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姑姑沒有多說什麼,讓宮廷裡的舞姬們教秀女跳舞,宮廷舞與秀女們在家所學的大不相同,要求苛刻,倒是讓那些學過舞的秀女有些學不來。
“姑姑,莊貴妃派人過來了。”小荷走了過來對景姑姑說道,接着見莊貴妃的侍女蘭兒帶着幾個宮女朝這邊走了過來,見了景姑姑,蘭兒微微行禮。
“見過姑姑,奴婢是奉莊貴妃娘娘的命令,來接莊小主的。”蘭兒是莊貴妃身邊的一等侍女,但在景姑姑面前還是低了一頭,只是蘭兒前頭有莊貴妃的名頭,算是個宮女,景姑姑也是敬她三分。
“小荷,把莊小主請過來。”景姑姑吩咐道,對蘭兒也說不多麼親熱,即使她是莊貴妃身邊的紅人。
蘭兒帶着莊夢雅走了,餘下的秀女又嘀咕起來,語氣毫不掩飾的羨慕。
“蘭兒,姐姐找我做什麼呢?”
蘭兒在前頭帶路,聽到莊夢雅的話,淡淡說道:“莊小主,在帝宮內,還請尊稱莊貴妃爲貴妃娘娘。”
莊夢雅心底不屑,不過是一個婢女,還在她這裡擺譜,但明面她還是莊貴妃的人,她也該給姐姐幾分面子。
一行人正向着嘉宸宮走去,前面卻忽然出現了一隊人,十幾個侍女前前後後跟從伺候着,間是一個大轎攆,十分華麗,面掛着軟絲煙紗,較頂處還掛着精緻的鏤空小鈴鐺,十分好看,轎攆有一道身影,風姿綽約,身形曼妙,遠遠的,好像能聞到淡淡的香氣,似花香,似女兒香。
“蘭兒,那是誰?好大的排場。”莊夢雅豔羨地看着。
蘭兒眼底閃過一道嘲諷,“那是寧貴妃的轎攆,排場自然大着。”
“寧貴妃?”莊夢雅心好,是那個與姐姐抗衡後宮的寧貴妃,國公府的大小姐。
“她們這是去哪呢?”
“瞧着這架勢,應該是往容光殿去的。”蘭兒沒有多加停留,一般嘉宸宮的人碰見寧貴妃都會繞得遠遠的。
“容光殿?”莊夢雅呢喃一句,眼睛一亮,“是帝君的御房吧?”
“小主,這邊請。”對於帝君的事,蘭兒有自知之明地沒有多說,在帝宮,議論帝君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嘉宸宮,莊貴妃已經等候多時了,見着蘭兒帶着莊夢雅走了進來,很識時務地屏退所有的侍女。
“姐姐。”莊夢雅一見到莊貴妃,欣喜地要跑去,卻被莊貴妃一頓呵斥。
“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莊夢雅癟癟嘴,退了回去,扭扭捏捏地對莊貴妃行禮:“莊貴妃萬福。”
見她禮數勉強合格,莊貴妃也不再拿架子,朝她招招手:“這後宮可不是太師府,你也不是莊二小姐,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裡,你且記着。”
“夢雅知道。”
她乖巧下來,莊貴妃也放心了,語氣也輕了不少:“在儲秀宮過得可好?”
莊夢雅想到昨日的事,頓時委屈了下來:“那景姑姑是耍着我們玩,昨日讓我們頂着烈日舉着茶壺兩個時辰,我的手都痠疼了,還怎麼彈琴啊?”
不緊不慢地抿了口茶,說道:“景姑姑是宮出了名的狠角色,別看她平時一副平淡默然的樣子,她可是先太后手底下出來的人。”
莊夢雅訝異,“那她怎麼還可以留在宮?”
“這些事你不要過問,知道多了對你沒好處。”莊貴妃不願意多談,轉了話題:“過幾日是祭神大典,往年都是由秀女跳祭神舞的,你可有把握拿下領舞的位置?”
“今日景姑姑已經派了舞師教人練着了,只是這領舞……”
“切莫小看了這領舞,你可知道燕嬪?她是去年的秀女,是因爲領舞時被帝君看了,這不過才一年,升到了嬪位。”
莊夢雅眼睛瞪得老大,原本她也只以爲這領舞最多能吸引帝君的注意力,沒想到這麼有用。
“這次叫你過來是囑咐你好好爭取,只要拿到了領舞的位置,不怕帝君注意不到你。”
莊夢雅蹙眉,“姐姐,我彈琴還行,舞技根本不出彩,這事您出面說一聲,她們還不是乖乖把領舞的位置給我……”
“若是有那麼簡單,我還這麼大費周章做什麼?”輕輕撥動茶杯裡的茶葉,那張豔麗的臉晦暗不明,“且不說景姑姑那邊不好說,是明福宮那位也盯着緊,今年國公府沒有塞人進來,還不是藍家那四小姐看了容將軍,不然,只怕寧貴妃我還要積極。”
莊夢雅遲疑了一下,問:“寧貴妃,當真能與姐姐抗衡?”自家姐姐的手段她是知道的,是還未出閣的時候,在家,父親的那些姨娘哪個敢惹她?不都是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莊貴妃冷哼一聲,“國公府漸漸沒落,急着攀容府,任她寧貴妃再怎麼蹦躂,也不過是秋後的螞蚱。”
莊夢雅垂下眼眸,不再多說半句,她總覺得,姐姐似乎以前更加陰沉了。
回到儲秀宮的時候,只見衆人圍成一堆,時不時地發出陣陣讚歎,莊夢雅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趙玉笙,趙玉笙原本生得極其秀麗,一身流蘇紗裙,翩翩動人,她身段極好,一招一式都十分輕盈,此時她被衆人圍在間,正練着一個高難度的動作。
“可看清楚了?這一式要求柔腰、挽手,穩住身形,才能繼續接下來的動作。”舞師指着趙玉笙給秀女們做示範,又轉頭問趙玉笙:“趙小主的舞姿很美,可是之前習過舞蹈?”
趙玉笙淺淺一笑,輕輕抹去額的香汗:“玉笙不才,學過幾年。”
舞師對她連連讚歎,姜珞胭在一旁聽着,臉也是掛着淺笑。
只是倒是引來了其他秀女的不滿。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個小地方來的,舞姿能好到哪裡去?”
“是,我娘還特地讓仙樂坊的舞姬教我呢,分明是那舞師眼拙,看不出好壞。”
景姑姑站在她們身後,自然也是聽見了她們的話,倒也習慣了,淡淡說道:“今日的舞,不練習完不許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