還是讓李將軍……啊不是,李統帥給你出謀劃策嗎?”
穆邵陽點了點頭,稱是。
“唉,”淑太后以建議的口吻說道。“你呀,現在是一國之君,也要學着把信任分給其他的大臣。否則多令人寒心,也令李統領陷入囫圇。”
“是,母后言之有理。朕一定會慢慢改進的。”穆邵陽點點頭。
“辛苦你了,”淑太后溫柔地握着穆邵陽的手拍了拍,說,“當年先皇剛剛登基時,你皇爺爺還在,他倒是比你順利得多。”
穆邵陽笑了一下,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這朝中有奸臣,也有忠良。先皇在世時固然有些過錯,但不至於是個昏君。”淑太后嘆息了一聲,說,“只可惜朝局混亂,先皇無力保護那些忠良,只有表面上一視同仁,免得他們受到攻擊和嫉妒。”
“原來,原來是這樣!”穆邵陽的眼裡波光閃動。他原先在狄國的時候總是聽聞一些小道消息,還總是誤會父皇,以爲父皇是個昏庸無道的人!
淑太后笑眯眯地看着他,問:“怎麼?你對先皇有諸多誤會嗎?”
“是,”穆邵陽有些羞愧地低下頭,承認了。
“還有什麼誤會,你儘可以問哀家。”淑太后說。
穆邵陽一愣,擡起頭看着淑太后。淑太后微微一笑,當年的溫柔美麗不絕。這溫暖如同清風,撫着穆邵陽迷惘雜亂的心情。
穆邵陽搖搖頭,說:“一言難盡。總覺得有許多事不懂,一時間也列不出所有的簡潔的點來。”
淑太后揚起嘴脣笑了一下。
“不過,朕確實有事情不懂,想要問問母后。”穆邵陽的表情忽然認真起來。
“嗯,你說?”
穆邵陽看了看周圍的宮女,讓她們都退下。
“當年朕被提前一天秘密接走,現在想來也是有難言之隱。還沒有到狄國,便聽說了父皇把母后編入冷宮,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穆邵陽問。
淑太后似乎是早就知道穆邵陽會問起這個問題來。她的神情很平靜,說:“當年你的母后是被齊太后所誣陷,原本按照大律法是要抄家貶爲庶民的。”
“這,”穆邵陽驚訝萬分,說,“如此說來,父皇當年還是……不,母后溫婉賢德,怎麼會做出違反律法的事情,難道父皇不心知肚明這一點嗎?爲何,爲何他還要那樣?”
淑太后搖了搖頭。
她拍了拍穆邵陽的手,說:“這就好比哀家說的,爲了不讓忠良受到排擠而不重視忠良。你的父皇,他知道齊太后那個女人是誣陷你母后的,可是僞證如山,你母后爲了不讓你父皇進退兩難而選擇了認罪……”
“什麼?!”
“當年哀家性情還比較急躁,吵着要爲李姐姐喊冤。可惜啊,”淑太后說着,往事回到腦海之中,不禁熱淚盈眶。她說:“可惜李姐姐宅心仁厚,又要顧全大局,就算倒在地上抱着哀家的腿,也不要哀家去說半個字!”
穆邵陽愣着了。
他的眉心盛滿了哀痛和憤怒,眼中的眸光晃動着,豐脣微啓,脣瓣都有些顫抖。
淑太后看着他的模樣,十分地心疼。她不想讓穆邵陽再難過一些,怎麼也忍住了淚水。她問道:“你當着覺得,那齊太后有多麼受寵麼?”
穆邵陽看着淑太后。
“若是她那樣受寵,今天正太后的位置怎麼還會是哀家在坐?你從小到大十幾年,這皇后的位置怎麼還可能沒有人坐?”淑太后一字一句,烙着人心。她說:“年輕時,你父皇受着多大的壓力,因爲後位無人。爲了讓李姐姐好過一些,他還想過立哀家爲後。哀家那時候不懂事,心裡怨恨着先皇,便否決掉了。哀家以爲齊太后會上位的,可不知道先皇用了什麼理由去搪塞她,強行讓她安分了十幾年。”
穆邵陽無言。
淑太**着穆邵陽的手,雙眼中似乎是在哀求,說:“皇上,你千萬千萬不要怨恨你的父皇。他,他是個好人!想要害死皇帝這是一件難於上青天的事情,一個小小的後宮妃子怎麼可能輕易地就讓這種事情成功!”
“住口!”穆邵陽忽然喊了一聲。
兩個人都靜住了。
穆邵陽咬着牙齒,噙着眼淚,臉逼近了淑太后的,問:“母后你又是如何知道是齊太后乾的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