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讓他感到意外的是,胡月居然能夠知道他到底是要去做什麼。她事先都沒有問過,她就這麼清楚,到底是爲什麼呢?
胡月似乎看出了他心裡所糾結的地方,她淡淡地笑了笑,對湯和說道:“夫君,對於這件事情,你是不是很奇怪妾身爲什麼沒有問過你,就知道你想要做什麼?”
湯和緘默不語,但是他的沉默卻恰好的認證了胡月的說法。胡月也沒有其他多餘的表情,她對湯和說道:“夫君,和你一起生活了這麼些年了,最爲了解你的,怕是也只有妾身了。到了如今這種時候,能夠讓你不顧一切,對我說出這種話,也執意要離開的,除了皇后娘娘,怎麼還會有別人?況且,皇后娘娘一直想要保住腹中的孩子,這一點,想來也是夫君此次出行的原由吧!”
胡月說的句句在理,倒是讓湯和有些恍惚,他沒有想到胡月如此聰慧,竟然將這些事情瞭解得如此透徹。
在湯和的錯愕中,胡月又道:“夫君,你一定很奇怪,妾身爲什麼會知道皇后娘娘想要保住孩子的事情。其實這個道理很簡單,無論哪一個母親,在面對選擇的時候,沒有一個不會選擇孩子!這恐怕就是母愛的偉大吧!”
說到這裡,胡月嘆了口氣,她說道:“夫君,我這樣說,你可能理解我?”
湯和伸手緊緊地握住了胡月的手,眼中充滿着柔情,他說道:“夫人,都是我太過於狹隘了,本來是怕你會反對,卻沒有想到,你竟然什麼都知道!”
胡月笑了笑,伸手握住湯和的手,道:“夫君,你想去做什麼就去做吧!畢竟皇后娘娘的日子不會太久了,妾身不想讓你留下遺憾!”
湯和握着胡月的手,久久不語,因爲此時此刻,他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纔好了!他看着胡月的眼睛,說道:“夫人,這一世,是我欠你的!下一世,定當奉還!”
胡月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裡噙滿了淚水。這恐怕是她聽湯和對她說過的最爲甜蜜的一句“情話”吧!雖然他不愛她,可是,他卻把他的下一世留給了她,這對於她來說,就已經彌足珍貴了。
胡月盡力控制自己的情感,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對着湯和說道:“夫君,你既然是來向我告別的,那,告別之後,就趕緊去吧!不要耽擱了時間,妾身希望夫君早去早回,一定要平安的歸來!”
湯和也回握着胡月的手,說道:“夫人,你放心好了,爲夫一定會平安的回來的!因爲我不會忘記,家中還有我的夫人、我的兒子在等我!”
到了這種地步,胡月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纔好了。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催促湯和,說道:“夫君,快些上路吧!妾身等着你回來!”
湯和不知道自己還能夠爲胡月做些什麼,他知道他的目標已經很明確了,不能夠再耽擱。於是,他再次對着胡月拜別,說道:“夫人,你放心好了!你所擔心的都不會成爲事實!”
馬上就要離開了,湯和的心情仍舊很複雜,他知道此行路途遙遠而且艱難,他不一定能夠找到那唯一的一顆天山雪蓮,可是,他想,或許盡力,就能夠找到!
他騎上快馬準備離開,卻在啓程的時候,感覺到身後有人,他有些詫異,會是誰呢?即便是朱元璋,他也不應該會在這個時候派出特務組織前來看他吧!他應該沒有那個精力,況且,如今他應該是非常信任他纔對。
在疑『惑』中停下了腳步,他必須要在這最爲關鍵的時候找到雪蓮。他不能夠再橫出枝節了,他必要要做到萬無一失。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停下了馬匹之後,後面跟隨的人也停了下來。但是那人僅僅停了半刻的功夫之後,就跟了上來。
湯和看到那人走到了他的身前,他認出了那人。那人正是暗衛。
湯和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不悅道:“你跟着我做什麼?”
暗衛說道:“主子,讓屬下追隨你一起去找天山雪蓮吧!前路艱險,有一個人陪伴着,或許能夠事半功倍!”
“我不是說過,讓你陪着秀英嗎?你爲何不聽呢?”湯和的言語間已經有了隱隱的怒氣。
“主子,皇后娘娘的情況你是知道的,一時半刻,她的病情不會惡化!可是到了期限之後,那樣危險的時刻到來的時候,主子你還能夠保證在沒有雪蓮的狀況下,皇后娘娘能夠達成自己的心願嗎?”
暗衛說的話句句在理,湯和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說甚麼纔好了。他垂下了眼瞼,對他說道:“你可知道,作爲暗衛,你是不能夠違背主子的意思的!”
暗衛回道:“這一點屬下當然知道!可即便是知道,那又能怎樣呢?主子你真的打算一意孤行,自己一個人前去嗎?”
“這件事情關係到秀英的切身安危,我自然不會馬虎!”湯和實在是不願意看到暗衛如此,他覺得暗衛應該留在秀英的身邊照顧着她,那樣,他才能夠安心的上路。
可是暗衛和他的想法卻大相徑庭,他說道:“主子,無論如何,屬下是一定要追隨着主子的,哪怕主子因此而降罪於屬下,屬下也無怨無悔!只是還望主子三思,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也就多一份把握。況且在宮中,屬下已經安排好了人,絕對不會因爲屬下不在而『亂』了方寸!”
左右權衡之下,湯和覺得暗衛說的極有道理,畢竟暗衛不是普通的人,他是一個武功高強的人,有他輔助自己,事情確實會好辦的多!於是,他點了點頭,對暗衛說道:“既然如此,那麼,你就跟着我吧!但是有一點,我要事先告訴你,我的命令你不能違抗,一切都得聽我的!”
只要能夠留在湯和的身邊,暗衛自然是欣喜的,是以,他連忙對着湯和點頭,說道:“主子放心好了,屬下知道自己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對於暗衛的承諾,湯和也算是放心了。他對着暗衛點了點頭,說道:“如此一來,我也就放心你在我身邊了!”
兩個人,兩匹快馬,一路向雪山而去。
這一路上,湯和滿心都是期待,他想,只要他找到了那一朵天山雪蓮,那麼,他就可以滿足秀英最後的心願了!
兩個人幾乎都是身經百戰之人,所以,這一點艱難險阻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他們的快馬累死了一匹,另外一匹接着上,就這樣,連續換了四五匹快馬之後,湯和和暗衛終於來到了雪山腳下。
爲了登山時行動方便,湯和和暗衛兩個人都穿得很少,儘管雪山很冷,但是對於長期習武的兩個人來說,還是能夠承受得住的。
暗衛望着茫茫雪山,心中一直都在感嘆,他對湯和說道:“主子,看起來雪山很難爬,和我們想象中的有很大的差距呀!”
湯和卻滿不在乎的說道:“這一點我再就料到了!即便前面是刀山,我也要上去,更何況是雪山呢!”
暗衛自然是知道湯和對於皇后的情義,所以,他這次前來正是輔助他的,因爲,皇后的心願就是主子的心願。而主子的心願,就讓他替主子完成吧!
兩個人從山腳開始向上爬,每走一步,都是那麼的艱險。看上去被皚皚白雪覆蓋着的山,誰能夠知道那下面會埋藏着什麼東西?
也許,不知道下面埋藏了多少死人的白骨。
可是,他們卻要勇往直前,爲了自己的目標前行。
在雪山裡轉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天山雪蓮的影子。這不禁讓湯和心中開始着急起來。秀英的期限快要到了,若是不能夠在規定的期限內找到雪蓮並製成『藥』丸帶回去,恐怕,他這一生就要留下遺憾了。
然而老天似乎也想要幫助他,在他心底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後,他就聽到了暗衛在叫他。
他走到了暗衛的身邊,看了看他,問道:“你可是找到了雪蓮的蹤跡?”
暗衛有些興奮的用手指着前方,湯和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那裡正是雪蓮生長的地方。雪白『色』的花瓣迎着陽光,反『射』出一道道耀眼的白『色』亮光。
暗衛對湯和說道:“主子,你看,那就是雪蓮花了!據說雪蓮花很有靈『性』,若是屬下的聲音太大,恐怕會驚擾到它。”
湯和心中別提有多麼的興奮了,他找了這麼久,終於讓他找到了希望。
他對暗衛說道:“你留在這裡掩護我,我去將雪蓮摘下來!”
暗衛看了一眼陡峭的山崖,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對湯和說道:“主子,前路艱險,還是讓屬下去涉險吧!”
湯和卻沒有同意,對着他搖了搖頭,說道:“秀英的事情,我一定要親自去做!再說了,雪蓮一旦摘下來之後,『藥』效就會減弱,你不懂怎樣保存它。好不容易纔找到了,切不可大意!”
既然湯和都這樣說了,那暗衛自然也就不再說什麼了。他對着湯和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麼,主子你一定要當心!”
湯和點了點頭,便飛身上前,一手攀着懸崖的峭壁,另一隻手伸上去,將雪蓮摘了下來。他此刻,別提有多興奮了。他滿懷着激動的心情,將雪蓮裝到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布包裡面。
就在他要轉身下山的時候,不料腳下一滑,一下子整個人都向後倒去。他閉上了眼睛,手卻緊緊地握住腰間的袋子,即便他粉身碎骨也沒有關係,只要雪蓮保存了下來,暗衛也一樣可以將它帶回皇宮。
到時候,朱元璋會請宮中最好的太醫前來,爲秀英制『藥』,那麼,秀英的心願也就可以完成了。只是,他又要辜負胡月了。她這次一定恨死他了。
就在他以爲自己再也沒有任何生路的時候,突然間有人從半空中將他接住,緊接着,他就聽到暗衛焦急的聲音,“主子,你怎麼樣?你有沒有受傷?”
湯和沒有想到自己會絕處逢生,不由得鬆了口氣,可是,他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受傷了。
當暗衛將他安全的放到地上的時候,湯和的手還捂在布袋前。他問道:“怎麼樣,雪蓮沒有事吧?”
他這話是在問暗衛,也像是在問他自己。
暗衛將布袋拿了下來,看了看,發現裡面的雪蓮安然無恙。他便對湯和說道:“主子,沒事的,雪蓮完好無損!只是,你的腿受傷了!看樣子,還在流血,似乎傷的不輕。還是先包紮一下吧!”
對於自己的傷口,湯和自然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不過,他如今顧不上這些,他對暗衛說道:“來不及了,雪蓮需要保鮮,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它配合其它的『藥』材煉製成『藥』丸才能夠保證最好的『藥』效。否則的話,我們的一切努力就白費了。”
“可是,主子,你的傷……”暗衛看到湯和腿上的傷有些嚴重,流出來的血都已經將他的衣服給浸溼了。
湯和伸手將自己腿上受傷的地方點了幾處『穴』道,再將自己衣服上扯下來紮了傷口,就對暗衛說道:“走吧,不要再耽擱時間了!”
暗衛立刻點頭回道:“是的!主子!”
兩個人便一起前行去往了山腳下。到了山腳下的時候,湯和根本就顧不得爲自己的傷口上『藥』,連夜將雪蓮搗碎,配合着自己來的時候拿來的那些『藥』材,很快的製成了『藥』丸。
當這一切都完成之後,湯和重重的嘆了口氣。
也正因爲如此,他的傷口因爲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所以,便有些惡化了。等到湯和將一切事情忙完,想起來包紮自己的傷口時,傷口已經不會那麼快癒合了。
這一路上,快馬加鞭的往回趕着,湯和的傷口又再次惡化。可是,他根本就顧不得這麼多,他的心裡只有秀英,他如今只想讓秀英拿到這個『藥』丸,這樣的話,他就可以替她完成她的心願,也算是完成自己的心願。
湯和的執着與深情,讓暗衛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他真的不知道,按照湯和這個樣子,若是有一天,皇后真的離世之後,他不知道他要如何自處。
可是,湯和是自己的主子,他已經違抗了一次命令,他不能夠再違抗第二次了。否則,湯和一定不會讓他繼續待在他的身邊。
兩個人終於回到了皇宮,暗衛的職責也盡到了,他不能夠繼續停留,也不能夠跟着湯和進皇宮,否則,他的身份敗『露』之後,一切的一切,就都完了!
甚至,連着他們這幾個月的努力也都白費了。他作爲暗衛,這些最基本的常識,他還是懂的。
湯和進了皇宮之後,先去找了朱元璋。
朱元璋知道湯和去爲秀英尋找『藥』材的事情,所以,在等了幾個月之後,他終於等到了湯和的消息。他連忙在御書房接見了湯和。
湯和對着朱元璋躬身一拜,說道:“臣參見陛下,萬歲……”
還沒有等他說完,朱元璋已經一把將他扶了起來,說道:“湯大哥,你和朕之間就不必要追尋這些虛禮了!你快說說看,你這幾個月以來,可是找到了雪蓮花?”
湯和點了點頭,將早就已經制好的『藥』丸從懷裡掏了出來。他將白『色』的小瓷瓶放到了朱元璋的手中,對他說道:“陛下,『藥』丸就在這裡面!只要讓皇后娘娘服下去,那麼,她的心願就可以完成了!”
朱元璋手裡緊緊地握着那個『藥』瓶,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他甚至有些囁嚅的對湯和說道:“湯大哥,朕真不知道該怎樣謝你纔好!你真是朕和秀英的恩人!”
湯和衝着朱元璋躬身行禮,說道:“陛下,這一切都是臣的本分,不需要謝!臣也只是想替陛下分憂解難罷了!”
朱元璋緊緊地握着湯和的手,說道:“這個『藥』丸,朕是立刻就爲秀英服下還是再過幾日呢?要不,服『藥』的時候,你和朕一起去,怎麼樣?”
湯和想了想自己的腿傷,在這個時候是不能夠見秀英的,否則,會讓她擔心和難過的。再者說,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還沒有對朱元璋說呢。
他略微沉『吟』了片刻,對朱元璋說道:“陛下,臣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
朱元璋立刻回道:“湯大哥,你快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
“這『藥』無疑是治療皇后娘娘的最好方法,可以保住孩子。但是,它卻有很大的副作用。臣還是必須對陛下說明白的!”
朱元璋沒想到,這樣的好『藥』居然還有副作用,於是,他連忙問道:“究竟是什麼副作用?很嚴重嗎?”
湯和搖了搖頭,說道:“具體的,微臣也不是很清楚,因爲『藥』太過於珍貴,臣也是第一次嘗試。具體的副作用,也只有皇后娘娘服用之後纔會知道!”
朱元璋聽後,腦海裡全是副作用這幾個字,他怔忪了半響,握着那個小瓶子,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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