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亂七八糟的進出口前,一架又一架各式教練機或歪倒、或趴窩或者就那麼露出機庫半個身子地停在水泥地上,就這樣在灰塵的覆蓋下任憑風吹雨打變得鏽跡斑駁。
“哼哼,看來哪的人都一樣;都想跑,結果誰都別想跑。”鄭遠清藉着天空僅存的光線打量了一眼那堵厚厚的汽車牆。此情此景讓他想到了北京城外那些讓堵得水泄不通的立交橋引橋,看來蜂擁而上到哪個國家都一樣。
“一地彈殼、一地骷髏,當初得多慘。”一個女飛行員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彈殼和東倒西歪的骷髏輕輕捂了下嘴。
這裡的骷髏起碼有上百具,這個數量還不算屍化後走開的,可見當時有多少人跑到這裡妄圖搶一架飛機逃命。
然而,事實卻是殘酷的,大家都想逃的結果就是誰也逃不掉,很多骷髏骨架完好,可見是倖存者之間火拼造成的。
“嗯,這彈鏈還好好的,別捏切克型重機槍上的,可惜咱沒有槍。”許書成從一輛架着重機槍的吉普車上跳下,手裡拿着兩條完好的彈鏈,這是屍亂前俄軍的現役機槍——別捏切克通用機槍,只是阿國是獨聯體國家所以無法判定這些軍車是俄軍基地的還是阿**隊的。
“哼哼,看看這彈孔,老子跑不了,老子把飛機都給你們打壞,咱們誰都別想跑。”邱國興翻過車牆,來到一架飛機前,一臉憤慨地摸着機身說道。
這是一架螺旋槳教練機,應該是英國某個型號的,此刻這架飛機正撅着屁股栽倒在水泥地上。飛機的前起落架已經斷裂,螺旋槳也掉了一扇槳葉,佈滿灰塵的機身上同樣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彈孔,駕駛艙的玻璃已經碎得七零八落,機身上凝固着髒兮兮的圖案——這應該是血液噴濺造成的。
“還有咱們的份兒麼?”曹雪振一邊打着手電小心翼翼地警戒着一邊說道。
“不好說,不是所有的飛機都有油的,而且這裡只是正在使用的飛機停放的倉庫;封存機庫肯定不在這裡。”邱國興打着手電大致將機庫照了一遍說道。
在一片手電的照耀下,漆黑的機庫中只有區區5架教練機,這5架飛機全部報廢,而且全部是被人暴力破壞的。但是很明顯,這幾架飛機肯定不夠一個大型航校用的,剩下的應該就在封存機庫裡,而一般封存用的機庫都是在地下,要找只能到明天找了。
“走吧,明天再說吧,找個地兒紮營吧。”鄭遠清看了看滿是破爛貨的機庫示意大夥找地兒吃飯睡覺吧。
“先等等,這個機庫應該是一體的,你們看那個方向,那道捲簾門後面應該就是封存機庫。”大家要往外走時紅月突然指着機庫的側牆說道。
大家順着紅月的手打去一片手電光,在紅月手指的那面水泥牆上赫然是兩道捲簾門,而那兩道捲簾門竟然完好無損衆人頓時興奮了,一個個跨過滿地的骷髏和垃圾奔向那堵牆壁。
“嘩啦”一扇捲簾門被撬開,一片手電光急速匯聚到一個漆黑的空間中,衆人的心也跟着撲通撲通地亂跳。
這回老天沒有讓鄭遠清他們失望,明亮的手電光下赫然是一排包裹着封存薄膜的教練機,從那熟悉的、和雅克15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機型上大家就看出來了這就是他們要找的飛機,這就是屍亂前一個月阿卡吉亞從中國進口的初教6型螺旋槳教練機。
這裡果然是封存機庫,機庫上那幾個誰也看不懂的俄文招牌應該就是代表着封存機庫的意思,也許那些搶飛機的人只是看了一眼這些俄文便放棄了這裡,敢來這兒搶飛機的人肯定知道封存的飛機可不僅僅是加上油就能飛的。
凡是封存的飛機不但油箱被清空了,而且機體裡面的所有部件都被清洗過,潤滑油、機油什麼的都被清理得乾乾淨淨,而且重要電子設備也被拆下來單獨封存;要讓這樣的飛機重上藍天,要經過的程序可不比封存更簡單。
“真給面子啊真給面子,一下子封存了遠清興奮地打量着每排三架共六架封存的初教6心中感慨萬千,真是蒼天有眼,功夫不負有心人,轉悠了這麼久、費了這麼大勁兒終於得到回報了。
“不錯,把這6架飛機開回去咱們又可以重新擁有空軍了,這飛機用上個十來年都沒問題。”邱國興小心翼翼地劃開一架飛機機頭的封存薄膜然後掀開一角看了看,裡面果然是標準的無塵封裝。
國產初教6型螺旋槳教練機是建立在初教5的基礎上研製的二代螺旋槳教練機,成機於上世紀50年代,空重1172千克,翼展米,無摺疊翼型;機高2.94米,乘員兩人;這款飛機曾經爲共和國培訓了大批飛行員,甚至到屍亂前的基礎飛行課上用的還是這款飛機。
這種教練機繼承了蘇聯的風格,結構和材料極其堅固,別說只封存了兩年,就是扔在機庫裡沒封存兩年也沒事。教練機和其他飛機都不一樣,而是以堅固、耐用、穩定性好爲第一要求,這就造成教練機具有結構重量大,壽命長,簡單,飛行穩定性高的特點。
雖然它的機動性遠不如戰鬥機,載彈量不高,卻非常結實,所以有些小國把高級教練機改裝成對地攻擊機使用。
“很好,明天開始啓封,爭取下週回家”鄭遠清興奮地砸了一下拳頭,有了這6架飛機就等於有了小範圍的制空權,到時候哪怕是搶軍火也有底氣多了。
第二天天亮,啓封工作正常進行。初教6型飛機是在初教5的基礎上改進的純機械式老式飛機,用的技術還是上世紀五十年代的技術,不比雅克18高到哪去;
如今的邱國興等五名飛行員、機械師可是實打實的天才,上次對雅克18的拆裝已經讓這些天才們徹底明白了這種純機械式飛機的構造和原理,那麼啓封一批技術落後50多年的飛機還是很容易的,至於浸泡金屬加固劑的工作自然要等回到家再進行了。
本來鄭遠清的小算盤打得挺好,覺得阿卡吉亞地方不大、人口也少、軍事基地還挺多,想着偷一批軍火應該不難,結果到了地方纔發現阿卡吉亞到處是山溝子,一點也不比廣西邊境的十萬大山少。
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想偷偷摸到對方軍事基地不比在青海偷軍火更容易,反正飛機已經到手了,見好就收爲上策,鄭遠清索性放棄了。
這是來到異國他鄉的第三天,今天晚上是鄭遠清的崗,看着機庫裡的火堆漸漸熄滅,鄭遠清扛着八一槓走出了機庫。
異國他鄉的寒風果然比家裡冷,這是一種陌生的冷、一種不安的冷、這是心冷。看着天邊昏暗的月亮鄭遠清不禁哆嗦了一下,這種在陌生的地方獨自一人站崗執勤的感覺讓他回想起了他站的第一班崗,接帶着,那個一頭長髮的飄逸身影再次浮現在鄭遠清的腦海中——先生,遠清想你了
看着手中的鋼槍,鄭遠清不禁又想起和賀蘭山基地的巨大差距、想起死去的數百兄弟姐妹,鄭遠清冷峻的臉龐不禁抽搐了一下——這個仇不知何時才能報,也許今生都報不了了
就在鄭遠清對天長嘆的時候,一雙纖細的胳膊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腰,鄭遠清先是本能地一震接着便放鬆下來。鄭遠清什麼也沒說,只是伸出手輕輕地罩住了那雙纖細的小手,靜靜地感受着這難得的寧靜。
環住鄭遠清的正是紅月,本來她悄聲無息地想嚇鄭遠清一跳,但是此刻小丫頭也不再想着怎麼鬧騰了,紅月的雙臂緊了緊,把臉緊緊靠在鄭遠清堅若磐石的背部細細感受着他那隻大手帶來的溫暖和安全感。
這是紅月第一次和鄭遠清單獨在一起,紅月心思細膩,她很珍惜和鄭遠清單獨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尤其是這幾天,紅月每天興奮得睡不着覺,她明白,在這異國他鄉的日子裡她紅月就是鄭遠清身邊唯一的女人,在這些日子裡鄭遠清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來丫頭,到我懷裡,咱倆看月亮。”鄭遠清輕輕撫摸了一下紅月的小手,然後拉着她來到自己身前。
月紅着臉答應了一聲順從地靠在鄭遠清結實的胸膛上。紅月想了想伸手抓住鄭遠清敞開的衣襟將自己的肩膀裹在裡面,雖然她不冷,但是她喜歡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
鄭遠清想了想,摘下槍坐在了臺階上,紅月也跟着坐下靠在他懷裡用兩片衣襟緊緊地裹住自己小小的身子只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
“隊長,這會兒你在像誰呢?大姐?二姐?還是藍雪還是紅月呢?”和所有這個年齡的女孩一樣,情到濃處紅月也喜歡問些不着調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