曨應傾心的訴說取得了顯著的成效,黑龍的決心動搖了,並且因爲傳輸過來的記憶片段而清晰意識到此時此刻正如對方所說。
憑他一個人無論如何達不成最終目的,艾斯德斯=君琳、雪櫻的退場令狀況嚴峻到反擊都屬於癡心妄想的程度,不但如此,再這麼下去,最終被毀滅的會是他自身。
“我——”
不過他醒悟的時機已經晚了不少,如今他僅僅是勉強取得了一些時間浮上意識層表面,在負面力量的侵蝕下,理智重新回到黑龍靈魂方面。
“噢噢噢,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我、我的體內有着另一個——!噢噢噢噢哦哦哦!滾出去!別妨礙我!咳咳!啊啊啊啊啊啊……!”
甚至一直以來互不影響的平衡都被打破,兩種不同的意識進行了對立,由黑龍靈魂佔據了上風,它試圖把仿造曨應的願念部分分離出去。
但那不是簡單的事情,兩者早就融合,一旦分離這個臨時的軀體就會毀掉。
不過既然得到了回答,曨應就已有了動作,他準備徹底摧毀眼前的敵人。不論是哪個黑龍,必須使用強制手段區分開來,早就決定好的事情。
【龍吼·爆芯】
趁着還有餘力燃燒火焰,曨應在虛無深淵裡移動起來,身體轉換成了真正的烈焰,巨大的龍爪撕裂了包裹在黑龍身上的負面能量,將黑暗巨人般的形體扯下一小半。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一個個的都來妨礙我!殺掉!全部殺掉!”
似乎脫離了仿人類的本質,黑龍的思維方式有了極大的變化,暴虐的氣息隨着他的吼叫發出來,並且負面能量加速着彙集過去,使剛剛缺失的部分立刻被填補上。
【龍吼·滅燒炮】
察覺到腳下的落腳點忽然崩壞,曨應在墜落之前發射了大招,鮮紅火焰咆哮着吞沒黑龍形成的漆黑人形。
同時曨應繼續尋找新的落腳處,向上攀爬,爲了不掉落到深淵底部而竭盡全力。
轟!!
繼續被加大的烈炎炮迫使黑龍膨脹的形體撞擊到了背後黑暗臨時組成的漩渦,攜帶着大量怨念和詛咒被淨化,黑龍本身也因此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曨應可以說是將所有的願力都加持在這一擊上了,就像飛翼高○全部能量的高射炮,不摧毀目標不會停止。
“啊啊啊啊啊啊————吼……!”
黑龍剛剛還屬於人聲的咆哮瞬間轉換爲沉悶野獸的慘嚎,由烈炎波濤拍打着撞碎了數個漆黑的聚集團塊,最終往下墜落。
與此同時,曨應終於如願以償地回收了複寫了他另一種人生的願念。
(歡迎回來,但已經是達成了的願望,不需要繼續執着,所以,休息吧,至今辛苦你了。)
與梅爾蒂的通信無法繼續進行,曨應不清楚黑龍墜入虛無深淵還會不會存活,並且外面的情況也需要了解,所以他想先出去。
“?這個聲音是……?”
就在這時候,從剛纔爲止都被黑龍的吼叫以及驚人願力所掩蓋的種種聲響重新冒出來,在陣陣哀怨詛咒聲中,曨應聽到了不應該屬於這裡的聲音。
“貞德?!是貞德嗎!?你在哪裡!”
無盡般的漆黑中看不到一絲光芒,但的確能聽到聖龍的聲音,彷彿是在哭泣一般的哀鳴清晰傳進曨應的神經,因此他立刻中斷了撤退,並在虛無深淵上方不斷移動,盡全力去搜索同伴的身影。
但這個地方完全是怨氣、負面情緒的集中點,本來靈敏的嗅覺根本派不上用場,依靠火焰照亮的視野範圍內也看不到貞德,直覺更是無反應。
“——!”
曨應皺起了眉頭,他感受到神經深處被某種東西刺激到了,彷彿能看到什麼影像一樣。
(這是、過去的記憶片段?貞德的嗎……不,聖龍……唔,頭好痛。)
不僅是看得到屬於貞德的以往記憶,還能感受到她的感情波動,幾乎是絕望之類的情緒,她不斷自責着、不停道歉着、甚至在大聲痛哭。
這種無比悲哀的情緒感染了曨應,令他堅韌的意志都受到了影響。
(竟然、有發生過這種事?……嘖,視野可見度太低了,她到底在哪裡!)
原來聖龍也有過需要懺悔尋求原諒的過去,而且一切的根源都在於那條破壞化身的黑龍。
人龍戰爭之後,各大神龍的後裔從戰火中逃離出去,又於妖怪崛起的年代重歸世界。
聖龍不只是一條,有三條雌性以及兩條雄性,它們接受召喚降臨到妖怪一方,之後成爲仙界的守護者,尤其在戰亂髮生的時期還與當時的仙界公主孕育了後代,至此才衍生出仙界龍人族。
聖龍貞德則是其中遭遇最悲慘的龍。
雖說各大神龍的後裔都陸續回到現世,借給人類以及妖怪力量,彷彿重蹈過去的歷史一樣對立起來,但聖龍貞德不一樣,她希望讓所有龍族都團結起來。
由此最後出沒的黑龍得到了機會,它取得了異類般的聖龍的信任,表面上是支持讓龍族重歸於好的未來,實際上卻策劃着對其餘龍族的襲擊,準備奪取它們的力量。
結果就是影響了炎家、水家以及仙界的大戰。
聖龍貞德因爲自己的天真而失去了她的聖龍姐妹,還令炎龍、水龍就此滅絕,在壯烈的戰鬥中,唯有她沉浸在無盡的後悔與自責中。
“如果沒有我的話……如果我聽大家的話……啊,我纔是應該死去的那個!”
“貞德!能聽到嗎!”
不行,傳達不到。
連位置都不知道在哪裡的聖龍貞德,無論如何都沒有迴應。
搜尋了幾分鐘沒有任何結果,曨應踩碎了所剩不多的漆黑團塊當落腳點,幸好現在是耗費了龐大的願力,但因爲與現世的風霞之間還有聯繫,依靠對面傳輸過來的願力供給,他還能支撐一段時間。
“貞德——!…………可惡,找不到!回去找梅爾蒂嗎,不行,狀況太不清晰了,我不能就這麼離開。”
眼看貞德的哀嘆和慟哭越來越悲涼,幾乎無能爲力的曨應緊緊握住了拳頭。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虛無深淵底部忽然冒出了黑龍更強的氣息。
這傢伙,果然還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