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柯,你說啊,你倒是說說看啊。”溫美若確實急了,難道她這好端端的兒子,對女人沒興趣?天哪,那葉家豈不是要斷後?
葉柯嘆了口氣,只能輕聲說:“小冬還小……”我下不了手啊,不過後面這句他只在心裡說,太丟人了。
葉柯被逼急了,對着母親大吼一聲,“媽,這種事情你以後別管,你若是再管,我們立刻搬回公寓去。”
溫美若愣在一旁,葉柯發起火來,她這個做母親還真不敢回嘴,平時嘮叨歸嘮叨,但他發火了,她就不敢再說了。
葉柯伸手鉗住小冬的脖頸,像遛狗一樣牽着她上了二樓。
溫美若走到葉明身旁,抱怨着說:“老頭子,你怎麼不幫我說說你兒子啊?”
葉明吹鬍子瞪眼地說:“這種事情叫我怎麼開口?也只有你有臉說了……”
溫美若氣憤地往沙發上一座,“好,這事以後我不管了。”她說得很響,故意說給葉柯聽的。
回到房間,葉柯把安小冬拎在窗臺邊,命令道:“罰站!”
額……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故意要吐的,胃不舒服我能忍得住?
葉柯坐在按摩椅上,將柺杖隨手往地上一丟,懊惱地說:“安小冬,你倒是真會裝,我每次都替你背黑鍋。”
小冬站直了身體,面對着牆壁,她小聲地回嘴,“你可以解釋啊。”嘴巴長在你身上,你說什麼我可攔不住,關鍵是你啥也沒說啊。
“你得了便宜還賣乖是吧?我要解釋了,爸媽還會這麼喜歡你?我告訴你,哪一天我爸媽知道你的真面目,不氣你纔怪!”
小冬扁扁嘴巴,委屈地說:“怎麼真面目不真面目的,說得我好像很壞似的。”
“你還不壞?”
小冬想着葉柯手裡還有她和李心亞打架的電話錄音,千萬不能把他給惹毛了,於是就說:“頂多一點點嘍……”
葉柯無奈地搖搖頭,我真是瞎了眼,當初會挑她當老婆。不過話說回來,挑了安妮或安雅,還不如挑安小冬,這麼一想,他心裡才平衡一點。
經過二十多天的調養,葉柯終於可以拆石膏了。醫生看到石膏上的塗鴉,轉頭看了看葉柯,葉柯乾笑着,“無聊,隨手畫的。”
醫生一笑,一邊拆石膏,一邊調侃着說:“嗯,這隻兔斯基畫得不錯,十分童趣。”
葉柯轉頭瞪着身旁的小冬,凌厲的眼神像兩把刀子,瞧你乾的好事。
小冬吐了吐舌頭,水盈盈的雙眸含着純真的笑容,她乖巧地問:“醫生醫生,拆了石膏之後是不是可以走了?”
醫生笑笑說:“葉總裁的骨頭不是完全斷裂,所以癒合得比較快,拆了石膏之後可以開始復健,慢慢開始走。”
“那復健疼嗎?”
“剛開始肯定是有點疼的。”
“哦,那他多久可以完全恢復?”
“傷筋動骨一百天,怎麼說也得兩三個月吧。”
“這麼久啊,那他過年的時候可以走動吧?”
“嗯,應該是可以的……好了,拆下來了,這個兔斯基要不要留做紀念?”
“要……”
“不要了,扔掉!”葉柯沉着臉說。
小冬伸手抓了抓頭皮,笑笑說:“要我扶你下來嗎?”
“不要!”葉柯輕巧地站起來,拆了石膏一身輕,他試着左腳用力往下踩,“嘶……”還是痛得要命,根本踩不下去。
醫生說:“葉總裁別心急,最好是在復健師的指導下站立行走。”
小冬連忙去扶他坐在輪椅上,“對對對,我推你去復健室吧,謝謝醫生,醫生再見。”
走廊上,小冬一邊推着葉柯,一邊哼着兒歌,老男人的腳傷癒合神速,這是好事,再過兩三個月,他們就可以回公寓住了,這也是好事。
葉柯看她挺高興,冷不丁地提醒說:“今天四級成績可以查了!”
小冬動作一頓,歌聲也卡住,整個人都輕飄飄了起來,“啊啊,可以查了啊……”
葉柯不緊不慢地掏出,“准考證號是多少?”
小冬擦了一把汗,“不記得了。”
意料中的事,又問:“身份證號碼也可以查,身份證號是多少?”
“也不記得了……”坑爹的,我都忘了四級這回事了。
葉柯一笑,“哦對了,名字也可以查詢,你叫安小冬總沒錯吧?”
“……”她多麼想說,我不叫安小冬。
葉柯輸入了一串字符,點了查詢。小冬慢慢推着輪椅往前走,如果這時候給她測一測,心跳指數肯定突破120。
網頁顯示正在查詢,葉柯又故意問:“四級合格線多少分來着?424分,還是426分?”
丫的老男人,存心的,“425分……”
“哇,414試一試啊。”葉柯忽然看着屏幕叫起來。
小冬連忙衝到前面來看,“414分?不是吧,就差了沒幾分啊,肯定就差了那道作文題。”看着屏幕,她傻眼了,葉柯根本就沒有在查,光憑名字是查不到分數的,她斜着眼睛瞪着葉柯,“葉大少,你玩我。”
葉柯得意地一笑,聳了聳肩膀說:“你玩我的次數還少嗎?”然後,他厲色道,“還不快去復健室!”
“哦……”
回到家,小冬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電腦前查分數,從書包裡翻出准考證,一個字一個字地輸進准考證號碼,然後一點查詢。
小冬閉着眼睛,雙手合十抱在電腦前,老天啊,你要大發慈悲讓我過啊,求你了。
葉柯湊到電腦前,看到那個四級分數,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他伸手拍了拍小冬的腦袋,說:“好吧,後天請你吃燭光晚餐。”
燭光晚餐?後天?我生日吶!小冬倏地睜開眼睛,看到成績欄裡赫然寫着425分,她大叫起來,“哦耶,我過了我過了,少一分不少,多一分浪費,哈哈哈。
生日那天,雲朵一聽說小冬要跟葉柯吃燭光晚餐,就拉着她回寢室打扮起來。
“噹噹噹當!怎麼樣?”
小冬在廁所裡的鏡子面前照了又照,“嗯,很好看,就是臉好像太紅了點。”
“哪有,老大你雖然是少婦,但還是少女啊,青春少艾,臉紅彤彤的纔好看啊。”
“噓……”
“哦,失言失言,老大你是純少女。”
小冬得意地站在鏡子面前,看着被精心打扮過的自己,心裡美滋滋的。原本直順的頭髮在雲朵的燙髮神器下有了一些微卷,米白色的呢子大衣又修身又淑女,最下面是超級保暖的竹炭打底褲,黑色顯瘦,穿得她的腿又細又直。
“老大,滿意了就走,五點了!”
“啊?五點了?”哎呦喂,要是遲到的話,老男人會罵人的,“雲朵,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嗯,老大明天見,生日快樂,好好約會呦。”
小冬緊趕慢趕跑到校門口,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只見朱巧珍面容憔悴地站在校門口,校門口的風是最大的,她一隻手拿着一個透明塑料袋子,一隻手抱着身體,蜷縮着身子瑟瑟發抖。
看到小冬出來,朱巧珍臉上頓時展開了欣喜的笑容,“小冬,幸好見到你了,我以爲今天見不到你了。”
小冬愣愣地一笑,“媽,你怎麼在這裡?”
小冬仔細打量了一下朱巧珍,她大病初癒,臉上脂粉未施,眼角的皺紋掩不住歲月的痕跡,冷風吹得她臉皮都繃緊了,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位風華絕代的舞嬌娘了。
朱巧珍拉着小冬的手,“小冬,手怎麼這麼冷啊,連手套都不帶。”
小冬感到一陣心酸,反握住母親的手,“媽,你的手比我的還冷,你怎麼站在風口啊?”她拉着母親走到外面的花壇旁,這裡的風要小一點。
“我也是來碰碰運氣,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出來,要是站得遠了,我怕你出來看不到我。”朱巧珍伸手摸了摸小冬的頭髮,笑着說,“我女兒今天真漂亮,真是女大十八變啊。”
“呵呵,媽,你找我有事?”
“今天是你的生日,媽買了一些你小時候愛吃的東西。”說着,朱巧珍打開塑料袋子,拿出一大包大白兔奶糖,“你看,你小時候最愛吃糖了,但媽怕你蛀牙就不讓你吃,這些年其實媽很記掛你的,瞧,我買了好多,讓你吃個夠。”
看到大白兔,小冬悲從中來,小時候整天盼着母親買了大白兔回來接她走,她一直等一直等,明知道是母親不要她了,她還是執着地等着。
她感動不已,“媽,謝謝你,你現在身體好嗎?”
朱巧珍嘆了口氣,“身體大不如前了,隨便站一站走一走就會氣喘到不行,媽的生活也是越來越艱難……”
小冬聽得心裡疼疼的,自從上回的醫院一別,就再也沒有見過母親,她讓母親別來找她,可是她自己說這話的時候,心裡也是難受得很。
朱巧珍又說:“小冬,媽已經不再賭錢了,夜店的紅姐好心收留我做點雜事,雖然工資不高,但溫飽不是問題。”
“那很好啊,你花錢別再大手大腳的,多攢些錢給自己買點東西吃,把身體養好才重要。”
母女倆正聊得好好的,路口突然停下一輛麪包車,劇烈的剎車聲令朱巧珍嚇了一跳,嚇得把袋子都掉在了地上。
小冬連忙彎腰拾起來,心疼得不得了,這不僅僅是一袋大白兔,還是她多年來渴望的母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