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緩緩拉開，陳禹嘆了口氣，努力按住前額來緩解頭痛。
回去之後該怎麼解釋呢？
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在校門口被人堵住，雖然沒有惡意，但不由分說就拉着自己跑路的做法實在太過驚人，加上對方本身就是風雲人物——雖說因爲長年不來學校認識的人不多——也難怪周圍的學生都一臉詫異地望過來。
“怎麼，我都幫你解釋過了，還有什麼不滿？”
“你那原來叫解釋嗎？”陳禹竟無語凝噎。
“怎麼不叫？”頓了一下，楚繪調整情緒，模仿起當時的的語調，“把這傢伙借給我一下，放心，絕對會完、好、無、損地還給你——這樣說有什麼問題嗎？”
“請務必告訴我你到底覺得哪裡妥當？”
聽到陳禹態度鮮明的反駁，楚繪撇了撇嘴：“至少通知你妹妹我要做什麼了對吧？”
“你就只通知了這一點啊，除此之外什麼都沒講，原因，地點，時間。說到底，就不該是通知而應該是商量纔對吧？”
她邁開步子，幾乎是是把不耐寫在了臉上：“聽起來就很麻煩。”
苦笑着跟了上去，陳禹伸手壓住太陽穴：“那就不要把手機搶走讓我來說明不就好了？”
想到妹妹緊跟着發來的信息，他不禁一陣頭大。
“有危險嗎？你先穩住，我馬上趕過去。”
他當時差點驚得把手機摔在地上，兩邊都是說做就做的存在啊，上半句還是詢問下半句就要下定論了。
“不是什麼危險的事，具體情況我回去再和你說明。”老實說，打出這行字的時候，他心裡也不是很有底氣。
“那你注意，有什麼狀況第一時間通知我。”也不怪她這麼緊張，畢竟最近實在是不平靜。
就在他思考着如何安撫妹妹的時候，楚繪帶着不爽的聲音響了起來：“聽到你和家人磨嘰地商量，我也會覺得麻煩。”
“你這就是不講道理了吧？”
“道理？那我就陪你好好講講。”
“不，還是免了，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了不得的事。”
“啊啦，感覺還是敏銳……啊不，是你還真膽小呢。”
雖然對方很快改口，但陳禹還是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
感受着脊背泛起的涼意，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你剛纔說了很不妙的話吧？”
“是嗎？我怎麼不記得了。”楚繪直視前方加快了腳步。
居然選擇裝傻，而且還是這種毫不走心的方式，陳禹咬牙切齒：“你這人絕對是在打什麼算盤吧？”
“誰知道呢？”對方聳了聳肩。
“當然是你了。”
楚繪忽然一愣，露出錯愕的表情看了過來：“聽起來很白癡，但卻意外地難以反駁……做的不錯嘛。”
“如果你真覺得好能不能把最開始那句去掉？”心底涌起深深的疲憊，陳禹好像放棄似地垂下了肩膀，“那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你還真喜歡糾纏不休啊。”楚繪露出無奈的神色，“既然到了這個份上，我就照實說了。”
她用低沉鄭重的聲音開了口：“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陳禹呆滯了兩秒，用手掌蓋住雙眼：“我就知道你沒有正經的回答。”
“好過分，我這就是心裡話啊。”
“請把它憋在心裡不要說出來。”
……
按照要求坐在客廳等着，陳禹無意識地四處打量起來。
和之前相比，楚繪的家裡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倒不是格局或者傢俱擺放之類的大變化，而是——明顯變整潔了。
雖然這麼說很失禮，但之前就算她有把表面清掃過，胡亂堆在角落裡的雜物還是能夠暴露出這家主人的態度。不過現在就完全不同了，隨意丟棄的草紙已然消失，茶几上的杯具也被收拾整齊。
他嗅到了不對勁的氣息。
不過看到她居家的裝扮，陳禹又有些迷糊了。
“你還真是偏愛這套衣服啊。”
她還是裹着那套看起來髒兮兮的墨綠色運動服，當然也能看出來清洗得很乾淨，但上面終究還是有些頑固的墨跡。
“這點你就說錯了。”楚繪伸出手指左右擺動，“我是偏愛這三套。”
“居然有這麼多？”
“當然，因爲活動起來很方便嘛，而且也好洗，重點是當時打折。”
“從你嘴裡聽到這麼實際過頭的理由我還真是心情微妙，這話一般都該是……”少女的面容躍入腦海，陳禹猛地住口。
察覺到他臉色難看，楚繪不禁投來疑惑的目光：“怎麼了？”
“沒什麼。”話是這麼說，但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臉色是搪塞不過去的。更何況面前是這個絕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不過這次的事完全不想告訴她。
就在他思考如何保守住情報的時候，楚繪卻反常地拄着下巴露出了複雜的神情：“看起來你也遇到煩心事了啊。”
“也？”
“嘖……是啊，我這邊也有點要緊的事。”察覺到自己說漏嘴，她小聲咋舌，不過眼神倒沒有躲閃，“所以這次就先放過你。”
爲不用編理由而鬆了口氣的同時，陳禹也試探性地開口問道：“是有客人要來嗎？”
楚繪表情驟變，眯起了雙眼：“我說，你的煩惱應該和女生有關吧？你這個人渣。”
陳禹面色發苦，卻沒有反駁的底氣。
“懂我剛纔的感受了吧？”對方沒好氣地張開眼睛瞪了過來，“難得打算放你一馬，居然還敢惹我——不過你爲什麼猜得到？”
“因爲屋子不是特意收拾過嘛。”
“你看得出來？”
陳禹的手掌撫上後腦：“其實，挺明顯的。”
“唔，那不就是說我平時很邋遢了？”
“不不不，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只是沒有這麼整潔而已。”
“還是邋遢的意思吧？”
臉上浮現出些許尷尬，陳禹只好岔開話題：“咳咳，看起來是要見很重要的人呢。”
“你還打算猜下去？”
“沒有沒有。”他連連擺手，“我尊重你的隱私。”
楚繪冷哼一聲，也沒有糾結下去：“那我問你，覺得以這種狀態迎接怎麼樣？”
“除了衣服都挺合適的。”
“唉？運動服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