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人都是一個小鎮上走出的農民頭，靠着辛勤的付出和嫺熟的技藝在城市裡打拼了十幾年，各自拉攏起一隻隊伍到處接零工，到後來發展成了施工隊伍，成了包工頭後慢慢的都有了錢，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們合夥承包了這座企業大樓的施工建設。 當時他們跟很多材料供應商特別熟悉，所以人家來工地送材料基本都是先賒欠，等企業結了項目款後他們再給供應方結賬。但蓋樓前，他們五人拿出所有家底湊了三千萬，當時他們精打細算，能欠的絕對不給現錢，硬是在大樓主體馬上蓋完的時候省出了兩千萬。賬上那麼多閒錢一時用不着，恰好有畢德發的引誘，所以他們就動了心思。 結果，可想而知。 很快，我們就爬到了八樓。 手電燈光追過來，有兩人早已埋伏在樓梯口後面，待我們剛出現就從後側掏出匕首直接架在了脖頸上。 我本可以躲閃，但擔心畢暢的安全，還是任由他們挾持到了樓層中間地帶。 “兄弟，這傢伙欠你們多少錢？” 領頭的那胖子說道。 他的聲音很淳樸，一聽就是那種小地方出來的，老實巴交，若不是被逼到份上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 “一千五。” 我說道，“欠我朋友的，他就在樓下。” “沒要出來就過來了？” 領頭不敢相信的問道，“你跟這臭妮子什麼交情？爲了救她，一千五不要了？” “廢什麼話，先放了她。” 我淡漠的說道。 “你等會。你說的一千五是塊還是萬啊？” “當然是萬了。” 我罵道，“人我帶來了，再廢話把你們腦袋都削放屁嘍，把畢暢給我放了，別的我不管。” “李朝陽！” 被挾持的畢暢卻突然衝我大喊，“你混蛋。” 這話說的我一頭霧水，老子特意來救你，還想怎麼着？你爸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就算能救也不會出手，這不符合道義，我能保證自己這邊的錢不找你爸要了，還想咋樣？ 她不懂事，當
着這些人的面我不能表現出來，闊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拉住她，“走。” 她愣在原地，眼角擠出了淚水，直愣愣的看着我，剛剛得憤怒變成了乞求，“我爸。” “我知道，先跟我走。” 我拉着她，扭頭向外。 她一把抽回，“我爸不走，我不走。” “你瘋了！你爸是自作自受，騙的別人傾家蕩產，我朋友都被騙到街道掃大街了，一千五百萬！你知道堆一起是多少錢嗎？知道嗎？” 我怒不可竭的衝她嘶喊着，她還這麼年輕，有大好的青春，不能就此墮落，現在能跟她爸劃清界限，重新開始，還會有美好的明天，如果再糾纏下去，那她的交警身份恐怕也保不住。 “暢暢，走吧，走吧。” 畢德發無力的站在那裡，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長，在畢暢面前，他擡不起頭。 “爸！” 畢暢緊咬着下脣，哭的泣不成聲，我一把摟住她的肩頭，直接打橫抱起，向樓下走去。 畢暢拼死掙扎，還是逃不脫我的枷鎖。 終於，我和她來到了一層。 “放開我。” 她的嗓子都喊啞了，終於來到地面，我稍稍鬆開了膀子，她抽出手，一掌打在我臉上，“你這個混蛋。” “你有病吧。我這是救你。你爸已經那樣了，死有餘辜。” 我沒打她，一直推搡了她一把，希望她能清醒一點，這時，張龍和蔣大維他們跑了過來，張豔偉、鄭挽、李巖他們也來了，七嘴八舌的說什麼都有，一時都圍向了畢暢，嚇的她不知所措，接連退步。 “好了，不關她的事。” 這件事，我必須承擔起來，給蔣大維一個交待，至於畢暢，我不欠她什麼，救她也只是不想看到人間悲劇，她爸的事管不了，也不能管。 有些事，做了就需要付出代價。 就在這時，八樓突然發出了一聲哀嚎，我們着急往外跑，擡頭向上看，說實話，我真後悔擡頭，那一瞬間，我看到的是畢德發張開雙臂，擁抱夜空的畫面，緊接着，他自由落體，重重摔
在了地上。 畢暢哭的地動山搖，鄭挽在一旁都聽不下去，也急的哭了，這樣的人間悲劇我最受不了，摔死一個人比砍死一個人可要狠太多了，我佩服畢德發的勇氣，他似乎早已料到了自己的結局，也不知他在腦海中是否有過無數次關於自殺場景的磨練，那種場景一定是煎熬的。 終於，在催債的逼迫下，他沒有辦法，只能以死終結所有。 他做到了，可以去天堂享清福了，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很快，那五個人就跑下了樓，他們也害怕極了，萬沒想到畢德發說跳就跳，原本他們已經談差不多了，但不知怎麼，畢德發突然像瘋了一樣，撞開他們五人，一頭躍了下去。 畢暢抓住他們，死死咬着，領頭的那手指都快被咬掉了，“畢暢，你鬆口。” 我在一旁拉着她，“你爸已經死了，他自己跳的，沒人逼他。” “不，都是你們，是你們。” 畢暢癱倒在地上，無力的說着，雙目無光，心炬如灰。 這件事搞的我迷迷糊糊，怎麼說死就死了呢。 這幫人不是黑社會，就算真的沒錢還，他們也不至於殺了他，何況畢德發最大的心事，畢暢已經被我救走了，他還有什麼擔心的呢？爲何要跳樓？ 都是錢鬧的。 這兩天我都幫着畢暢在料理後事，東江她一個親人都沒有，而且她只是一個臨時工，家裡出了這樣的事，傳的沸沸揚揚，單位迫於壓力也把她解僱了。 她沒地方可去，我就把她安排在了美嬌家。 沒想到美嬌還很喜歡這妮子，對她特別好，鬼知道美嬌怎麼想的，之前那麼討厭心如，現在我帶畢暢去她那，卻如此心儀。 儘管畢暢嘴上沒說感謝我，但我看的出，她對我的態度在一點點變“軟”。 從陵園回來後，我買了很多美食，這兩天大家都沒休息好，在美嬌家涮個火鍋，做幾道菜餚，喝一杯補補。 其實，我沒有照顧畢暢的義務，可事就這麼趕上，她的那種獨立惹人憐惜，忍不住就想看她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