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在虛無空間待過一段時間,但與邊際部分不同,這位於裡世界核心附近的區域更加兇惡,必須隨時隨地張開火焰屏障才能守住神智,如果不是曨應這樣強悍的身體,進入之後想必就會遭到侵蝕。
梅爾蒂再痛罵了曨應幾句,隨後喘着氣嘆息了一下。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沒時間讓你浪費了,無論那邊是否還能夠溝通說服,你所要做的事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何況那傢伙不管怎樣都在拒絕你吧,你應該知道我想說什麼,別再猶豫了,將那個你自己,直接摧毀吧。這是對我、對大家來說都是最有力的證明,別讓我們失望。”
“梅爾蒂……呵,果然你也是個好女人啊,更期待你原本的模樣了。”
“什——白癡,這種時候還說什麼鬼話!”
隨着梅爾蒂包含各種情緒的喊聲,虛無空間內也同時發生了爆炸。
由火焰壓縮導致的烈爆,曨應順着漆黑區域一路下滑,用膨脹的赤炎照亮道路。能感覺到黑龍的氣息,滿是怨氣以及負面力量的這個空間,無數黑霧正形成明顯的軌跡彙集於黑龍身上。
原本就是暗屬性的龍族,暫時掌握這等詛咒般的能量不是難事,如梅爾蒂所說,狀況已經到了不得不拼命的地步,反倒是之前的數次交鋒像兒戲一樣。
【刺穿業炎之槍】
周身圍繞着火焰,曨應像漆黑深淵中燃燒着的小型太陽,極高的熱度在這片黑暗中擴散,隨後他在手掌中凝聚火焰化成銳利的長槍形態,同時腳底踩在略微可以站住腳的未知隔離區域。
嗖!
有如奔騰的赤色光束,火焰長槍脫手而出,由霸道的力量推進向漆黑氣息漩渦中心的黑龍射去。
但似乎根本沒有效果,黑龍已經得到了更強大的力量,黑霧包裹住他的全身,只露出頭部,其將自身轉換成小型的漆黑巨人,由負面能量組成的手臂僅僅一個拍擊就將火焰長槍打歪。
失去了準心的攻擊從側面穿過去,消失於無盡的黑暗中。
“……小心點。”
這是梅爾蒂在通訊器壞掉的同時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曨應轉而釋放了全部的龍炎,太陽更是灼熱耀眼,連黑龍都反感地用黑霧遮住了眼睛。
“聽得到嗎,小鬼,這也許就是你的極限,所能承受重擔的末路,即使靠着深刻的決意覺悟勇往直前,最後能得到的結果可能依然會是悲劇。”
“哈?你腦子壞掉了嗎?說什麼意味不明的話蠢貨!”
這可不是對眼前的黑龍說的,曨應相信自己的話語能夠傳達過去,哪怕只有幾個字也好,作爲最終場景的結語,他在說完之後就會毫不留情地將黑龍擊殺掉。
“無論是誰都有做不到的事情,尤其你還是孤獨一人的時候,所以面對現實吧。你是無法做到的,接下來一切都交給我們吧。”
“囉嗦了一大堆,果然你是腦袋秀逗了吧!很好,讓我殺掉你吧,像螻蟻一樣被我碾死吧!”
【龍吼·滅燒炮】
曨應隨手就給了黑龍一次猛烈的烈焰炮,但對手此刻擁有了在龍炎下絲毫未損傷的身軀,不止如此黑龍還哈哈大笑起來,嘲笑着曨應此時的弱小、自信心膨脹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哈哈……哈……”
但幾秒鐘之後他就褪去了左臂部分的負面能量,並用手用力抓住自己的頭部,表情也因爲痛苦與不舒服而極度扭曲起來。
“這什麼破東西……啊啊,難受死了!怎麼回事,這些記憶片段是什麼鬼!?噢噢噢噢哦哦哦,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到底是什麼鬼玩意兒!!”
有效果了,曨應將願力灌注了自己的想法隨着攻擊釋放出去,成功刺激到在黑龍內部隱藏着的願念個體,共鳴般讓統一具身體裡截然不同的意識互相沖撞。
“啊啊啊啊啊啊……——!這是——!什麼!”
“我曾經經歷的悲劇,你所不知道的另一個故事,與現在的你很類似。”
眼看黑龍的臉又恢復到十六歲少年的模樣,曨應語氣和緩地解釋道,作爲最後的餞別禮物,他嘗試告訴曾經的自己,不要再重蹈覆轍了。
“啊……啊……這是,何等的無力……!”
那是關於自己和風玥的故事,現在能夠自己將慘痛的傷痕展示出來,很大程度上是因爲輝夜和風玥並沒有真正逝去,假如是以前,想必曨應只會淡淡講一些邊角然後轉過話題吧。
(——還在自責嗎,當時我反而是被你拯救了呢。)
(師匠……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從那一刻開始,我才終於成爲男人初次承擔罪孽和責任。)
(誒,現在還說黃段子?真是大膽呢。)
(喂……)
好不容易纔聽到來自風玥的靈魂交流,不過這樣的她纔是她啊,一直說‘以你爲榮’也同樣是曨應自豪的師匠。
“……這是、打算、以此告誡我嗎!”
講述完那個悲傷的故事後,黑龍明顯是動搖了。
曨應自己也坦白了,那個悲劇沒發生前自己就是個小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有無法做到的事情,而那一天之後,他理解到了自身的不足和極限。
“不,我並沒有希望你就這麼被說服,但我說實話不想就這麼將你消滅。你就是我,我過去犯下的錯誤,不希望在你身上再次重演。如果我那時候理解了那件事超出我自己的能力範圍,說服風家、帶上霞和琳一起,並非獨自去找師匠,或許就能想到更好的解決方法,那樣殘酷的離別就不會發生,更不至於與琳鬧翻。”
某種意義上說到底都是曨應的天真造成了一切,也許從風家搬到清音家裡也屬於逃避。
“這是我另一件後悔的事情,但,現在已經坦然地接受了。因爲師匠在最後讓我別因此自責,在最後的最後還那麼瀟灑地離開。”
“……”
“好了,沉湎過去就到此爲止,告訴我你的答案吧,我會尊重你的意思,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