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生命方程式？”史蒂芬想了想，沒等盧克回答，就自己先否定了這個答案。
他跟反生命方程式的擁有者達克賽德戰鬥過，且體驗過那種可以扭曲人意識的力量。總的來說，史蒂芬也承認反生命方程式的強大，但這並不足以讓盧克爲之趕過來。
且能夠被盧克認爲對他手上項目有效的東西，那應該是和項目有關連，或者層級平級的。那種力量和東西，至少也在無限寶石之上。
盧克向着史蒂芬伸出了手：“能把布魯斯的黑暗面先交給我嗎？”
史蒂芬有些愕然，他似乎沒想到盧克會對布魯斯的黑暗面感興趣。他看了看沒有反對的布魯斯，當即就將收起來的布魯斯黑暗面重新拿了出來，從椅子上站起身，將它交到了盧克的手上。然後，他退到了布魯斯的身邊，和他一起看着盧克的舉動。
黑色的球體在盧克的手上懸空浮着，空氣裡滲透出了黑色的砂礫一樣的金屬沙，它們組合成一個個細微的零件，然後在左右兩邊拼湊出來了一個像是橫置着的沙漏一樣的儀器，沙漏的中心點，就是史蒂芬交出來的，那顆盛放着布魯斯黑暗面的黑暗球體。
黑暗球體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扭轉分裂開，裡面囚禁着的意識化作絲絲縷縷的黑霧，像是聞到了自由的氣息，順着裂開的球體向着四周飛快的溢散而去，但很快它們就受到了強大的阻礙，一層層無形的屏障阻礙了它們，且還有一種力量如手術刀一樣，精準的切割着它們。
兩道扭曲的幻影被切割了出來，他們在半空分別浮現出了兩張臉。一張是年輕韋恩的臉，他的身上依然縈繞着黑色的深淵標記紋路；另一個則是狂笑之蝠。他比較倒黴，作爲主動和布魯斯的黑暗面相融合的外來者，他也被年輕韋恩呼喚而來的深淵關注給牽連到了。
很難說這在不在狂笑之蝠的計劃之中，但他確實是通過布魯斯的黑暗面，讓自己接觸到了這個宇宙的深淵之力，並親身體驗感受了一番。
盧克揮了揮手，將年輕韋恩的那份重新吸收回了黑暗球體，並重新禁閉了起來。然後開啓球體封印，並承擔了一個袖珍智能靈魂手術檯功能的設備也在一瞬間潰散成密密麻麻的數十萬個細微的零件，然後再次分裂爲黑色的金屬沙，給盧克的左手覆蓋上了一層不知材質的手套。
“諾。”盧克將黑暗球體拋向了布魯斯和史蒂芬所在的方向。
“你是爲了他來的？”史蒂芬背後的懸浮斗篷伸出一片衣角裹住了黑暗球體，乖巧的遞到了史蒂芬的手邊。史蒂芬看着那個虛空中茫然的狂笑之蝠的靈魂投影，詢問道。
“準確的說，我是爲了他的記憶，以及背後的主事者纔來的。”盧克糾正了一下，狂笑之蝠的靈魂在下一刻也被壓縮成了一本A4大小，字典那般厚的書籍。他的手在狂笑之蝠的靈魂投影上來回的翻弄着，就像是在翻弄着一本真實的書籍。狂笑之蝠每個階段的記憶，都在目錄上根據時間分門別類的排列的整整齊齊。
“他背後還有人？”史蒂芬怔了一下，眼神掠過身邊的布魯斯，內心恍然。他倒是不奇怪這一點，畢竟任何涉及到維度入侵的，背後大多都會有一個幕後主使者。
他和布魯斯兩個很有再詢問的意思，但看着盧克那專注的翻閱着書籍的模樣，也只能暫時先壓抑着自己內心的好奇和探究慾望。好在盧克翻閱的很快，僅僅幾秒鐘之後，那份名爲狂笑之蝠的書籍，就被重新合攏上，顯然是已經被盧克翻閱完畢。
“看的這麼快？”史蒂芬對盧克的效率有些震驚。他對自己的記憶力和學習能力一直都很有自信，當初他就是這麼廢寢忘食的深夜閱讀了不少卡瑪泰姬珍藏的魔法書。但他也不得不承認，當初他要是有盧克這種閱讀速度，他能輕鬆的多。
“我對他的其他記憶不感興趣。沒有必要在上面浪費我的時間。”盧克伸手撫摸着書籍的封面，眼睛看向了布魯斯和史蒂芬兩個，拎着書身在空氣裡晃了晃，問道：“你們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不。”布魯斯搖了搖頭，在夢境裡，他已經瀏覽過了有關於對方如何變成這副模樣的悲慘經歷，他不想再去回憶那段記憶。以免影響到現在精神還不算穩定的自己。
“我對他也不感興趣。”布魯斯都搖頭了，史蒂芬當然更不可能主動去閱覽那本狂笑之蝠的書籍，又跟他沒有切身的關係，何必浪費時間呢？
“那麼，他的歸屬權歸我，我利用一下沒問題吧？”盧克說話時，看向了布魯斯。
“當然。”布魯斯明白盧克的意思，他推測可能接下來盧克會對這個靈魂做一些什麼不怎麼人道的事情，事前徵詢一下他這個異位體的意見。儘管布魯斯不覺得自己反對有什麼意義，並能阻止什麼。但盧克展現了態度，他當然也不會不識趣。對方又沒觸碰到他的底線，是不是？
“你打算利用他做什麼？”史蒂芬幫布魯斯問了出來。
“這可是一份相當優秀的材料。”盧克毫無隱瞞的給出了回答。“它死後的結晶，可以給我打開一條前往目的地的通道。這是一個指路針，史蒂芬。”
“你們的材料這麼，嗯，邪異嗎？把靈魂做材料？”布魯斯看着在盧克手上不斷變形着的狂笑之蝠的靈魂，目光復雜。
“在神秘世界裡，靈魂，本身就是一種大衆化的材料！越優秀的靈魂，就越是會被追捧！而諸如墨菲斯托等維度魔神，更是會根據自己的力量屬性，來不斷的琢磨一個人的靈魂，將它雕琢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史蒂芬解釋道。
“我只是心裡有點異樣而已。畢竟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布魯斯倒是沒有太多愁善感，從夢境裡來看，那些其他宇宙黑化後的自己，顯然不能算是好人，他們每一個都揹負了一個個宇宙破滅的哀嚎。
“這很正常，你沒發現嗎？你簡直是這些宇宙裡的最佳融合劑！誰都能跟你的靈魂融合一下，任何能量也都跟你適配一下。你簡直就是一個萬年的粘合劑。”盧克手裡拿着一個做好的黑色指針，眼神奇特的看了一眼布魯斯。
布魯斯被盧克眼裡那種感興趣的研究神色看的渾身一緊，他挺害怕下一刻盧克突然給他來一句：“要貢獻一下身體作爲素材，被我研究一下嗎？”之類的話。“別緊張，我沒研究你的心思。你的身體資料早在第一次時就已經存在我的數據庫裡了。我只是給你說明一下你的特殊而已。看看那些黑暗軍團裡掌握着千奇百怪力量特性的你自己，每一個都是融合了某個人的靈魂和力量的結合性產物。很明顯，那位幕後主使者覺得，你這個材料很好用。”盧克看出了布魯斯的緊張，隨口安撫了他兩句。
“你這麼說，我一時不知道是該用什麼情緒來表達。”布魯斯苦笑着。
盧克的手指一揮，一個虛幻的熔爐噴吐着能量，一個健壯的男人身影從無到有的出現，然後在布魯斯和史蒂芬兩個愕然的注視下，將一個虛幻到極點的靈魂之影丟進了身體裡。
“讓他先在這裡待一會，我去看看貝奇。你們也可以跟他聊聊天。”盧克將黑色指針收了起來，然後他身後的空氣裡被整齊劃一的被畫出來了一個門，他伸手推開，在跨進去時轉過身來叮囑道。
“這是？”看着盧克跨進了空間門，布魯斯和史蒂芬兩個的目光齊齊落到了場上的第三者身上。
那是一張和布魯斯一模一樣的臉，盧克還貼心的給他身上製造出出了一身如病號服一樣的寬鬆衣服。
“另一個你。”史蒂芬張了張口。
“我當然知道這是另一個我。”布魯斯深呼吸了一口氣，指了指對方：“問題是，他到底是哪一個我？我理解他的技術不可理喻，但這算什麼？”
“唔！”病號服布魯斯發出了一聲輕哼，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然後瞬間警惕的看向了四周，直到看到了布魯斯和史蒂芬兩個，身體又忽然放鬆了下來。
“很抱歉，給你和你的宇宙帶來了麻煩，布魯斯。”病號服布魯斯搶在兩人之前，神情有些愧疚的看着布魯斯道歉道。
“狂笑之蝠？”史蒂芬和布魯斯兩個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眼，然後齊齊看着病號服布魯斯問道。
“我真不想從你們口裡聽到這個名字。因爲它總會讓我回想到那段噩夢一樣的經歷。”病號服布魯斯抱住了頭蹲了下來，臉色痛苦的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布魯斯有些發懵。他一時間竟然有些分不清楚，他現在自己的精神狀態是否還正常了。
“很明顯，盧克幫他恢復了正常。”史蒂芬推測着道。那個虛幻的，被拍打入這個身體裡的靈魂，是被盧克提取過之後的狂笑之蝠。按照原本的屬性，這應該是一個結合了小丑的混沌黑暗向人格靈魂，但眼下表現的如此正常，如果不是僞裝的，那顯然就是盧克在提取自己需要的物質材料時，還順帶着幫他解脫了一下。
“認知修改？”布魯斯聯想到了一個可能。例如達克賽德的反生命方程式，就具有扭曲人的意識，令人失去自我，或者墮落變成另外一種樣子的能力。以他對靈能的瞭解，靈能在這方面也具有相當高的絕對優先性。那麼換而言之，盧克可以修改人的認知，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我記得我所有的事，我只是回到了感染小丑病毒之前的自己而已。”病號服布魯斯否定了布魯斯的推測，他不認爲自己的認知有被修改，因爲所有的一切他都記得。
“你確定自己的記憶是真實的，沒有經過任何修改的嗎？”布魯斯表示懷疑。
“我就是你，你應該相信自己的判斷力。”病號服布魯斯奇怪的看了一眼情緒波動不怎麼穩重的自己。
“這應該不是單純的認知修改。”史蒂芬觀察之後給出了自己的結論。他的話也吸引到了兩位布魯斯的注意，齊齊轉過目光，來傾聽史蒂芬的意見。
“情緒是很容易受到各種因素的影響的。但像是狂笑之蝠這種鏈接了某個強大的黑暗主宰，被其力量特性所污染影響之後，單純的認知修改並不能改變他的墮落。
或者說，單純的認知修改，頂多只能讓他虛假的清醒上一瞬，然後在力量屬性的影響下，他依然會墮落腐化，成爲力量屬性所代表的樣子。”史蒂芬分析道：“那種方法治標不治本，很難讓狂笑之蝠就此恢復真正的自己。”
兩個布魯斯緩緩的點頭。這就像是切瀑布一樣，不制止後續的水流衝下，瀑布就不會被切斷。
“所以，與其說是一種認知上的修改，我覺得還有力量屬性上的更改！一種和那個幕後主使者對立的力量，充作防護層和過濾層，保護了這位布魯斯的精神靈魂不必再被強行污染。讓他恢復了原先的理智和冷靜。”史蒂芬接着道：“而在對立能量屬性上，這是盧克最爲精通的領域。他總能找到任何能量的剋制之道，並製造出對立屬性的能量。”
“但這絲毫不阻礙他像那些維度魔神一樣，任意的塗改和扭曲人的精神靈魂，不是嗎？”布魯斯眯起了眼睛，“和你口中那些維度魔神唯一不同的是，那些維度魔神可能只有一種力量屬性的污染，而盧克，可以隨心所欲的進行組合搭配，讓人在正義、黑暗、混沌等等陣營之中來回轉換。”
“我不能否定你的話。但我覺得你不用過於擔憂這點。如果他想，你也很難制止的了，不是嗎？”史蒂芬攤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