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卻巴不得自己趕緊回去。
人心啊,就是這麼善變。
茗側妃想到了什麼,跟容尺素道:“王妃。妾身已經打聽到唐閔的消息了,聽說唐閔四年前,曾在南丘國出現過。”
兩個月時間,茗側妃並未如約給容尺素打聽到唐閔的消息。
容尺素本就沒抱多大的希望,倒也說不得失望。
不過,她還是幫了茗側妃救了安家一家。
並非是因爲她心善,同情心氾濫。
而是,她需要幫手!
獨善其身是好事,但有時候。確實要多多少少,可以替自己賣命的人。
而茗側妃,安家一家子,恰好能成爲她棋盤上,一些尖銳的棋子。
“是嗎?”容尺素挑眉,反應不大。
倒是讓茗側妃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如實把打聽到的事情,全部如實告訴容尺素。
容尺素若有所思的點頭,道:“繼續找,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唐閔。”
“是。”茗側妃應允。
**
茗側妃離開後,蘭溪不解的問容尺素:“王妃,唐閔是誰?您爲何要找他?”
伺候了容尺素將近十年。可她們從未聽過容尺素認識這樣的一個人。
且,那唐閔是姜國人,失蹤的時候,容尺素才十歲左右。
從未出過燕國,怎會認識唐閔?
同時,晴河也是疑惑的看向容尺素。
“該你們知道的,我會告訴你們。不該你們的,你們也別多問。”她輕聲道。
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想說,而是,根本就沒有人可能理解。
說出來。也只是讓人當作笑話。
如此,說來,也是浪費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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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河、蘭溪會意,倒也不再多言。
***
春秀從外面匆匆進來,“王妃……”
喘着粗氣,喚了容尺素一聲。
蘭溪責備道:“如此冒冒失失的,可有什麼事情?”
春秀尷尬一笑,把手裡拿着的一張信箋遞給容尺素:“王妃。王爺從邊關來信了。”
“雲恆?”
容尺素挑眉。
春秀點頭:“是的,王妃。”
蘭溪上前把春秀手裡的信箋接了過來,遞給容尺素。
睨着信箋上那一行字,容尺素緊蹙了秀麗的眉。
“吾妻雲容氏尺素收”
……
乍看,容尺素倒是反應不過來,信中人寫着的是她。
吾妻雲容氏尺素?
見容尺素拿着信箋不拆,蘭溪道:“王妃,您拆開看看王爺給您寫了什麼吧。”
雖然蘭溪一如既往的不喜歡雲恆,但這一點也不影響她一顆八卦的心。
容尺素怎的也還是要跟雲恆繼續過日子的,蘭溪自也不願,自己郡主過的不好,如今雲恆對容尺素甚好,蘭溪自也不如之前那般厭惡雲恆。
晴河兩隻眼也黏在信上,想要看看雲恆寫了些什麼。
拆了信箋,展開宣紙。
是一首詩:
擊?其鏜,踊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愛居愛處?愛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於差闊兮,不我活兮。於差洵兮,不我信兮。
容尺素一目十行看完,末了還寫着一行:一切平安安好,勿擔心。素素,待我凱旋歸來。
看完,容尺素微微皺着眉,卻是沒有說話。
沉吟半響,晴河試探說道:“王妃?王爺他似乎很緊張你……”
蘭溪皺着眉道:“晴河,王爺之前那樣對王妃,您怎麼還幫他說話。”
晴河白了眼蘭溪:“我說的是實話,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王爺已經慢慢再改變了。”
蘭溪欲要辯駁,容尺素道:“好了,你們兩個都別吵了。我知道你們是爲我好,但是人是鬼,我心裡有數。”
抿着脣,兩人沒再說話。
容尺素把信紙摺疊,“王爺可有往王府裡送信?若沒有便往老太君那裡捎句話,王爺在關外一切安好。若送了,便算了。”
站在一旁尚還沒有退出去的春秀搖了搖頭:“好像王爺就往相府裡寄信了,王府那裡沒有。想來王爺是預備了王妃您去跟老太君說的。”春秀大膽猜測。
沉吟了一下,容尺素道:“你去給王府送個口信吧,把庫房裡的雪參一併送過去。”
“是。”春秀應道,退下。
疊好剛準備塞進信箋中,卻發現信箋裡還有一樣東西,拿出來一看。
是一根雕花木簪,雕的花有些眼熟,猛地纔想起是年初一那天,他不知道從那裡摘回來,帶她頭上的花。
雖然雕刻的很好看,但不免還能看出這簪子的雕工笨拙,並非是出自專業的人出手。
遙遠的記憶裡,她好像也成收到過別人親手雕刻給她的東西。
不過,不是簪子,而是,一個木偶。
雕刻的是她小時候的人像。
“好漂亮的簪子,還有香氣,王妃是重紫檀木。”晴河在一旁道。
重紫檀木是邊關纔有的植物,極爲稀少珍貴。
晴河也是有幸在夷光公主那裡見過一回,才知曉還有這一種檀木。
把簪子拿在手裡,容尺素顰蹙着秀眉,端詳着。
晴河道:“王妃,這是不是王爺親手雕的呢?奴婢之前聽王爺身邊的冬雨說過,王爺似是會雕這些小玩意。”
容尺素未語,把玩着手裡的木簪。
櫻色的脣,輕啓,喃喃念着:“死生契闊,與子成說,攜子之手,與子偕老……呵……”嘴角翹起一抹莫名的情緒。
見着這樣的容尺素,蘭溪剛要說什麼,被晴河拉着默默地退了下去。
廂房裡,只剩下容尺素一人。
深吸了口氣,容尺素越來越不明白,雲恆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了。
何以,對她浪費這麼多時間呢?
是因爲孩子,所以對她愧疚了麼?
嘲諷的笑笑。
細數起來,雲恆這段時間裡,確實做了不少讓她摸不着頭腦的事情。
山上看煙花,遊逛年會,捏糖人,夜裡相會,屋頂吹!簫,苦肉計剜心,告別纏綿的情話。
如今又是情詩,又是親手雕刻的木簪,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搖了搖頭,容尺素迫使自己不去想。
把信箋和木簪,一併放進了之前放物件的木盒子裡。
闔上,如同她的心一樣緊緊地闔上。
痛過一次就好!!
有些事情,不必再經歷第二次。
***
春秀去給老太君傳話的時候,恰好趙悅靈也在,正給老太君捏着肩。
聽着春秀的話,險些沒有咬碎一口銀牙。
垂着的長睫毛把她眸中的陰沉給遮斂,不若讓人看見了,可是不好。
咬着牙,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與平日無差。
老太君有些詫異,“這樣說,恆兒與靖寧可是破鏡重圓了?”老太君問春秀。
春秀遲疑了一下,笑道:“這個……這個奴婢倒是不清楚,不過王爺給王妃寫了一首情詩。”
“哦?都寫了些什麼?”老太君眯起渾濁的眼瞳。
見春秀欲語還休模樣,給秀嬤嬤使了個眼色,秀嬤嬤給春秀塞了一個不輕的荷包。
將荷包收入囊中,春秀把方纔雲恆寫給容尺素的詩經給唸了出來。
還特意注重標題‘吾妻雲容氏尺素’和‘素素,待我凱旋歸來’
見着趙悅靈越來越黑的臉,憋着笑意。
看你個不要臉的女人,還敢不敢死纏着王爺,欺負她家郡主了。
“可是真的?”老太君有些狐疑,暗想雲恆終於知道開竅了。
至從六年前那個女子死後,老太君是有多久,沒聽過雲恆對一個女人上心了。
便是這一院子的女人,這受寵的趙悅靈。
老太君也未見着雲恆再有怎樣上心過。
看來,這容尺素,倒是有幾分本事。
春秀笑答:“奴婢怎敢欺騙老太君您呢。”
老太君滿意的點頭:“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想到什麼,又問道:“靖寧可有說什麼時候回來?這脾氣這傷養了三個月,也該要好了吧?”微微哼唧了一聲。
容尺素離府三月,外面非議頗多,便錯在商親王府,但老太君不免也有些微詞。
“老太君放心,待天驕小姐完婚,王妃便會回來。時辰不早了,若老太君沒別的事情吩咐,奴婢就先回去給王妃覆命了。”
老太君又叮囑了春秀一些事情,才讓春秀回去。
春秀剛走,老太君垂着眼簾,緩緩說道:“你也別不高興,靖寧怎說也是恆兒的正妻,恆兒待她好,給她報平安,也是應該的。”
雖趙悅靈一直未語,保持着與平時無樣的神態,奈何老太君是個人精,又怎看不出來,趙悅靈那些彎彎腸子。
趙悅靈尷尬的笑了笑,一副受教羞愧的模樣:“老太君說的是。”
老太君嗤笑了句,沒說話。
“好好伺候恆兒,這府中會有你的一席之地,倘若你生了什麼不該生的心思,後果,你該明白的。”
趙悅靈暗自咬牙。
“靈兒怎會,能夠呆在王爺的身邊,已經是靈兒天大的福分了。”
“究竟是不會,還是不敢。”
“老太君……”趙悅靈委屈,作勢要跪,老太君攔住了趙悅靈,“你也別委屈了,我瞧你今日狀態也不好,就先回去吧。”
“是。”趙悅靈答道退下。
屋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紫香爐裡輕煙嫋嫋而出,煙霧繚繞着紫香爐,香氣在屋內瀰漫蜿蜒。
“老太君,方纔趙侍妾的臉色很不好,您就不怕她……”一時想不開麼?
後半句秀嬤嬤沒有說出來,但老太君卻是能懂秀嬤嬤的意思。
“她能想不開什麼?她可不是個不惜命的人。”老太君冷笑。
商親王府歷經三代,老太君穩坐中院,位置一直從王妃到老太君屹立不動。
這後院裡的女人,卻是換了一批又一批,見多了,還用猜麼?
是人是鬼,老太君怎會看不出來?
這趙悅靈,能搭上那個人,豈真有表面上那般柔弱簡單?
秀嬤嬤頓了頓,還欲要說什麼,老太君揮了揮手:“你也退下吧,我乏了。”
“是。”
**
眨眼,到了李天驕成婚的前夕。
李天驕害怕,特意讓容尺素來陪她。
開導了李天驕好些話,李天驕心情才放鬆。
夜色已晚,雖有晴河蘭溪,還有阿七保護容尺素,但李天驕還是不放心容尺素,故而讓自己的堂哥,李存峰送容尺素回去。
一路上,隔着簾子,一人騎馬,一人乘坐馬車,皆是無言。
道別時,李存峰深情款款的看着容尺素,一副欲言不止的模樣。
容尺素終是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轉身進了王府。
李存峰站在門外,怔怔地看着容尺素進去的背影,嘴角彎出一抹苦笑。
跟在後面的蘭溪,回頭跟李存峰道:“李公子,天色不早了,您還是早些回去吧,王妃沒事的。”
他笑着點頭。
想到了什麼,又叫住已經要進去了的蘭溪。
“蘭溪姑娘,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個給靖寧。”
蘭溪疑惑的看着李存峰手裡拿着的一串串着紅紅的,有一點黑,似是珠子,又不是珠子的手鍊。
“李公子是什麼啊?”蘭溪有些疑惑。
李存峰笑了笑,卻不解釋。
見此,蘭溪也不再問,點頭接過,答應給李存峰送到容尺素手裡。
**
容尺素拿着手裡的手鍊,好半響,纔想起,這是相思紅豆。
這是燕國纔有的東西,李存峰怎會有?
且,還送她這個做什麼?
面色微沉。
容尺素讓蘭溪把這個還給李存峰:“蘭溪,以後別人的東西,且不可以亂收。”她已經成婚了。
這紅豆是相思之物,倘若有人知曉,她收了李存峰的紅豆手串,傳出去,名節不保不說,甚至,李存峰也要因此受牽連。
人言可畏,若被人誇大其詞,那麼,她們兩人,日後還如何在這燕京裡立足?
蘭溪有些不解,容尺素的反應怎如此大,晴河在一旁提醒,蘭溪才意思到事情的嚴重性。
連忙跪下請罪,容尺素嘆了嘆。
雖然不知者不怪,但蘭溪胡亂收男子贈予的東西就不對了。
假如今天不是她發現的早,是個局怎麼辦?
一個不慎,便是萬丈深淵。
容尺素怎容的身邊的人身邊的人,還是自己的貼身丫鬟煩這樣的錯誤。
當下便罰了蘭溪掃院子,掃不完不許吃飯。
再讓人把紅豆手串送還回去給李存峰。
只是,這紅豆是姜國的東西,李存峰未有去過姜國,他怎知道紅豆?
容尺素陷入了沉思。
**
翌日清晨,陽光初照。
梳妝打扮好,容尺素隨着夷光公主,早早便去了李府。
李將軍隨軍出征,未能親眼見着李天驕出嫁,婚事完全是由着李夫人和李家大房給撐起來。
因此,爲了安撫李家人,皇后甚至還駕臨李府,成了座上賓,送李天驕出嫁。
李天驕的閨閣裡。
煙羅紗的嫁衣鋪了一地,裙襬牡丹綻放,美的驚心動魄。
李天驕正由丫鬟給她上紅妝。
容尺素等人皆是在一旁候着,容娉婷坐不住便早早溜了出去。
上完妝,帶上鳳冠。
李天驕抿着脣,一臉緊張的握着容尺素的手。
“靖寧,我好害怕,怎麼辦。我……”
想到今日便要出嫁趙家,李天驕突然間就不想嫁了。
她是家中獨女,李家早年便分了家。
如今李將軍出征在外,不知何時才能凱旋歸來。
她出嫁後,這座大宅子,便只剩下她阿孃了。
眼眶紅紅的,迅速在眼眶裡攢積的晶瑩淚水,像是隨時會從眼眶裡滑落。
容尺素頓了頓,輕拍了拍李天驕的手:“傻姑娘,遲早都是要嫁的,往後你多些回來看伯母尚可。只要你謹記伯母交待你的話,到了趙家莫要做出格,忤逆趙夫人的話。怎的,趙夫人也不會爲難你的。有行書疼着你,護着你,你還怕什麼?”
颳了刮李天驕的?子,容尺素安撫李天驕:“快別哭了,等下若是哭花了妝容,便又要重來了。”
李天驕吸了吸?子,“謝謝你,靖寧。若不是一直有你在我身邊安慰我,開導我,我都……我都不知道我會怎麼樣。”說着聲音又哽咽了起來。
近來李天驕倒是感性,愛哭了不少。
似是要把從前十多年的淚水全部哭出來。
容尺素用手絹替李天驕小心擦拭了淚水。
“與我何須還要說謝謝,只要你嫁到趙家後,能安好便可。嫁了人,可莫要如同從前那般隨性了,到底不是親爹孃,不然吃虧的還是你。”
李天驕含淚點頭,怕花了妝,倒是不敢再哭。
李夫人忙完前堂的事情進來,見着李天驕梳妝好,一襲紅妝模樣嬌豔動人,滿意的點點頭。
李天驕模樣姣好,打扮過後五官倒是顯得更加精緻,美豔動人。
“娘。”李天驕輕啓紅脣,喚了李夫人一聲。
李夫人:“阿驕。”握着李天驕的手,俯身要給容尺素行禮,連忙被容尺素制止。
“伯母切莫要多禮,靖寧承受不起。”容尺素微微笑着。
李夫人倒也不堅持。
“王妃,這些日子多的你開導阿驕這丫頭,給您添麻煩了。”
“伯母言重了,我與天驕是朋友。”
“好啦,今天是我成親,你們兩個就莫要說這些話了,否則我又想哭了,就要賴你們了。”李天驕不滿地說道。
三人方纔說上一會話,紅娘便來催促吉時已到,迎親的隊伍已經在府外,該上花轎了。
蓋上紅蓋頭,紅娘牽着李天驕的手出去。
紅色的嫁衣長裙拖得長長一沓,每走一步都似是很沉重。
淚水順着臉頰滑落。
站在李府大門,李夫人把李天驕的手交給趙行書。
“行書,今日我把阿驕交給你,你可要好好待她。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你若敢欺了她,我可不饒你。”李夫人?尖發紅發酸,半開玩笑說道,氤氳着一層霧氣的黑眸,卻是沒有半絲玩笑的意味。
趙行書點頭,“岳母大人放心即可,我定當會好好照顧天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的。”
一旁看着的皇后,便也開口叮囑了李天驕,趙行書幾句。
剛要牽着李天驕上花轎,李天驕突然間朝李夫人跪了下去,“女兒不孝,不能再在阿爹阿孃身邊承歡膝下,娘你要保重。”朝李夫人磕了三個頭。
周遭人淚聲俱下。
別了李夫人,李天驕由着趙行書牽着上了花轎。
阿驕,以後我好好照顧你的。
李天驕方一走,李夫人終是忍不住眼淚流了出來。
皇后、夷光公主見此便皆是安慰李夫人。
容娉婷在容尺素身邊感慨,又不解的問容尺素:“姐姐,天驕姐姐幹嘛要哭?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不好嗎?”
她不明白。
到底還是個孩子,容尺素莞爾輕笑:“因爲,嫁了出去,冠上夫家姓,便是別家的人了。”
容娉婷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還是不動。
就算嫁了人,不也一樣是李家的女兒,想隨時回來都行嗎?
嘀嗒嗩吶的聲音越來越遠,不一會花轎與那長長一沓的嫁妝都沒有了影子。
衆人便紛紛回李府裡飲宴。
李存峰趁這個空閒,攔住了容尺素,道是要與容尺素單獨談一談。
容尺素遲疑了一下,想起自己也有事情要問李存峰,便同意。
李府後院的水閣裡。
李存峰緊緊地凝視着眼前的容尺素:“靖寧,你難道就真的不肯給我個機會嗎?我那裡比不上雲恆了?”把在心裡憋了許久的話問了出來,他想要個答案。
不想輸的這麼不明不白。
明明他已經很努力了,明明,是他認識容尺素先的。
爲什麼,容尺素卻嫁給了雲恆,半點機會也不肯給他?
他到底那裡不好了?
深吸了口氣,容尺素強調:“李公子,我已經成婚了。”
“可……”
打斷李存峰的話:“我不會跟雲恆和離的。”
“爲什麼?他到底那裡好了,值得你如此?”
“他是我的夫君。”容尺素抿着脣。
擡眸與李存峰對視,出口的聲音卻是清冷:“李公子,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已經嫁人了,是商親王妃,以後不要再做那些無謂的事情了。也不要再給我送什麼東西,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李存峰有些受傷,他還想說什麼,被容尺素打斷:“李公子,我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紅豆,只希望你不要再託人給我這些東西。傳出去,於你於我都不好。更何況,李公子也快要進朝爲官了,該要好好注重自己的名聲纔是。”說完,容尺素深深地看了李存峰一眼,轉身離開了水閣。
李存峰突然間追了上前,從容尺素的身後抱住了容尺素:“靖寧,難道你就真的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他低啞的聲音傳至容尺素的耳畔。
“不能。李公子,我不愛你,從沒有喜歡過你。我心裡只有雲恆,所以,李公子,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
容尺素扳開身體僵住李存峰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只留給李存峰一個清冷的不背影。
李存峰看着容尺素的背影傻傻的怔住,不再追上去,靜靜的看着她離開走遠。
嘴角彎出一抹苦笑。
她愛的只是雲恆?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容尺素會愛上雲恆!他不相信。
李存峰手握成拳,青筋盡暴,一拳砸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
兩人,誰也沒注意到躲在暗處裡的一抹身影。
“姐姐,你跑去那裡了?我找你半天了。”容娉婷拉住容尺素的手,幽怨的問道。
容尺素挑眉:“可有什麼事情?”
容娉婷撇了撇嘴:“皇舅母跟阿孃找你呢,趕緊跟我過去吧。”
容娉婷拉着容尺素去找皇后還有夷光公主。
******
婚禮落幕,宴席散了,便紛紛各自回府。
眨眼間已過數日。
李天驕已經出嫁,容尺素也該是時候回商親王府。
這一回,東西不多,卻也不少。
收拾起來,也有兩大馬車。
容尺素這回回王府原本夷光公主、容明清皆是要來送容王府的,但卻被容尺素拒絕。
若是讓雙親來,倒是會被人抓到話柄。
老太君本就對她不滿,若是見着容明清、夷光公主送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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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免又要埋汰容尺素拿夷光公主和容明清來壓她,生出微詞。
夷光公主想到這一點倒也不堅持,只是還不忘叮囑容尺素,讓容尺素在王府小心,若有什麼事情,萬不能再一個扛着。
太過不放心容尺素,夷光公主又讓伺候了自己許久,從宮裡帶出來的婭姑姑一併跟着容尺素回去。
以免有什麼事情,也好有人支個招,想個辦法什麼的。
知曉夷光公主是在擔心自己,容尺素倒也不拒絕。
容尺素回來,除了老太君在大堂裡候着,所有人的侍妾側妃都在外面候着。
爲首的是茗側妃,見着容尺素回來,紛紛下跪行禮。
“都起來吧。”容尺素淡淡掃了她們一眼,反應不大。
目光落在趙悅靈身上,皺了皺眉。
趙悅靈上前,方想要說什麼,容尺素卻是很不給面子道了句“進去吧”硬生生錯過趙悅靈,把趙悅靈的話憋在了喉嚨裡。
趙悅靈的面色有些難堪,但也只有打碎的牙?往肚子裡吞。
有與趙悅靈關係不好的,冷嘲熱諷的嗤笑了趙悅靈幾句。
譏諷趙悅靈臉皮太厚,倒還有臉貼上去。
****
進了大堂,容尺素在客廳中間停下,微微俯身行禮:“靖寧見過老太君,老太君萬福金安。”
老太君擡了擡眼皮,打量了她幾眼,眼裡多了幾分滿意:“回來就好,起身坐吧。”
“是。”容尺素在一旁坐下。
尾隨進來的側妃妃嬪站滿了客廳,老太君沒讓她們坐,誰也不敢擅自坐下。
“靖寧,之前恆兒太過沖動,讓你受了委屈,在這裡,我這個老太婆便與你說聲不是,這事便揭過了。你沒了孩子,我也很痛心。”
“但這也怪不得靈兒,你沒了孩子,靈兒她也沒了孩子。今日靈兒便當着大家的面給你道歉,你也不要再計較此事,如何?”
老太君望向容尺素,雖然是詢問的話,但更像是是知會容尺素。
話都說到這裡了,容尺素還能說什麼?
她也沒想着能這麼輕易便能解決趙悅靈,老太君此舉,倒也是意料之中,雖心有不甘,但容尺素面色如常。
把心裡的怨氣吞下,應允。
見此,老太君給趙悅靈使了個眼色:“靈兒,還不快給靖寧道歉。”
被點到名的趙悅靈站了出來,謙卑的站在容尺素跟前:“王妃,對不起,妾身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令王妃沒了孩子。”趙悅靈咬着貝?,俏白嬌嫩的臉上寫滿了委屈。
容尺素沒了孩子,她不也沒了孩子嗎?
就因爲她身份地位,容尺素貴爲郡主王妃,有個公主的娘,相爺的爹,所以,她的孩子就活該沒了?所以,她的孩子沒了,她還要給這個害死她孩子的罪魁禍首道歉?
趙悅靈恨,恨老太君的偏心,恨這世道的不公,恨她穿越到了這虐戀的情節,這天道的不公。
可現在,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把這些怨氣給忍了。
裝作委屈求全的求容尺素的原諒。
趙悅靈恨,卻忘了這一切都是她自己作的,若不是她陷害容尺素,又怎會落成這番景象?
“起來吧。”容尺素淡淡一句,沒有忽略趙悅靈睫羽下那複雜眼瞳裡的恨意。
想必,彼時趙悅靈恨死她了吧?
可這一切,怨得了誰?不都是她自作自受嗎?
老太君見着兩人,皺了皺眉,但也沒說什麼。
掃了眼站滿了客廳的側妃侍妾,老太君清了清嗓子,與一衆侍妾道:“既然王妃已經回來了,往後你們一切皆是要聽從王妃的話,切莫要做出什麼逾越,敗壞王府聲明的事情,要團結一致,和平相處,等恆兒凱旋迴來,可知?”詢問的目光落在一竿側妃侍妾身上。
“妾身明白。”衆人紛紛應是。
老太君滿意點頭:“既然如此,你們都散了吧。”
“是。”
一竿人退下後,屋子裡就只剩下容尺素、趙悅靈幾人。
老太君掃了幾人一眼:“你們兩個也都退下吧。”
出了客廳,趙悅靈喚住了容尺素。
容尺素扭頭掃了眼趙悅靈:“趙侍妾可有什麼事情?”
“王妃,您可還是在生妾身的氣?妾身不是故意的,王妃能否原諒妾身?”趙悅靈慣性的咬着貝?,望着容尺素的美眸淚水氤氳。
方一出口,便好似容尺素欺負了趙悅靈一樣。
“趙侍妾多慮了。本王妃剛回府,累了,就先回院子裡休息了。”
容尺素不與趙悅靈多做糾纏,轉身便離開。
蘭溪跟在容尺素身後,打量了趙悅靈幾眼,警告道:“我警告你休要再打什麼好主意,否則,別當我們王妃好欺負。”
瞪了趙悅靈一眼,便連忙跟了上去。
趙悅靈杵在眼底,咬碎了一口銀牙。
容尺素回到同夢閣的時候,春景春秀等一竿下人已經把同夢閣收拾好了。
屏退了下人,褪了外袍,便上塌休息。
*****
趙悅靈忍着一肚子氣回的紫雲軒。
坐在梳妝鏡前,綠兒給趙悅靈卸下頭上的髮釵假髮髻。
見趙悅靈面色不好,便問道:“主子可是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趙悅靈不語,綠兒又道:“可是因爲王妃的事情?”
這回總算有了些反應,掃了眼綠兒,“除了她,還能有誰。”
拿起盒子裡一根較爲顯眼的玉簪在手裡把玩,玉簪雕刻的很精緻,紋理清晰,雕着一朵半開的木蘭,清麗別緻。
這是雲恆送給她的,他曾說,木蘭很適合她。
當時情話猶在耳邊,短短一載,難道他就真的變心了嗎?
趙悅靈不相信。
綠兒邊給趙悅靈解着髮髻邊道:“主子有什麼好跟王妃置氣的?這回,雖沒有能徹底解決王妃,但王妃也沒贏,主子也沒輸不是?”
“若王爺心裡真有了容尺素,沒了主子您,王爺又怎會不早把王妃接回來?硬是礙着相府的壓力,也沒把主子您送走?”
趙悅靈嘴角微勾,冷笑道:“你說的倒是有道理,只是我的孩子沒了,卻還要眼睜睜的看着這罪魁禍首回來,還要給她低聲下氣,我怎能甘心?”
綠兒心中略有鄙夷,若是罪魁禍首,難能輪到王妃?還不是你自己非要陷害容尺素?
有些話心裡想想便可,綠兒可沒有膽子說出來。
綠兒附和道:“主子說得對,那王妃着實過份,若不是看在相府、皇上的面子上,一個病秧子,她還真的以爲她是什麼東西了呢。”
綠兒猛地想到了什麼,脣生笑意,望着趙悅靈的眸子微微眯起:“主子,王妃不是身體不好麼?我們何不如……?”
*****
容尺素躺在牀榻上有些沒睡意,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牀榻,倒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睫毛顫了顫,才閉上,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恰在這時,屋子裡多出了一道黑影。
手提長劍,矇頭蓋臉的,只露出一雙深邃的黑眸。
雖看不見臉,但憑着一雙漂亮的眼眸來看,這五官樣貌,該也是醜不到那裡,纔是。
緊盯着躺在牀榻上的容尺素,提着劍一步一步走過去。
低頭,緊盯着容尺素精緻的五官,似是長飛入鬢的兩道墨眉皺成了川字型。
握起劍,對準容尺素的心口,便要往下刺。
只差一點,就要刺中容尺素心臟的時候,突然間黑衣人停下了動作。
“你若敢往前一點,我便殺了你。”阿七握着劍柄的手稍一用力,便割破黑衣人的肌膚,汩汩鮮血流出。
黑衣人的眉皺的更死,晶瑩的汗珠密密麻麻滲透了黑衣人光潔的額頭,滲溼了黑色的布巾。
容尺素睜開眼眸,恰好見着一個黑衣人拿刀對準她。
顰蹙起秀眉。
阿七往黑衣人的小腿踢了一腳,刀掉在牀上,黑衣人跪了下地。
“你是什麼人,爲什麼來刺殺郡主?”阿七眯着眼眸,冷冷地睨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不說,我就殺了你。”
“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那黑衣男人總算是開口了。
容尺素坐了起身,手撐着牀沿,微揚的脣角似笑非笑:“是嗎?”
黑衣男人被容尺素看的心虛。
吞了吞口水,冷哼着,別過了臉:“少廢話,既然落到你手裡要殺要剮隨你便。”
“郡主?”阿七徵詢的目光落在容尺素的身上。
容尺素勾着薄脣:“倒是個有趣的人,只是,你以爲,落在本郡主的手裡,想死,就這麼簡單?”
黑衣男子眼瞳微微睜大,喉結滾動了一下,不過卻還是穩着情緒。
漂亮的雙脣輕輕掀起:“阿七,把他的皮剝了,剁去四肢,丟到野外喂狼。”
“是。”有些訝異容尺素竟然沒有盤問,不過只要是容尺素吩咐的,阿七都不會質疑,照做。
提着黑衣男子的衣領,便要退下,那黑衣人頓時就焉了。
“等等,不要殺我,我說。”沒骨氣的叫着。
“阿七,放開他。”
把黑衣男子扔到容尺素的跟前。
“誰派你來的。”冬場東巴。
“是不是我說了,你就會不殺我,放了我?”坐在地上,跟容尺素討價還價了起來,那裡還有方纔刺客的氣勢。
倒是個有趣的人。
只是,讓她放過刺殺她的人?
“好,只要你坦白,本王妃便不殺你。”
眼睛骨碌骨碌的轉着。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情,只是你事情管得太寬,查了不該查的人,所以,有人花了銀錢讓我來殺你。”
“查了不該查的人?”容尺素眼眸眯起,她倒是不記得她曾查過誰了。
阿七在一旁提醒:“王妃,莫不是唐閔?”
之前,容尺素曾讓他去查過這個人,不過卻是無果。
除了唐閔,阿七也暫時想不出,容尺素查了什麼不該查的人。
容尺素不語,望向地上的黑衣男子:“買你殺人的人是誰?長什麼樣子?”
黑衣男子聳了聳肩。
“這個我倒是不知道,我只負責拿錢做事,怎知道是誰?且你也別太爲難我,江湖規矩,我若是全說了,你不殺我,那人也不會放過我。”
一抹櫻色俏脣,似揚非揚:“哦?那讓你殺我的人,是男是女?長什麼模樣,年歲多少?總能告訴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