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匠是個磊落之人,也沒有矯情和猶豫,當下也是將包袱皮換了,對那安油兒說道:“昨天我那麼做,你顯然是有意見的,所以我這幾百裡的護送,也不指望你感恩戴德,畢竟你爹是付了酬勞的。一會兒我把你交給你大姨,咱們兩個也算是扯平了,以後山水不相逢,誰也不認識誰。”
安油兒得了包袱皮,擔心的事兒終於放下了,卻沒有了之前的情緒,討好地說道:“話也不是這麼講,甘大哥你這是救了我的命呢……”
這小子年紀不大,居然這麼虛僞。
小木匠瞧了他一眼,不再理會,而是走到了門口來,伸手過去敲門。
叩、叩、叩。
叩、叩、叩……
他敲了一會兒,裡面並無迴應,這讓小木匠有些奇怪,這大晚上的,安油兒的大姨不在家麼?
她跑哪兒去了?
小木匠又瞧了一下,沒有反應,於是往後退了,打量着巷子邊兒上的院牆,想着實在不行,翻牆進去瞧一眼?
就在這時候,旁邊的一戶人家有人出來了,是一個打扮得很豔的婦人,她將一個臉色有些慘白的中年人給送出來,瞧見這邊,然後說道:“你們幾個幹嘛啊?”
小木匠瞧見那邊的情況有些複雜,只有耐着性子,拱手問道:“這位大姐,請問這兒,是齊立春齊大娘家麼?”
那婦人似笑非笑地說道:“是倒是,只不過你這幾個小屁孩子跑這兒來幹嘛呢?”
小木匠說道:“受人之託,將齊大娘的外甥送過來。”
那婦人聽到,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我認識春姐五六年了,怎麼沒有聽過她有一妹子,而且怎麼憑空冒出一外甥來?”
她走了過來,瞧了那門上的木牌一眼,然後說道:“你們別再敲門了,那春姐家裡有客人呢,你們且等等。”
“客人?”
小木匠有些奇怪,怎麼這大晚上的,還有客人?
安油兒的大姨,做的是什麼生意啊?
那濃妝豔抹的婦人瞧見小木匠一臉疑惑,便知曉他是個不曉風情的少年郎,忍不住吃吃笑道:“這兒可是錦官城著名的二里巷,錦官爺們的溫柔鄉,實打實的銷金窟,別看我們這些人沒有春熙路那些騷娘們兒富貴和妖豔,但我們可都是風裡雨裡出來的花魁,論起伺候男人的技術活兒,可沒有人比得過咱——小哥兒,你要不要跟奴家試一試,只需要五十文,咱就能夠讓你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那婦人一開始還只是調戲小木匠,然而說出口時,卻發覺面前這後生人長得精神不說,身上看着還挺有肉的,說不定是個不錯的牀伴郎君。
這樣的少年郎,就算是不要錢、甚至貼錢,她都願意的。
婦人滿面春色,小木匠又不是傻瓜,自然懂了,慌忙拱手道:“大姐,我這兒還有小孩呢,請自重。”
那婦人聽了,也不過分糾纏,只是嘻嘻笑道:“小哥兒,你若是有想法,待我有空了過來,咱們交個朋友,不收錢也成的。”
她轉身回了屋子,而這時,小木匠聽到門口有了動靜,趕忙往後退了兩步,耐心等待着。
“吱呀”一聲,那門終於開了,小木匠知曉裡面有客人,所以帶着三個小孩往門外避了一下,結果瞧見從門裡往外走的,卻是一個熟人。
青城山老君閣李金蟬。
李道長這時也瞧見他了,兩人四目相對,空氣頓時就陷入了凝滯。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