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那一瞬間,我似乎看見了我手腕根處出現了一道黑痕,但等我眨眨眼睛想看仔細點的時候,手腕上又根本就什麼都沒有。
難道剛纔是我眼花?
只聽見那老者緩緩地道:“既然是故友,走吧。若見了鬼帝大人,只需問他,是否還記得故人胡辛即可。”
我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就這樣放過我了?
那些警察也面面相覷着,被他手一揮,槍支也紛紛離開了我的後背,有一個人甚至上前爲我開了門。
我還哪裡敢多停留,低聲說了一聲:“多謝,我定會轉告的。”便落荒而逃,迎面遇到了趕上來已經被詢問完的小艾,兩人牽住了手,飛快地從機場離開。
直到坐進計程車裡,我還驚魂未定的,按住了心口撲通的心臟,聽見小艾眉飛色舞地在形容着那巫王來的時候,機場等着被聞訊的所有泰國人都行了五體投地大禮,在地上攤成了大字型,可把其他中國人給看傻了。
“後來啊,我才聽說,原來他是泰國最有名的降頭師!你說他能不能養小鬼?”
“鬼迷心竅了你。”我吐出了口長氣,搖了搖手腕上的銅鈴,森夜的影子慢慢在我身邊顯露了出來。我這才稍稍覺得安心,“降頭師不用接近你,就可以對你下降頭,讓你瞬間生不如死,尤其是那樣地位卓越的降頭師,你看到人家,稍稍有不敬都怕惹禍上身!”
森夜的面容依舊平靜,他頭上貼着的輪迴符形成的黑氣正緩緩朝他身子下行着,他連雙眸都已經闔上,可這樣的他,我看見了還是安全感陡然而生。我不敢隨便去揭開符咒,只凝視着他問道:“胡辛,這個降頭師和你是舊識嗎?”
深到對方一瞬間就辨認出我和森夜的關係,可是卻沒有深到他願意替我出手解決麻煩的地步?
不過,降頭師畢竟是亦正亦邪的人物,和這些人打交道,我還不如去找得道的龍婆。
想到總算從宋佳雨的手裡脫身,我心裡也是一鬆,忽然,我失聲道:“對了,剛纔那個小孩子呢?”
“你剛進去,他們一家人因爲完全沒有嫌疑,就獲准離開了。”小艾奇怪道,“你找他幹什麼?雖然你懷的是個女孩,但沒必要這麼快替你女兒物色老公吧?雖然那男孩子挺可愛的,誰知道大了會不會長殘?”
我被她氣笑了:“我沒你想那麼長遠。”我只壓低了聲音對她道,“孩子身上附着了一個嬰靈,我怕會危害到他的性命,本來想好心提點他的,沒料到一再錯過了……”
小艾害怕地往我懷裡一縮:“別說了,太嚇人了。天保佑我們快點可以找到那個龍婆,給我求個小鬼護身,否則這世界我都不敢再一個人呆着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別怕,我們定的酒店在當地很出名,人氣很旺的,今晚我們會很安全的。”
小艾即使半信半疑,在出租車停下的時候,依舊驚呼着睜圓了眼睛,早忘記了什麼害怕的情緒,把自己完全當成了觀光客一樣,跳下車子用手機不住地拍着照片。
我遲她一步下車,站在這宏偉的建築前,依舊歎爲觀止。這整處酒店幾乎是一個微型的泰王國縮影,極富泰國特色的白色建築連綿不決,整一片酒店最醒目的數層高別墅建築佇立在中間,周遭是一片兩層的豪華別墅,像衆星拱月一樣地簇擁着這棟豪華別墅。
即使是旅遊淡季,進入酒店的客人依舊絡繹不絕,我伸手把小艾長得大大的嘴巴給合攏:“今晚我們就住在這裡。明天一早,搭半個小時的火車就能抵達清邁山下,然後上山朝拜,排隊等待龍婆年的接見。”
小艾的腦袋幾乎要僵住了,她慢慢回頭看我:“那個龍婆一天要見多少人啊?我們會不會排很久?”
“據說一天他只見十五個信徒,而且是完全隨機的。如果他不見我們,我們就得後天再去,看哪天能排得到……”
小艾吐了吐舌頭:“我了個去。還好不是等着他救命,否則等他願意見我們,我們早變一捧骨灰了。”
我掐了她一把,她才闔上了嘴,可忍耐不了幾秒她又開始碎碎唸了起來,自恃這裡人流量夠多,晚上竟然換了泳衣,就風騷地去泡溫泉了。
我知道她的心思,這種場合,她絕對不想我出現。我笑着躺回牀上,把門關好,百無聊賴地轉着各種泰語嘰裡咕嚕的頻道。
“咚咚咚。”在我眼皮越來越重,幾乎要闔上的時候,門上傳來了一記輕響。我一激靈從牀上坐了起來,翻身下了牀:“來了來了。”小艾不是剛出去泡了會溫泉而已,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忘帶什麼了?”
我沒有立即開門,而只是把眼睛緊貼在貓眼處,往外面瞟了一眼。
意料之中的小艾並沒有出現。門外別說沒有人,就連小動物都沒有一隻。
牆上掛着的電視機傳出嘈雜的聲響,我眉頭一皺,剛纔是我聽錯了?那聲音是電視裡發出的?
我半信半疑地準備回到牀上。就在我擡腳準備離開的時候,門板上又傳來一記輕響:“咚咚咚。”
我愣了半秒,我沒聽錯啊!真的是有人敲門呀。
我飛快地湊到貓眼處,又往外一探。
沒有。什麼都沒有。
我的手心冒出了細汗,這時候才下定了決心,猛地把房門往裡面一拉,整個人邁了出去。
門外沒有任何人,只有電梯叮地一聲響,一個小小的聲音從電梯裡慢慢地響了出來。
那是屬於腳掌落在厚實的地毯上發出的沙沙聲響。
“沙,沙,沙……”那聲音離我越來越近了。
我的心也提到了半空。
我住的已經是這一棟中央酒店的頂樓,難道有客人在深夜的時候要搬進來入住嗎?
伴隨着這沙沙的腳步聲,還有一個細細的聲音在竊笑着。“嘻嘻嘻,嘻嘻嘻……”那尖銳的聲音就跟一根針一樣刺激着我的耳膜。
是誰?
到底是誰?
空曠豪華的走廊一個人都沒有,復古的壁燈落下昏黃的燈光,此時,這燈沒有讓人覺得溫暖,而是和着這尖細的笑聲,變得詭異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