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能這樣想就最好不過了!”宋涼月點點頭,擡頭看向外頭的宋安,見着宋安在外頭對着那幾株湘妃竹看了好久,時不時左顧右盼,一副着急的樣子,“走,我們出去瞧瞧,看她們又在做什麼!”
等着宋涼月出去之後,宋安臉上掛着幾分笑意,“外頭風大,涼月,你怎麼出來呢?”
宋涼月含笑,道:“原來姐姐也曉得外頭風大啊,我之前怎麼就不曉得你怎麼喜歡湘妃竹?當初府中來了花匠的時候,你好像還覺得這湘妃竹彩頭不好,不肯在你那落雁軒種……對了,怎麼不見依雲,她做什麼去呢?”
也許真的是方纔的宋安態度太好了,倒讓她忘了,當初宋安見着聽雨軒種下了湘妃竹之後,還技巧說這是娥皇才喜歡的玩意,只怕自己到時候也會與那娥皇一樣,落得個英年早逝的下場!
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怕宋安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果然,宋安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眼神更是顯得有些飄忽不定,“聽說你身邊的珠兒繡工好,所以我讓依雲去找珠兒討教幾分,這不馬上要過年了嘛,我想要依雲幫着繡幾方帕子出來,過年的時候就算是拿出來都能好看些!”
就算是繡帕子,距離過年也不過是十日左右的光景,哪裡來得及?
宋涼月卻是面上不顯,點頭道:“既然這樣,那也不曉得她們什麼時候才能說完話,不如你就先回去,也免得凍病了!”
只留依雲一個人在,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宋安卻是搖頭道:“罷了,她一個人留在這兒我倒是不放心,蠢笨得很,若是衝撞了你就不好了……我看還是要以晴找她回來罷!”
只是這以晴一去,半天沒有蹤影,宋安又是凍得直哆嗦,宋涼月索性派了身邊的丫鬟一起去找了。
等過了好一會兒,以晴才帶着依雲回來了,依雲臉上一臉歉意,“奴婢甚少來聽雨軒,沒想到迷了路,幸虧得了一個婆子的指路……姑娘,只是奴婢還是沒找到珠兒姑娘,您看……”
“罷了罷了,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宋安衝着她擺擺手,臉色不大好看。
若換成了旁人開口訓斥丫鬟,宋涼月定會上前勸說兩句的,可宋安,還是算了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安像是沒事人似的,這纔看向了宋涼月,輕聲道:“涼月,對不住了,原是我沒想清楚,只能改日再讓依雲找珠兒討教了!”說完這話,竟帶着人走了。
宋涼月只覺得摸不着頭腦,將今扇找了過來,“方纔你可是一直跟着依雲?她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今扇點點頭,說道:“奴婢聽了姑娘的吩咐,就一直跟着依雲,這依雲好生奇怪,就算是她之前真的是對咱們聽雨軒不熟悉,可也該曉得耳房在什麼地方的,可她倒好,什麼地方都找過了,就是不去耳房,還有,姑娘您想,她要是真的想去找珠兒,這聽雨軒的丫鬟婆子不少,她隨便找個人打聽打聽不就曉得了嗎?可奴婢遠遠跟着她,瞧着她像是個無頭蒼蠅似的,倒是有些意思!”
“你的意思是,依雲是拖着故意不去找珠兒的?”宋涼月皺眉,低聲說道:“可照理說,宋安帶的人都是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就算是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隨便鬧出什麼事情來。”
說着,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對了,以晴呢?以晴是什麼時候找到依雲的?”宋安這次來並沒有帶什麼丫鬟來,除了依雲和以晴,其餘的人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可依雲也是一直被今扇盯着的,這樣說來,也就以晴有問題了。
果然,今扇想也不想,就說道:“以晴一找到依雲,兩人就到前頭來了,姑娘,有什麼問題嗎?”
宋涼月冷笑一聲,道:“咱們這是着了宋安的道了,我是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好端端的,宋安怎麼會來聽雨軒,宋安的刺繡是何等厲害,就算是不比珠兒強,也不會比珠兒弱多少,更何況,不還有太太嗎?”這梅氏的繡工厲害,那可是在整個揚州城都出了名的,別的不說,那一手雙面繡可謂是爐火純青,都能比得上宮裡頭的繡娘了。
胡嬤嬤也跟着倒吸了一口氣,忍不住說道:“姑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來得遲,很多事情也就不曉得是怎麼回事了。
宋涼月帶着她們進了屋,這才說道:“這宋安還真的是個聰明的,曉得我對她有戒心,所以故意差了依雲引起我的注意,她曉得我會派人盯着依雲,用的就是調虎離山之計,後來依雲久久不回來,她又派以晴去找,我想,一定是以晴身上有什麼問題!”還真是好手段啊!
胡嬤嬤臉色也跟着變了,着急道:“那要不要奴婢差人去查一查,看聽雨軒中有什麼缺的多的!”
“缺東西倒不至於,就怕多了東西!”宋涼月心頭覺得有些不安,踟躕道:“宋安的性子我們都曉得,她是個小心謹慎的,她應該也曉得,等她一回去,我就能想明白哪哪不對勁,要是她的東西真的那麼好找,我也就不必要費心了。”
胡嬤嬤卻是啐了一口,低聲罵道:“真是個黑心腸的!”
只是話畢,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忙說道:“姑娘,這事兒大姑娘實在是做的太過分了些,可就算是有些東西再不好找,也該努力纔是,要不然咱們還等着掉入大姑娘的陷阱之中嗎?”到時候,東西在聽雨軒中,那可就是有口說不清了。
宋涼月也跟着皺了眉頭,說道:“如今也只能好好找一找了。”
只是宋涼月問了許多伺候的丫鬟,大多數人都說雖見過以晴,但想着她是宋安身邊得力的大丫鬟,來了聽雨軒中乃是客人,以爲她是受了宋安的吩咐,所以對於她的一舉一動倒是沒怎麼防範。
這聽雨軒本就大,乃是當初蔣氏在世的時候親自爲宋涼月挑選的,不管是地段還是大小,那可都是宋府的頭一份,原本的好竟變成了弊端。
一直到了天矇矇黑的時候,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宋涼月急的連東西都沒有心思吃。
一旁的胡嬤嬤忍不住上前勸道:“姑娘,這身子纔是最要緊的事,要不然,這大姑娘還沒有什麼動作,您就已經先病倒了,那才划不來呢!奴婢倒是覺得,這聽雨軒上上下下都被咱們翻遍了,要是有什麼東西,也該被找出來,該不會是大姑娘故意使的這一招,好叫姑娘亂了心神罷?”
今扇也忍不住附和道:“嬤嬤這話倒是說得有道理!
“這個問題,我也是想過的!”宋涼月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才緩緩道:“可這樣做對宋安有什麼好處呢?頂多我擔驚受怕兩日,對宋安那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你們想想,先前宋安在楊太太和爹爹手上吃了癟,按照她的性子,睡着了,着夢裡想的都是該怎麼十倍還回來,哪裡會這麼輕而易舉的放過我?”更不要說這件事還涉及到了許慕原!
想了又想,宋涼月還是覺得一點頭緒都沒有,索性吃了些東西,草草就睡下了。
只是第二天一早,宋涼月剛起身,就得到了消息,說是宋安被魔怔了,半夜的時候就開始說胡話,還一個勁兒說讓鬼不要纏着她,整張臉都紅了,就算是梅氏在她耳畔哭着喊着,她也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似的!
正在梳妝的宋涼月聽到了這話,苦笑一聲說道:“終究還是來了,只是沒想到她竟會這麼沉不住氣,再怎麼說也得緩兩日纔是!”這下子,她就更加篤定聽雨軒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了。
胡嬤嬤急的團團轉,邊轉悠邊說道:“哎呦,這可怎麼是好,明明曉得大姑娘要對姑娘不利,也曉得大姑娘使了什麼法子,可咱們卻是什麼辦法都沒有,難不成就這樣等着?”昨晚上她可是一宿都沒睡好,如今已經是急的一嘴泡了,一說話,嘴巴就疼得你好,偏生如今什麼都顧不上了。
坐以待斃從來就不是宋涼月的風格,可如今就連她也沒想出來什麼法子,自從重生以來,她好像沒有這般慌亂過!
雖然很多上一世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可又冒出了很多新的事情出來,譬如許慕原在宋家暫住,譬如宋安爲了許慕原和她翻臉……
只是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宋涼月一想到許慕原的時候,外頭就傳來了丫鬟的通傳聲,“姑娘,姑娘,許公子身邊的青茗來了,他說他奉許公子之命來邀請您去涼亭煮茶呢!”
其實這幾日許慕原一直想要來瞧瞧宋涼月的,他知道宋涼月是因爲那夜吹了冷風,所以染上了風寒,更想問一問宋涼月那番摸不着頭腦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宋涼月自然是沒好氣,“沒空!”就算是她沒事,也不敢陪着許慕原一起喝茶的,要是被宋安曉得了,指不定鬧出什麼事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