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聲此起彼伏,兩車的轟油門聲音已經蓋過了喧鬧聲,渾厚雄壯,強力十足。一個性感火辣的妖冶女子站在兩車中間,一手高舉過頭,手裡拿着絲巾,樣子妖嬈而嫵媚。
隨着絲巾落地,兩車幾乎同時衝出了跑道,飛一般地往前行徑。
f1賽道曲折蜿蜒,白天都很容易出事,更何況現在又是晚上,大家只能憑藉着車燈看着車行駛到了哪裡。
唐天放扶起唐佳卉,兩人站在路邊翹首倚望。
小冬抱緊了枕頭,輕輕地呢喃一聲:“老公,我好愛你哦……”
“回來了回來了。”不知誰吆喝了一聲,大傢伙又聚攏起來,“前面的是深哥吧?”
“看不清啊,好像是深哥。”
唐天放和唐佳卉心裡一緊,焦急地看着前方的兩對亮點。
“呀,是葉柯在前面!”終於看清了前面的車輛,在大傢伙喪氣地喊出這句話的時候,葉柯的車已經飛速地躍過了終點線。
鐵深緊追其後,但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葉柯下了車,未免鐵深反悔,他快速走到唐佳卉面前,說:“你們兩個快上我的車。”
鐵深也跳下車來,“誒,這麼着急走幹什麼?”
葉柯笑笑說:“深哥,結果已經出來,時間也不早了,大家該散散的,該幹嘛幹嘛去吧。”他聲音不大,也並非急躁,但渾厚的聲音極具威嚴,“唐天放,扶你姐上車!”
鐵深有火沒出發,這是葉柯,不是唐天放,他知道他該收斂一下的,“葉總裁,你行,你確實有兩下子,不是吹的,我鐵深真心佩服你,叫個朋友吧。”
葉柯又不是傻子,跟一個毫無信用可言的黑道分子交朋友,那就是引火自焚,只有唐天放這種白癡纔會做,他婉轉地說:“深哥,瞧你說的,我們幾時不是朋友?上回在李老闆的飯局上,我們不是已經喝過酒了麼?喝了酒還不算朋友?”
“哈哈,你說得對,可我怎麼覺得你是在敷衍我啊。”
“深哥,我是要多大的能耐纔敢敷衍你啊,當然不可能了。你看車也賽了,人你也打了,出出氣就算了。風水輪流轉,不要把人逼上絕路纔好啊。”
葉柯也是一個傲慢的人,說話也不客氣,但葉柯的傲慢就是壓得住鐵深,鐵深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臉頰,“葉總裁這是話裡有話呢。”
葉柯不想再跟他糾纏下去,早就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多說無益,“深哥,我們走了,不用送。”說完,他轉身就朝自己車走去。
鐵深沒火,刀疤火了,“深哥,你讓開,我撞死他!”
“喂,住手!”鐵深制止,哪能把葉柯撞死啊,把葉柯撞死他們一個也活不成,手下兄弟們不懂,他這個做老大的懂。
可是,刀疤已經踩下了油門,對準了葉柯開去。
葉柯背向着他們,什麼都來不及反應,他只看到一隻腳伸進車裡的唐佳卉突然跑了過來,渾身是傷的她竟然有那麼大的力氣一把就推開了他。他往旁邊衝了兩步,一回頭,刀疤的車衝了出來,唐佳卉也被撞飛了,她像一隻蝴蝶一樣彈起在半空中,重重地落在了擋風玻璃上,然後又往下滾滾到了地上。
“啊!”所有人都驚呼起來。
唐天放呆了,訥訥地喊着,“姐,姐……”他完全不知所措,他正扶着唐佳卉上車呢,突然的一下。
還是葉柯反應快,他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蹲在唐佳卉跟前不敢隨便動她,“佳卉,佳卉,佳卉!”他擡頭怒視着鐵深,“叫救護車,她若死了,我要你們全部人陪葬!”
唐佳卉微睜着眼睛,她很用力很用力地撐開眼睛,她想再看一看她愛的人,“葉柯……”她微啓着嘴脣,卻發不出聲音,她顫抖的手伸向他,她想再摸一摸她愛的人。
“佳卉……”葉柯緊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冰冷的,冷得他心顫,“堅持住,不會有事的,你別睡。”他猛然轉頭,大吼一聲,“唐天放,你還不快過來!”
鐵深把車裡的刀疤揪了出來,一陣拳打腳踢,“混蛋,不給老子惹禍你皮癢是不是,老子要你這種廢物幹什麼!”
壯碩如牛的刀疤被打得在地上連連打滾,“深哥,我是爲你出氣……咳咳……”
“垃圾,廢物!”鐵深狠狠地踹着刀疤,旁邊的人拉也拉不住。
唐天放跪在地上,手足無措,“怎麼辦怎麼辦,姐,你跟我說說話,姐。”
唐佳卉看起來很累很累,眼皮似乎快睜不開來了,她緊緊抓着葉柯的手,她知道這是葉柯的手,只有葉柯的手纔會這麼的溫暖。
“葉柯……葉柯……”她嘴裡一直不停地喊着,聲音很輕很輕,幾乎沒有,只是看着那脣形才知道。
這時候最鎮定的就是葉柯,他也緊緊握着唐佳卉的手,眼看着她的鼻子和嘴巴里面流出血來,“佳卉,你好好聽着,千萬不能睡,聽到沒有?”
唐佳卉闔了闔眼皮,彷彿在說,聽到了。
小混混們開始四處逃散,刀疤已經被鐵深踹得鼻青臉腫,倒在地上爬不起來,賽車場上一下子由喧囂變得冷清起來。
葉柯脫下西裝蓋在唐佳卉的身上,她的手太冷太冷了,她的腳下正淌着一攤血,夜色下看不清晰,但探照燈照射下來血液會有一些反光,他預感到了不妙。
唐天放狂吼一聲,站起來直朝刀疤走去,他使出渾身的力氣,猛踢已經去了半條命的刀疤。
鐵深看他發狂的樣子也有些退縮,這件事越鬧越大了。
刀疤已經沒了反抗,唯有一鼓一鼓的肚皮可知他還有一口氣在。
葉柯朝唐天放大喊,“唐天放,你瘋夠了沒有,還想惹出什麼事情來?”
踢紅了眼的唐天放根本聽不進去,他看刀疤沒了反抗,轉而揮拳朝鐵深打去。
“額!”鐵深閃躲不及,被他狠狠地揍了一個嘴巴子,一股血腥味立刻涌上了舌尖。
鐵深也不是好惹的,他敬畏的人只有葉柯而已,他從來沒有把唐天放放在眼裡過,一時間,兩人扭打成一團。
“鐵深,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傢伙,你有什麼不爽衝我來了,找女人的麻煩算什麼?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葉柯看不下去了,這個唐天放真的不知道什麼輕重緩急,萬一唐佳卉要是不行了,他這個當弟弟的還在跟人打架,他就是這麼不讓他姐省心。
幸好救護車來得快,夜晚沒什麼車,這附近的醫院一接到電話就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唐佳卉被擡上了救護車,她昏昏欲睡奄奄一息,沒什麼力氣,但她的手依然緊緊地抓住葉柯的,怎麼都不放手。
“唐天放,夠了,上車,去醫院了。”
唐天放這才踢開鐵深,趕緊跳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裡急救隊給唐佳卉做了緊急的搶救,她的血壓和心跳都很低,白色的擔架上一下子被染紅了。
救護隊拿出對講機與醫院方面取得了聯繫,“車禍病人,雙腿骨折,折損程度有待檢查,口鼻出血,暫定腦震盪,擦傷面積很大。馬上準備好手術室,十分鐘後達到搶救。”
唐佳卉帶着呼吸罩,她在說什麼話已經聽不清楚了,只是手還是緊緊地抓着葉柯的。葉柯心裡很混亂,剛纔的那一幕在腦海裡面不斷在重播,如果不是唐佳卉衝過來推開他,那麼現在躺在這裡的人就是他。
“佳卉,快到醫院了,你要堅持住,這麼多年的苦難都熬過來了,千萬不要在這時候放棄。”
唐佳卉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說,我不會放棄的,葉柯。
到了醫院,唐佳卉很快被推進了手術室搶救,唐天放一直蹲在牆邊,臉上身上都是灰土,眼神呆呆着看着前方,他懊悔他自責,他只希望一切都不要發生。
葉柯也焦急地等待着,看看地上的唐天放,他唯有給予唾棄的眼神,他看不起這樣的男人,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痛苦。
轉頭看着窗外,東邊的天空露出了魚肚白,天亮了,葉柯的眉頭深深地皺起來,小冬醒來忽然不見了他,她心裡會怎麼想?但是,他想她會理解的,畢竟這是性命攸關的事情。
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小冬醒來,看到自己抱着的竟然是一個枕頭,她微微一笑,老男人肯定是想她多睡一會兒,今天可是要去打決賽了。
她眨了眨眼睛,看到他的運動裝還擱着,那說明他沒有出去晨跑,“老公,你在做早飯嗎?我要吃皮蛋瘦肉粥。”
過了一會兒,沒有迴音,外面也十分的安靜,安靜得出奇,小冬感覺有些奇怪,“老公?葉柯?”
她走下牀,頭髮還是亂糟糟的,她茫然地走到臥室的門口看着客廳,一目瞭然的客廳裡面,根本就沒有葉柯的身影。
真的不在,他一大早去哪裡了?
響了起來,是葉柯的來電,專用的鈴聲。
“喂老公,你去哪兒了啊?”
“被我吵醒了?”
“沒有,我剛醒,剛要打電話找你呢,你去哪裡了?”
葉柯不知從何開始說起,“丫頭,我現在走不開,呆會兒我讓莫以洋去家裡接你去學校。”
“走不開?你在哪?爲什麼走不開?”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濃重的嘆息聲,葉柯矛盾着,這場比賽對小冬來說至關重要,比賽之前不能影響她的情緒,於是他啞着聲音說:“小冬,你先別問,什麼都別問,你就好好地比賽,比賽比完了我自然會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