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如今,卻巴不得自己趕緊回去。

人心啊,就是這麼善變。

茗側妃想到了什麼,跟容尺素道:“王妃。妾身已經打聽到唐閔的消息了,聽說唐閔四年前,曾在南丘國出現過。”

兩個月時間,茗側妃並未如約給容尺素打聽到唐閔的消息。

容尺素本就沒抱多大的希望,倒也說不得失望。

不過,她還是幫了茗側妃救了安家一家。

並非是因爲她心善,同情心氾濫。

而是,她需要幫手!

獨善其身是好事,但有時候。確實要多多少少,可以替自己賣命的人。

而茗側妃,安家一家子,恰好能成爲她棋盤上,一些尖銳的棋子。

“是嗎?”容尺素挑眉,反應不大。

倒是讓茗側妃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如實把打聽到的事情,全部如實告訴容尺素。

容尺素若有所思的點頭,道:“繼續找,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唐閔。”

“是。”茗側妃應允。

**

茗側妃離開後,蘭溪不解的問容尺素:“王妃,唐閔是誰?您爲何要找他?”

伺候了容尺素將近十年。可她們從未聽過容尺素認識這樣的一個人。

且,那唐閔是姜國人,失蹤的時候,容尺素才十歲左右。

從未出過燕國,怎會認識唐閔?

同時,晴河也是疑惑的看向容尺素。

“該你們知道的,我會告訴你們。不該你們的,你們也別多問。”她輕聲道。

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想說,而是,根本就沒有人可能理解。

說出來。也只是讓人當作笑話。

如此,說來,也是浪費口舌。

шωш ●тTk дn ●co

晴河、蘭溪會意,倒也不再多言。

***

春秀從外面匆匆進來,“王妃……”

喘着粗氣,喚了容尺素一聲。

蘭溪責備道:“如此冒冒失失的,可有什麼事情?”

春秀尷尬一笑,把手裡拿着的一張信箋遞給容尺素:“王妃。王爺從邊關來信了。”

“雲恆?”

容尺素挑眉。

春秀點頭:“是的,王妃。”

蘭溪上前把春秀手裡的信箋接了過來,遞給容尺素。

睨着信箋上那一行字,容尺素緊蹙了秀麗的眉。

“吾妻雲容氏尺素收”

……

乍看,容尺素倒是反應不過來,信中人寫着的是她。

吾妻雲容氏尺素?

見容尺素拿着信箋不拆,蘭溪道:“王妃,您拆開看看王爺給您寫了什麼吧。”

雖然蘭溪一如既往的不喜歡雲恆,但這一點也不影響她一顆八卦的心。

容尺素怎的也還是要跟雲恆繼續過日子的,蘭溪自也不願,自己郡主過的不好,如今雲恆對容尺素甚好,蘭溪自也不如之前那般厭惡雲恆。

晴河兩隻眼也黏在信上,想要看看雲恆寫了些什麼。

拆了信箋,展開宣紙。

是一首詩:

擊?其鏜,踊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愛居愛處?愛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於差闊兮,不我活兮。於差洵兮,不我信兮。

容尺素一目十行看完,末了還寫着一行:一切平安安好,勿擔心。素素,待我凱旋歸來。

看完,容尺素微微皺着眉,卻是沒有說話。

沉吟半響,晴河試探說道:“王妃?王爺他似乎很緊張你……”

蘭溪皺着眉道:“晴河,王爺之前那樣對王妃,您怎麼還幫他說話。”

晴河白了眼蘭溪:“我說的是實話,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王爺已經慢慢再改變了。”

蘭溪欲要辯駁,容尺素道:“好了,你們兩個都別吵了。我知道你們是爲我好,但是人是鬼,我心裡有數。”

抿着脣,兩人沒再說話。

容尺素把信紙摺疊,“王爺可有往王府裡送信?若沒有便往老太君那裡捎句話,王爺在關外一切安好。若送了,便算了。”

站在一旁尚還沒有退出去的春秀搖了搖頭:“好像王爺就往相府裡寄信了,王府那裡沒有。想來王爺是預備了王妃您去跟老太君說的。”春秀大膽猜測。

沉吟了一下,容尺素道:“你去給王府送個口信吧,把庫房裡的雪參一併送過去。”

“是。”春秀應道,退下。

疊好剛準備塞進信箋中,卻發現信箋裡還有一樣東西,拿出來一看。

是一根雕花木簪,雕的花有些眼熟,猛地纔想起是年初一那天,他不知道從那裡摘回來,帶她頭上的花。

雖然雕刻的很好看,但不免還能看出這簪子的雕工笨拙,並非是出自專業的人出手。

遙遠的記憶裡,她好像也成收到過別人親手雕刻給她的東西。

不過,不是簪子,而是,一個木偶。

雕刻的是她小時候的人像。

“好漂亮的簪子,還有香氣,王妃是重紫檀木。”晴河在一旁道。

重紫檀木是邊關纔有的植物,極爲稀少珍貴。

晴河也是有幸在夷光公主那裡見過一回,才知曉還有這一種檀木。

把簪子拿在手裡,容尺素顰蹙着秀眉,端詳着。

晴河道:“王妃,這是不是王爺親手雕的呢?奴婢之前聽王爺身邊的冬雨說過,王爺似是會雕這些小玩意。”

容尺素未語,把玩着手裡的木簪。

櫻色的脣,輕啓,喃喃念着:“死生契闊,與子成說,攜子之手,與子偕老……呵……”嘴角翹起一抹莫名的情緒。

見着這樣的容尺素,蘭溪剛要說什麼,被晴河拉着默默地退了下去。

廂房裡,只剩下容尺素一人。

深吸了口氣,容尺素越來越不明白,雲恆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了。

何以,對她浪費這麼多時間呢?

是因爲孩子,所以對她愧疚了麼?

嘲諷的笑笑。

細數起來,雲恆這段時間裡,確實做了不少讓她摸不着頭腦的事情。

山上看煙花,遊逛年會,捏糖人,夜裡相會,屋頂吹!簫,苦肉計剜心,告別纏綿的情話。

如今又是情詩,又是親手雕刻的木簪,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搖了搖頭,容尺素迫使自己不去想。

把信箋和木簪,一併放進了之前放物件的木盒子裡。

闔上,如同她的心一樣緊緊地闔上。

痛過一次就好!!

有些事情,不必再經歷第二次。

***

春秀去給老太君傳話的時候,恰好趙悅靈也在,正給老太君捏着肩。

聽着春秀的話,險些沒有咬碎一口銀牙。

垂着的長睫毛把她眸中的陰沉給遮斂,不若讓人看見了,可是不好。

咬着牙,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與平日無差。

老太君有些詫異,“這樣說,恆兒與靖寧可是破鏡重圓了?”老太君問春秀。

春秀遲疑了一下,笑道:“這個……這個奴婢倒是不清楚,不過王爺給王妃寫了一首情詩。”

“哦?都寫了些什麼?”老太君眯起渾濁的眼瞳。

見春秀欲語還休模樣,給秀嬤嬤使了個眼色,秀嬤嬤給春秀塞了一個不輕的荷包。

將荷包收入囊中,春秀把方纔雲恆寫給容尺素的詩經給唸了出來。

還特意注重標題‘吾妻雲容氏尺素’和‘素素,待我凱旋歸來’

見着趙悅靈越來越黑的臉,憋着笑意。

看你個不要臉的女人,還敢不敢死纏着王爺,欺負她家郡主了。

“可是真的?”老太君有些狐疑,暗想雲恆終於知道開竅了。

至從六年前那個女子死後,老太君是有多久,沒聽過雲恆對一個女人上心了。

便是這一院子的女人,這受寵的趙悅靈。

老太君也未見着雲恆再有怎樣上心過。

看來,這容尺素,倒是有幾分本事。

春秀笑答:“奴婢怎敢欺騙老太君您呢。”

老太君滿意的點頭:“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想到什麼,又問道:“靖寧可有說什麼時候回來?這脾氣這傷養了三個月,也該要好了吧?”微微哼唧了一聲。

容尺素離府三月,外面非議頗多,便錯在商親王府,但老太君不免也有些微詞。

“老太君放心,待天驕小姐完婚,王妃便會回來。時辰不早了,若老太君沒別的事情吩咐,奴婢就先回去給王妃覆命了。”

老太君又叮囑了春秀一些事情,才讓春秀回去。

春秀剛走,老太君垂着眼簾,緩緩說道:“你也別不高興,靖寧怎說也是恆兒的正妻,恆兒待她好,給她報平安,也是應該的。”

雖趙悅靈一直未語,保持着與平時無樣的神態,奈何老太君是個人精,又怎看不出來,趙悅靈那些彎彎腸子。

趙悅靈尷尬的笑了笑,一副受教羞愧的模樣:“老太君說的是。”

老太君嗤笑了句,沒說話。

“好好伺候恆兒,這府中會有你的一席之地,倘若你生了什麼不該生的心思,後果,你該明白的。”

趙悅靈暗自咬牙。

“靈兒怎會,能夠呆在王爺的身邊,已經是靈兒天大的福分了。”

“究竟是不會,還是不敢。”

“老太君……”趙悅靈委屈,作勢要跪,老太君攔住了趙悅靈,“你也別委屈了,我瞧你今日狀態也不好,就先回去吧。”

“是。”趙悅靈答道退下。

屋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紫香爐裡輕煙嫋嫋而出,煙霧繚繞着紫香爐,香氣在屋內瀰漫蜿蜒。

“老太君,方纔趙侍妾的臉色很不好,您就不怕她……”一時想不開麼?

後半句秀嬤嬤沒有說出來,但老太君卻是能懂秀嬤嬤的意思。

“她能想不開什麼?她可不是個不惜命的人。”老太君冷笑。

商親王府歷經三代,老太君穩坐中院,位置一直從王妃到老太君屹立不動。

這後院裡的女人,卻是換了一批又一批,見多了,還用猜麼?

是人是鬼,老太君怎會看不出來?

這趙悅靈,能搭上那個人,豈真有表面上那般柔弱簡單?

秀嬤嬤頓了頓,還欲要說什麼,老太君揮了揮手:“你也退下吧,我乏了。”

“是。”

**

眨眼,到了李天驕成婚的前夕。

李天驕害怕,特意讓容尺素來陪她。

開導了李天驕好些話,李天驕心情才放鬆。

夜色已晚,雖有晴河蘭溪,還有阿七保護容尺素,但李天驕還是不放心容尺素,故而讓自己的堂哥,李存峰送容尺素回去。

一路上,隔着簾子,一人騎馬,一人乘坐馬車,皆是無言。

道別時,李存峰深情款款的看着容尺素,一副欲言不止的模樣。

容尺素終是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轉身進了王府。

李存峰站在門外,怔怔地看着容尺素進去的背影,嘴角彎出一抹苦笑。

跟在後面的蘭溪,回頭跟李存峰道:“李公子,天色不早了,您還是早些回去吧,王妃沒事的。”

他笑着點頭。

想到了什麼,又叫住已經要進去了的蘭溪。

“蘭溪姑娘,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個給靖寧。”

蘭溪疑惑的看着李存峰手裡拿着的一串串着紅紅的,有一點黑,似是珠子,又不是珠子的手鍊。

“李公子是什麼啊?”蘭溪有些疑惑。

李存峰笑了笑,卻不解釋。

見此,蘭溪也不再問,點頭接過,答應給李存峰送到容尺素手裡。

**

容尺素拿着手裡的手鍊,好半響,纔想起,這是相思紅豆。

這是燕國纔有的東西,李存峰怎會有?

且,還送她這個做什麼?

面色微沉。

容尺素讓蘭溪把這個還給李存峰:“蘭溪,以後別人的東西,且不可以亂收。”她已經成婚了。

這紅豆是相思之物,倘若有人知曉,她收了李存峰的紅豆手串,傳出去,名節不保不說,甚至,李存峰也要因此受牽連。

人言可畏,若被人誇大其詞,那麼,她們兩人,日後還如何在這燕京裡立足?

蘭溪有些不解,容尺素的反應怎如此大,晴河在一旁提醒,蘭溪才意思到事情的嚴重性。

連忙跪下請罪,容尺素嘆了嘆。

雖然不知者不怪,但蘭溪胡亂收男子贈予的東西就不對了。

假如今天不是她發現的早,是個局怎麼辦?

一個不慎,便是萬丈深淵。

容尺素怎容的身邊的人身邊的人,還是自己的貼身丫鬟煩這樣的錯誤。

當下便罰了蘭溪掃院子,掃不完不許吃飯。

再讓人把紅豆手串送還回去給李存峰。

只是,這紅豆是姜國的東西,李存峰未有去過姜國,他怎知道紅豆?

容尺素陷入了沉思。

**

翌日清晨,陽光初照。

梳妝打扮好,容尺素隨着夷光公主,早早便去了李府。

李將軍隨軍出征,未能親眼見着李天驕出嫁,婚事完全是由着李夫人和李家大房給撐起來。

因此,爲了安撫李家人,皇后甚至還駕臨李府,成了座上賓,送李天驕出嫁。

李天驕的閨閣裡。

煙羅紗的嫁衣鋪了一地,裙襬牡丹綻放,美的驚心動魄。

李天驕正由丫鬟給她上紅妝。

容尺素等人皆是在一旁候着,容娉婷坐不住便早早溜了出去。

上完妝,帶上鳳冠。

李天驕抿着脣,一臉緊張的握着容尺素的手。

“靖寧,我好害怕,怎麼辦。我……”

想到今日便要出嫁趙家,李天驕突然間就不想嫁了。

她是家中獨女,李家早年便分了家。

如今李將軍出征在外,不知何時才能凱旋歸來。

她出嫁後,這座大宅子,便只剩下她阿孃了。

眼眶紅紅的,迅速在眼眶裡攢積的晶瑩淚水,像是隨時會從眼眶裡滑落。

容尺素頓了頓,輕拍了拍李天驕的手:“傻姑娘,遲早都是要嫁的,往後你多些回來看伯母尚可。只要你謹記伯母交待你的話,到了趙家莫要做出格,忤逆趙夫人的話。怎的,趙夫人也不會爲難你的。有行書疼着你,護着你,你還怕什麼?”

颳了刮李天驕的?子,容尺素安撫李天驕:“快別哭了,等下若是哭花了妝容,便又要重來了。”

李天驕吸了吸?子,“謝謝你,靖寧。若不是一直有你在我身邊安慰我,開導我,我都……我都不知道我會怎麼樣。”說着聲音又哽咽了起來。

近來李天驕倒是感性,愛哭了不少。

似是要把從前十多年的淚水全部哭出來。

容尺素用手絹替李天驕小心擦拭了淚水。

“與我何須還要說謝謝,只要你嫁到趙家後,能安好便可。嫁了人,可莫要如同從前那般隨性了,到底不是親爹孃,不然吃虧的還是你。”

李天驕含淚點頭,怕花了妝,倒是不敢再哭。

李夫人忙完前堂的事情進來,見着李天驕梳妝好,一襲紅妝模樣嬌豔動人,滿意的點點頭。

李天驕模樣姣好,打扮過後五官倒是顯得更加精緻,美豔動人。

“娘。”李天驕輕啓紅脣,喚了李夫人一聲。

李夫人:“阿驕。”握着李天驕的手,俯身要給容尺素行禮,連忙被容尺素制止。

“伯母切莫要多禮,靖寧承受不起。”容尺素微微笑着。

李夫人倒也不堅持。

“王妃,這些日子多的你開導阿驕這丫頭,給您添麻煩了。”

“伯母言重了,我與天驕是朋友。”

“好啦,今天是我成親,你們兩個就莫要說這些話了,否則我又想哭了,就要賴你們了。”李天驕不滿地說道。

三人方纔說上一會話,紅娘便來催促吉時已到,迎親的隊伍已經在府外,該上花轎了。

蓋上紅蓋頭,紅娘牽着李天驕的手出去。

紅色的嫁衣長裙拖得長長一沓,每走一步都似是很沉重。

淚水順着臉頰滑落。

站在李府大門,李夫人把李天驕的手交給趙行書。

“行書,今日我把阿驕交給你,你可要好好待她。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你若敢欺了她,我可不饒你。”李夫人?尖發紅發酸,半開玩笑說道,氤氳着一層霧氣的黑眸,卻是沒有半絲玩笑的意味。

趙行書點頭,“岳母大人放心即可,我定當會好好照顧天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的。”

一旁看着的皇后,便也開口叮囑了李天驕,趙行書幾句。

剛要牽着李天驕上花轎,李天驕突然間朝李夫人跪了下去,“女兒不孝,不能再在阿爹阿孃身邊承歡膝下,娘你要保重。”朝李夫人磕了三個頭。

周遭人淚聲俱下。

別了李夫人,李天驕由着趙行書牽着上了花轎。

阿驕,以後我好好照顧你的。

李天驕方一走,李夫人終是忍不住眼淚流了出來。

皇后、夷光公主見此便皆是安慰李夫人。

容娉婷在容尺素身邊感慨,又不解的問容尺素:“姐姐,天驕姐姐幹嘛要哭?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不好嗎?”

她不明白。

到底還是個孩子,容尺素莞爾輕笑:“因爲,嫁了出去,冠上夫家姓,便是別家的人了。”

容娉婷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還是不動。

就算嫁了人,不也一樣是李家的女兒,想隨時回來都行嗎?

嘀嗒嗩吶的聲音越來越遠,不一會花轎與那長長一沓的嫁妝都沒有了影子。

衆人便紛紛回李府裡飲宴。

李存峰趁這個空閒,攔住了容尺素,道是要與容尺素單獨談一談。

容尺素遲疑了一下,想起自己也有事情要問李存峰,便同意。

李府後院的水閣裡。

李存峰緊緊地凝視着眼前的容尺素:“靖寧,你難道就真的不肯給我個機會嗎?我那裡比不上雲恆了?”把在心裡憋了許久的話問了出來,他想要個答案。

不想輸的這麼不明不白。

明明他已經很努力了,明明,是他認識容尺素先的。

爲什麼,容尺素卻嫁給了雲恆,半點機會也不肯給他?

他到底那裡不好了?

深吸了口氣,容尺素強調:“李公子,我已經成婚了。”

“可……”

打斷李存峰的話:“我不會跟雲恆和離的。”

“爲什麼?他到底那裡好了,值得你如此?”

“他是我的夫君。”容尺素抿着脣。

擡眸與李存峰對視,出口的聲音卻是清冷:“李公子,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已經嫁人了,是商親王妃,以後不要再做那些無謂的事情了。也不要再給我送什麼東西,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李存峰有些受傷,他還想說什麼,被容尺素打斷:“李公子,我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紅豆,只希望你不要再託人給我這些東西。傳出去,於你於我都不好。更何況,李公子也快要進朝爲官了,該要好好注重自己的名聲纔是。”說完,容尺素深深地看了李存峰一眼,轉身離開了水閣。

李存峰突然間追了上前,從容尺素的身後抱住了容尺素:“靖寧,難道你就真的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他低啞的聲音傳至容尺素的耳畔。

“不能。李公子,我不愛你,從沒有喜歡過你。我心裡只有雲恆,所以,李公子,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

容尺素扳開身體僵住李存峰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只留給李存峰一個清冷的不背影。

李存峰看着容尺素的背影傻傻的怔住,不再追上去,靜靜的看着她離開走遠。

嘴角彎出一抹苦笑。

她愛的只是雲恆?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容尺素會愛上雲恆!他不相信。

李存峰手握成拳,青筋盡暴,一拳砸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

兩人,誰也沒注意到躲在暗處裡的一抹身影。

“姐姐,你跑去那裡了?我找你半天了。”容娉婷拉住容尺素的手,幽怨的問道。

容尺素挑眉:“可有什麼事情?”

容娉婷撇了撇嘴:“皇舅母跟阿孃找你呢,趕緊跟我過去吧。”

容娉婷拉着容尺素去找皇后還有夷光公主。

******

婚禮落幕,宴席散了,便紛紛各自回府。

眨眼間已過數日。

李天驕已經出嫁,容尺素也該是時候回商親王府。

這一回,東西不多,卻也不少。

收拾起來,也有兩大馬車。

容尺素這回回王府原本夷光公主、容明清皆是要來送容王府的,但卻被容尺素拒絕。

若是讓雙親來,倒是會被人抓到話柄。

老太君本就對她不滿,若是見着容明清、夷光公主送她回來。

шшш ⊙t tkan ⊙C〇

不免又要埋汰容尺素拿夷光公主和容明清來壓她,生出微詞。

夷光公主想到這一點倒也不堅持,只是還不忘叮囑容尺素,讓容尺素在王府小心,若有什麼事情,萬不能再一個扛着。

太過不放心容尺素,夷光公主又讓伺候了自己許久,從宮裡帶出來的婭姑姑一併跟着容尺素回去。

以免有什麼事情,也好有人支個招,想個辦法什麼的。

知曉夷光公主是在擔心自己,容尺素倒也不拒絕。

容尺素回來,除了老太君在大堂裡候着,所有人的侍妾側妃都在外面候着。

爲首的是茗側妃,見着容尺素回來,紛紛下跪行禮。

“都起來吧。”容尺素淡淡掃了她們一眼,反應不大。

目光落在趙悅靈身上,皺了皺眉。

趙悅靈上前,方想要說什麼,容尺素卻是很不給面子道了句“進去吧”硬生生錯過趙悅靈,把趙悅靈的話憋在了喉嚨裡。

趙悅靈的面色有些難堪,但也只有打碎的牙?往肚子裡吞。

有與趙悅靈關係不好的,冷嘲熱諷的嗤笑了趙悅靈幾句。

譏諷趙悅靈臉皮太厚,倒還有臉貼上去。

****

進了大堂,容尺素在客廳中間停下,微微俯身行禮:“靖寧見過老太君,老太君萬福金安。”

老太君擡了擡眼皮,打量了她幾眼,眼裡多了幾分滿意:“回來就好,起身坐吧。”

“是。”容尺素在一旁坐下。

尾隨進來的側妃妃嬪站滿了客廳,老太君沒讓她們坐,誰也不敢擅自坐下。

“靖寧,之前恆兒太過沖動,讓你受了委屈,在這裡,我這個老太婆便與你說聲不是,這事便揭過了。你沒了孩子,我也很痛心。”

“但這也怪不得靈兒,你沒了孩子,靈兒她也沒了孩子。今日靈兒便當着大家的面給你道歉,你也不要再計較此事,如何?”

老太君望向容尺素,雖然是詢問的話,但更像是是知會容尺素。

話都說到這裡了,容尺素還能說什麼?

她也沒想着能這麼輕易便能解決趙悅靈,老太君此舉,倒也是意料之中,雖心有不甘,但容尺素面色如常。

把心裡的怨氣吞下,應允。

見此,老太君給趙悅靈使了個眼色:“靈兒,還不快給靖寧道歉。”

被點到名的趙悅靈站了出來,謙卑的站在容尺素跟前:“王妃,對不起,妾身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令王妃沒了孩子。”趙悅靈咬着貝?,俏白嬌嫩的臉上寫滿了委屈。

容尺素沒了孩子,她不也沒了孩子嗎?

就因爲她身份地位,容尺素貴爲郡主王妃,有個公主的娘,相爺的爹,所以,她的孩子就活該沒了?所以,她的孩子沒了,她還要給這個害死她孩子的罪魁禍首道歉?

趙悅靈恨,恨老太君的偏心,恨這世道的不公,恨她穿越到了這虐戀的情節,這天道的不公。

可現在,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把這些怨氣給忍了。

裝作委屈求全的求容尺素的原諒。

趙悅靈恨,卻忘了這一切都是她自己作的,若不是她陷害容尺素,又怎會落成這番景象?

“起來吧。”容尺素淡淡一句,沒有忽略趙悅靈睫羽下那複雜眼瞳裡的恨意。

想必,彼時趙悅靈恨死她了吧?

可這一切,怨得了誰?不都是她自作自受嗎?

老太君見着兩人,皺了皺眉,但也沒說什麼。

掃了眼站滿了客廳的側妃侍妾,老太君清了清嗓子,與一衆侍妾道:“既然王妃已經回來了,往後你們一切皆是要聽從王妃的話,切莫要做出什麼逾越,敗壞王府聲明的事情,要團結一致,和平相處,等恆兒凱旋迴來,可知?”詢問的目光落在一竿側妃侍妾身上。

“妾身明白。”衆人紛紛應是。

老太君滿意點頭:“既然如此,你們都散了吧。”

“是。”

一竿人退下後,屋子裡就只剩下容尺素、趙悅靈幾人。

老太君掃了幾人一眼:“你們兩個也都退下吧。”

出了客廳,趙悅靈喚住了容尺素。

容尺素扭頭掃了眼趙悅靈:“趙侍妾可有什麼事情?”

“王妃,您可還是在生妾身的氣?妾身不是故意的,王妃能否原諒妾身?”趙悅靈慣性的咬着貝?,望着容尺素的美眸淚水氤氳。

方一出口,便好似容尺素欺負了趙悅靈一樣。

“趙侍妾多慮了。本王妃剛回府,累了,就先回院子裡休息了。”

容尺素不與趙悅靈多做糾纏,轉身便離開。

蘭溪跟在容尺素身後,打量了趙悅靈幾眼,警告道:“我警告你休要再打什麼好主意,否則,別當我們王妃好欺負。”

瞪了趙悅靈一眼,便連忙跟了上去。

趙悅靈杵在眼底,咬碎了一口銀牙。

容尺素回到同夢閣的時候,春景春秀等一竿下人已經把同夢閣收拾好了。

屏退了下人,褪了外袍,便上塌休息。

*****

趙悅靈忍着一肚子氣回的紫雲軒。

坐在梳妝鏡前,綠兒給趙悅靈卸下頭上的髮釵假髮髻。

見趙悅靈面色不好,便問道:“主子可是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趙悅靈不語,綠兒又道:“可是因爲王妃的事情?”

這回總算有了些反應,掃了眼綠兒,“除了她,還能有誰。”

拿起盒子裡一根較爲顯眼的玉簪在手裡把玩,玉簪雕刻的很精緻,紋理清晰,雕着一朵半開的木蘭,清麗別緻。

這是雲恆送給她的,他曾說,木蘭很適合她。

當時情話猶在耳邊,短短一載,難道他就真的變心了嗎?

趙悅靈不相信。

綠兒邊給趙悅靈解着髮髻邊道:“主子有什麼好跟王妃置氣的?這回,雖沒有能徹底解決王妃,但王妃也沒贏,主子也沒輸不是?”

“若王爺心裡真有了容尺素,沒了主子您,王爺又怎會不早把王妃接回來?硬是礙着相府的壓力,也沒把主子您送走?”

趙悅靈嘴角微勾,冷笑道:“你說的倒是有道理,只是我的孩子沒了,卻還要眼睜睜的看着這罪魁禍首回來,還要給她低聲下氣,我怎能甘心?”

綠兒心中略有鄙夷,若是罪魁禍首,難能輪到王妃?還不是你自己非要陷害容尺素?

有些話心裡想想便可,綠兒可沒有膽子說出來。

綠兒附和道:“主子說得對,那王妃着實過份,若不是看在相府、皇上的面子上,一個病秧子,她還真的以爲她是什麼東西了呢。”

綠兒猛地想到了什麼,脣生笑意,望着趙悅靈的眸子微微眯起:“主子,王妃不是身體不好麼?我們何不如……?”

*****

容尺素躺在牀榻上有些沒睡意,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牀榻,倒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睫毛顫了顫,才閉上,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恰在這時,屋子裡多出了一道黑影。

手提長劍,矇頭蓋臉的,只露出一雙深邃的黑眸。

雖看不見臉,但憑着一雙漂亮的眼眸來看,這五官樣貌,該也是醜不到那裡,纔是。

緊盯着躺在牀榻上的容尺素,提着劍一步一步走過去。

低頭,緊盯着容尺素精緻的五官,似是長飛入鬢的兩道墨眉皺成了川字型。

握起劍,對準容尺素的心口,便要往下刺。

只差一點,就要刺中容尺素心臟的時候,突然間黑衣人停下了動作。

“你若敢往前一點,我便殺了你。”阿七握着劍柄的手稍一用力,便割破黑衣人的肌膚,汩汩鮮血流出。

黑衣人的眉皺的更死,晶瑩的汗珠密密麻麻滲透了黑衣人光潔的額頭,滲溼了黑色的布巾。

容尺素睜開眼眸,恰好見着一個黑衣人拿刀對準她。

顰蹙起秀眉。

阿七往黑衣人的小腿踢了一腳,刀掉在牀上,黑衣人跪了下地。

“你是什麼人,爲什麼來刺殺郡主?”阿七眯着眼眸,冷冷地睨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不說,我就殺了你。”

“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那黑衣男人總算是開口了。

容尺素坐了起身,手撐着牀沿,微揚的脣角似笑非笑:“是嗎?”

黑衣男人被容尺素看的心虛。

吞了吞口水,冷哼着,別過了臉:“少廢話,既然落到你手裡要殺要剮隨你便。”

“郡主?”阿七徵詢的目光落在容尺素的身上。

容尺素勾着薄脣:“倒是個有趣的人,只是,你以爲,落在本郡主的手裡,想死,就這麼簡單?”

黑衣男子眼瞳微微睜大,喉結滾動了一下,不過卻還是穩着情緒。

漂亮的雙脣輕輕掀起:“阿七,把他的皮剝了,剁去四肢,丟到野外喂狼。”

“是。”有些訝異容尺素竟然沒有盤問,不過只要是容尺素吩咐的,阿七都不會質疑,照做。

提着黑衣男子的衣領,便要退下,那黑衣人頓時就焉了。

“等等,不要殺我,我說。”沒骨氣的叫着。

“阿七,放開他。”

把黑衣男子扔到容尺素的跟前。

“誰派你來的。”冬場東巴。

“是不是我說了,你就會不殺我,放了我?”坐在地上,跟容尺素討價還價了起來,那裡還有方纔刺客的氣勢。

倒是個有趣的人。

只是,讓她放過刺殺她的人?

“好,只要你坦白,本王妃便不殺你。”

眼睛骨碌骨碌的轉着。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情,只是你事情管得太寬,查了不該查的人,所以,有人花了銀錢讓我來殺你。”

“查了不該查的人?”容尺素眼眸眯起,她倒是不記得她曾查過誰了。

阿七在一旁提醒:“王妃,莫不是唐閔?”

之前,容尺素曾讓他去查過這個人,不過卻是無果。

除了唐閔,阿七也暫時想不出,容尺素查了什麼不該查的人。

容尺素不語,望向地上的黑衣男子:“買你殺人的人是誰?長什麼樣子?”

黑衣男子聳了聳肩。

“這個我倒是不知道,我只負責拿錢做事,怎知道是誰?且你也別太爲難我,江湖規矩,我若是全說了,你不殺我,那人也不會放過我。”

一抹櫻色俏脣,似揚非揚:“哦?那讓你殺我的人,是男是女?長什麼模樣,年歲多少?總能告訴我吧?”

第23章 就這麼討厭本王?第76章 進入宅鬥模式第115章 清君側,斬妖妃第35章 莫不成,你對那病美人起了興趣?第24章 我死了,倒是便宜那些狐媚子第95章 水韻山莊第119章 孩子出生第116章 帝王斃第83章 前世的熟人第28章 什麼關鍵第73章 綁架第89章 越來越亂第108章 她與雲恆是怎麼相愛的第94章 黎明總是在黑夜過後第54章 我知道,你是我夫君第11章 如何立足第6章 心機深沉第116章 帝王斃第2章 丟人現眼第82章 背叛,死也不能原諒第98章 五皇子造反第58章 腦中裡全都是她第63章 渣男走上寵妻之路 謝(未來蝦米)賞玫瑰第60章 雲恆吃醋了第25章 峰迴路轉第86章 不死心的老太君第19章 誰想殺她?第114章 懷孕可不好受第87章 她要老太君活不過春年番外——若宴兒沒死,皇上您會如何?番外——我沒來遲吧,芙兒第78章 她的身份擺在那裡第100章 趙悅靈之死第63章 渣男走上寵妻之路 謝(未來蝦米)賞玫瑰第119章 孩子出生第5章 落荒而逃第109章 她的眼裡容不得沙子第64章 渣男追妻三十六計第5章 落荒而逃第64章 渣男追妻三十六計第6章 心機深沉第50章 天驕是認真的?第18章 靖寧,他對你還好嗎?第5章 落荒而逃第15章 圓房是遲早的事情第10章 佔她便宜第3章 氣死活該第6章 心機深沉第18章 靖寧,他對你還好嗎?第42章 王爺怕苦第39章 側妃?她要的是正妃之位!第80章 局中局第6章 心機深沉第51章 瘋子?你敢說我是瘋子?第18章 靖寧,他對你還好嗎?番外——喬苜芙,我們聯手吧第4章 非他本意第24章 我死了,倒是便宜那些狐媚子第24章 我死了,倒是便宜那些狐媚子第39章 側妃?她要的是正妃之位!第116章 帝王斃第40章 王妃,您真的就一點不在乎王爺嗎?第83章 前世的熟人第117章 趙悅靈之死第82章 背叛,死也不能原諒第80章 局中局第108章 她與雲恆是怎麼相愛的第59章 她成了他的心尖寵 謝(未來蝦米)賞玫瑰第43章 陰謀初始第88章 後院裡藏着的一隻手第18章 靖寧,他對你還好嗎?第121章 王妃是個好女人第97章 趙悅靈,別來無恙第46章 家花沒有野花香第80章 局中局第5章 落荒而逃第11章 如何立足第25章 峰迴路轉第26章 想看樂子第68章 魚兒要上鉤了第77章 撞破不該看見的事情第77章 撞破不該看見的事情第49章 王爺王妃關係不好第2章 丟人現眼第110章 不好對付第46章 家花沒有野花香第66章 素素,等我回來第2章 丟人現眼第77章 撞破不該看見的事情第73章 綁架第36章 趙悅靈懷孕第58章 腦中裡全都是她第35章 莫不成,你對那病美人起了興趣?第94章 黎明總是在黑夜過後第57章 七個月可以發生很多變故 謝(fearless__fsw)賞玫瑰第84章 王爺,王妃不見了第6章 心機深沉第51章 瘋子?你敢說我是瘋子?第94章 黎明總是在黑夜過後第46章 家花沒有野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