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秀英,你知道嗎?無論是哪一種,我都不會介意,只要你平安無事,什麼都可以!湯和心中這樣想着,但是他沒有說出口,他不知道該怎樣說,他只希望秀英能夠對他沒有那麼多的芥蒂,他只希望她安好。
他爲她治好了傷,並且在她最不願意讓人看到的地方爲她上了『藥』。在上『藥』的時候她略微顯得有些尷尬,或許是因爲男女授受不親的緣故吧,她微微有些不自然,但是對於湯和來說,他沒有那麼多的心思,他唯一能夠看到的就是她那醜陋的傷痕,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上,他覺得自己今生是不是做錯了,要相信什麼命運,若非如此,他就肯將秀英拱手讓給朱元璋,也是因爲如此,她纔會有如此的傷痕。他的心很痛很痛,他想,若是可以的話,他真相對她說,不要再跟着他了,從今以後,你跟着我吧,只有我才能夠帶給你幸福的生活,我會一生一世呵護你,不讓你受到一點苦。
可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秀英是一個從一而終的人,她的心裡只有她的夫君一個人,即便是他對她再好,她也不會容納他。他在爲秀英上『藥』的時候,想了很久很久,最後,他有了定論,與其私心的想要擁有她,不如讓她和朱元璋和解,那樣的話,她的心情必然會好很多。他一生的宗旨就是希望她開心、快樂,而秀英快樂那便是讓他們夫妻和睦。
最終,他下定了決心,對秀英說了一些勸慰的話,良久後,秀英似乎也想明白了,她沒有反對他這些勸慰的話。湯和看到秀英臉上的神『色』,便已經明白了他是無論如何也走不進她的心裡,她的心裡只有她的夫君。他的心裡有些落寞,有些傷心,是以,在他說完這些話之後他便急匆匆的離去了,他覺得自己的樣子像是一個戰敗的士兵,渾身一點鬥志都沒有了,他不知道該怎樣做纔好,他想着這一輩子總是打勝仗,即便是打了敗仗,那也是自己故意的,唯獨這感情的仗,他怎麼都打不贏。
湯和離開了皇宮,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他頹然揹着一個『藥』箱,走在大街上。他這樣的裝扮,若是看在旁人的眼裡,必定會認爲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行醫者,誰又能想到他竟然是鼎鼎大名的信國公呢!
朝堂上的事情瞬息萬變,今兒個是太子大婚,大婚後不久又立了側妃;那邊是二皇子,在娶了王保保的妹妹之後,陛下又給他硬塞了一個。他看的通透,無非是朱元璋想要結親罷了,而這結親是不是和一般的平民百姓結親,他只會和重臣結親,那樣一來,他的朝堂就會更加穩固一些。
湯和不禁想到了他的兒子湯鼎,原先只是想想,卻從來沒有問過他,他都不知道他將來想做什麼,想不想娶個賢惠而漂亮的妻子,他覺得自己似乎想的有些遠,可是他卻不知道湯鼎心中的想法,他覺得,有些事情,是應該回去和他說道說道了,孩子長了這麼大,他都沒有和他好好的談過心。
他這樣一想之後,便散去了原先的陰霾,他覺得自己的人生還是很豐富的,最起碼他還有胡月,還有湯鼎,不能因爲一件事情,就讓自己的人生失去意義。他的嘴角微微勾了起來,而後將『藥』箱往身上提了提,緊接着,便信步向自己的府邸走去。
自打那次醉酒事件之後,胡月便沒有再像往常一樣,每天守在門口等着湯和回來,因爲她知道他根本就不需要,他心裡的那個人是誰也無法替代的,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對他的愛就此停止,她覺得有些時候,有些感情需要慢慢的來,最起碼如今他們是一家人,還有一個可愛的鼎兒。
胡月每日三餐依舊爲父子二人在做,她一直都知道他們吃不慣別人做的飯,是以,她一定會盡到一個妻子和母親的本分。
她知道湯和進宮去了,可是這次他並沒有受到朱元璋的傳召,而是自己去的,胡月知道必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的,要不他也不會急着過去,並且,她也猜到了能讓他如此緊張的人除了皇后,再沒有別人。她的心裡很不舒服,可是她卻沒有說話,她知道,湯夫人的位置始終只是她一個人的就夠了。再者說,湯和也從未提過納妾之事,這也足夠說明了她對他的重要『性』。
湯和回來之後,胡月和湯鼎已經在飯桌旁等着他了,在看到他之後,胡月對着他微微一笑,道:“夫君,你回來了!今日一切可曾順利嗎?”
湯和點了點頭,道:“還好!”他的語氣淡淡地,聽不出任何的情緒,這讓胡月微微有些詫異,以往每次他進宮之後回來心情雖不能說是高興,卻總是舒暢的,然而這次,他卻有些反常。但是礙着湯鼎在場,她也不好說什麼,是以,她便沒再說話,而是坐了下來,和湯和父子一起吃飯。
飯菜吃了一半的時候,湯和擡眼瞧着坐在他對面的湯鼎,他的年紀雖算不得大,但是也不能算是小了,如今他的模樣俊俏,已經有了一些大人的模樣,並且那面容像極了他。看着他吃東西吃的那麼開心,他便不由得感嘆,他是真的長大了,可是他只顧着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卻從來沒有關心過他的成長,想來自己曾經在他這麼大的時候早有了偉大的抱負,也曾記得沒過幾年之後,他離開家鄉去往郭子興那裡的時候,還曾經對朱元璋說過,他若是混的好了,必定會將他也帶過去,他們一起打拼天下。
在那個時候,朱元璋很是開心,他也向他許諾,若是有朝一日,他當了皇帝,必定讓他做兵馬大元帥。那個時候的他只是笑了笑,卻什麼都沒有說,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朱元璋的確實現了他的偉大抱負,並且也依照當初的諾言,封了他信國公。只是當初那些美好的兄弟情深只留給了過去,未來是一片『迷』茫,他不知道他們這樣的兄弟關係能夠維持多久,不知道他還能夠記得當初的兄弟情義多久,但是他希望是一輩子。
胡月看到湯和有些走神,她便覺得很是詫異,雖然方纔想到湯鼎在,她不願意多問,但是看到湯和這般,她依舊有些難過,皇后當真那麼重要嗎?重要到可以讓他茶不思飯不想,於是,她便問道:“夫君,夫君,你怎麼了?”
一連叫了兩聲之後,湯和纔回過了神,他衝着她微微笑了笑,說道:“沒事的,只是想了一些事情而已。”
胡月淡淡地“哦”了一聲,之後,便悶着頭繼續吃東西,她不知道她該怎麼問,又礙着湯鼎在,他便什麼也不說了。
湯和猶豫再三之下,終究是開口問道:“鼎兒,你最近可有跟着夫子好生的學習嗎?”
湯鼎微微一怔,從他長了這麼大,湯和很少過問他的學業,若不是前幾年因爲貪吃糕點的事情,他忽然來了興致,那麼他也不會過問學業,便也不會知道關於夫子的事情,更不會爲他換了。可是這次,卻不同於上次,自打父親回來之後他就感到他心事重重的,但是他裝作沒有看到,只是像往常一樣低着頭吃東西,但是父親在沉默了那麼久之後,忽然之間問了起來,他不免仍舊是有些驚奇。
湯和望着湯鼎微微凸起的喉結一張一翕的,就是不說話,只是呆愣愣的望着他,說道:“鼎兒,你爲什麼不說話呢?難道說你這麼久以來,沒有和夫子學過任何東西嗎?”
湯鼎正是年輕氣盛,是以,在湯和這樣問他之後,他有些氣惱,回道:“父親怎麼能夠這樣看低兒子,這些年來,父親根本未曾過問過我的學業,如今這樣一問,卻是在說我沒有好好的學習,父親說這話也有點太不負責任了吧!”
湯和被湯鼎問的微微一怔,他沒有想到自己只是這樣隨口的一問卻讓湯鼎有這麼大的反應。他又想到了幾年以前他這樣問的時候湯鼎也很是不服氣,在回答了湯和一系列的問題之後,他才放寬了心,原來兒子這麼優秀。如今,他長大了,會頂嘴了。
他的脣邊掛着一抹笑容卻沒有說話,在一旁的胡月見到二人這樣,不免皺起了眉頭,道:“鼎兒,你這是做什麼?爲娘平日裡是怎麼教你的,難道你都忘了嗎?無論怎麼說,你父親在問你話的時候,你都應當恭恭敬敬的回答他,而不是像如今這樣對着他大吼大叫!快認錯!”
湯鼎咬着嘴脣,別過了頭,卻顯得很是不情願。胡月有些氣急,她揚起手就要打湯鼎,卻被湯和及時攔了下來,他說道:“罷了罷了,你打他做什麼,他也沒有說錯,這些年我的確是沒有管教過他,所謂養不教父之過,一切的責任說到底都是因爲我對他的關心不夠。若是要打我,就打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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