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覆的眉頭皺了皺,不是已經安排影衛去看着葛寶娟了嗎?她怎麼還會出現在這裡大鬧?
然而,在看到葛寶娟不止是說說,而是真的拿菜刀抵在自己頸間,一臉決絕的時候,他似乎就明白了。
沒有他的命令,影衛不可能罔顧葛寶娟的性命,這才讓她衝了進來,還以死相脅大鬧。
“葛寶娟,你自己做過什麼,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你到底有什麼臉,跑到這裡來鬧?”莊千落冷漠的盯着她,步步逼近似乎要採取什麼行動。
千城覆卻是長臂一伸,將她緊緊拉在自己的身邊。
葛寶娟連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誰能保證她不會傷害莊千落?
所以,他是說什麼都不允許,莊千落自己去冒險的。
“我做過什麼?我最錯的就是不應該和你來往,然後讓杜風良那個不是人的東西有機會!奪了我的身子,假惺惺的和我定親。卻什麼都抵不上金錢的誘惑,最後拋棄了我這個糟糠,現在又想風光的另娶她人!”
葛寶娟是鐵了心今天把事情鬧大,反正杜風良也不會娶她,那麼她就把事情黑白顛倒,讓杜風良成爲所有人唾棄的對象。
“你……”莊千落被她的無恥氣得結巴,當真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證明,當初是葛寶娟勾、引杜風良在先。
因爲葛寶娟這個人平日會裝,端莊善良是她給人最多的印象,如今突然讓莊千落拿出證據,改變所有人一貫的看法,這似乎是不可能的!
而葛寶娟則是看出他們沒有證據,又不會輕易有人相信,葛寶娟會輕易爬上杜風良的炕,這會兒便是更加囂張。
反正要玉石俱焚,那她今天就把臉皮撕得更破一點!
而她夾在脖子上的菜刀,明顯也沒有砍下去的意思,只是嚇唬着其他人不能靠近,怕的就是千城覆的影衛靠近,影響她最後的計劃。
她已經得不到杜風良,也得不到莊千落的銀子,那麼唯一能讓她舒服的就是,誰都沒有好日子過。
霍訪冬,你以爲你有多聰明?你以爲你有多厲害?
嫁給杜風良又怎樣?
經過她這樣一鬧,就不信村民的口水,不把霍訪冬活活給鬱悶死!
“要證據是嗎?給她!”千城覆冷冷的一句話,瞬間讓沸騰的人羣靜了下來。
誰都沒想到,原來杜風良已經把葛寶娟給睡了。
更加讓人想不到的是,葛寶娟現在要證據證明是她主動,而杜風良姐夫的手裡,居然還真的就有這種證據。
但是,這有可能嗎?
這是人家兩個人的事,男方的姐夫有證據?
所以,在有人遞給千城覆一個黑布包着的東西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置信的望着包裹嚴實的東西。
千城覆卻根本沒接那個黑布包,一臉很嫌棄的表情,蹙眉淡漠的吩咐道:“丟過去!”
似乎連碰一下,都會讓千城覆噁心到不行!
影衛恭敬的點頭,聽命將黑布包丟過去。
可是這個丟卻並非要丟到葛寶娟的手上,而是撇在她面前的地上的同時,那個黑布包也散開來。
隨後,一塊半新不舊的褥單,就出現在衆人面前。
那上面,是一塊變成褐色的血跡,因爲時間久了凝結成塊,即便是掉在地上,仍舊沒有一絲褶皺,平鋪在地上供衆人看個清楚。
這是什麼?
當然是那天,葛寶娟和杜風良睡過的牀單啊!
可是那上面的血跡,莊千落驚訝的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置信的轉眸望向身旁那個腹黑的男人。
當日,葛寶娟的落紅,是她親眼檢驗過的。
所以,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葛寶娟的的確確落了紅,是處子之身跟了杜風良。
那塊讓她鬱悶到快要死了的落紅,她怎麼可能不記得呢?
但是腦海中的記憶和現在看到的對比,她十分確定,這裡面有貓膩啊!
千城覆微微動了動眉頭,只是冷冷一哼,什麼都沒說。
剩下的事兒,要怎麼做,就看莊千落的了。
莊千落暗暗嘆氣,在心底暗嗔自家男人腹黑。
好吧!
這男人腹黑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她也見怪不怪,沒什麼好不能接受的。
那天葛寶娟的一顆心,都在莊千落和杜風良身上,想着要他們怎麼承認她的地位,閉着杜風良和莊千落上門來提親,哪裡可能多注意自己的落紅是什麼形狀?
這會兒看到熟悉的褥單,很是驚訝千城覆拿這東西想要證明什麼?難不成,他還想幫自己告訴大家,自己的的確確是把清白身子給了杜風良?
莊千落眼尖的看到葛寶娟眸底的笑意,忍不住瞥了瞥嘴角,故意問道:“葛寶娟,你可還記得這是什麼?”
葛寶娟不疑有他,肯定的回答:“廢話!我就是在這個褥單上,被杜風良那個人面獸心的混蛋給輕薄了!又怎能不記得這塊褥單呢?這就是我的落紅!算千城覆有良心,現在拿出這個幫我來證明!”
葛寶娟啊葛寶娟!真是個蠢到不行的人。
莊千落在心底暗暗嘲笑,之後上前兩步走,走得那是相當有底氣,然後對人羣裡看熱鬧的馬叔,尊敬的說道:“馬叔,上次去尋程清晰的時候,就是你給分辨出來真假人血的。如今雖然不是很妥當,但是無奈之下,還請您幫我們做個見證,來看看這個牀單吧!”
葛寶娟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也轉頭對獵戶馬叔請求道:“那就請馬叔看看,然後帶着大家,讓杜風良還我個說法。她家仗着有錢,如此欺凌於我這個弱小的女人,大家,可是要憑着良心,還我個公道啊!”
馬叔上前的工夫,莊千落挑眉問:“哦?說法?你想要什麼說法啊?”
葛寶娟也不算蠢到家,這會兒冷笑着道:“杜風良那麼不是人,我要他也沒用。可是我的清白已經付給了他,往後也不能嫁人了!我的後半輩子,自然還是要過的。所以,你們家就賠我一千兩銀子吧!算我葛寶娟瞎了眼,從此咱們的恩怨一筆勾銷!”
“一千兩?葛寶娟,你真敢要!別說你還沒美到天仙的模樣!就算是個天仙,一千兩銀子,也可以買十幾個美人了!你這分明是在訛莊姐!”二愣看不下去,直接鄙視葛寶娟。
當然,這裡面也有不少原因,是因爲二愣現在在造紙廠工作,心裡肯定是向着莊千落的。
可是這話說得卻沒錯!
一千兩銀子啊!
足夠買十幾個漂亮的大美人做丫鬟,足夠服務主人一輩子了!
葛寶娟居然獅子大開口,爲了一層膜就要一千兩銀子?
這分明就是在訛莊千落!
然而,莊千落卻只是冷笑,根本就不反駁。
或許,這就是跟什麼人久了,就會學成什麼樣。
莊千落和千城覆久了,也將他的腹黑學了個五成,不再急着嘴上佔便宜,而是等着看對方從得意跌落到谷底,徹底摔個粉身碎骨!
馬叔有些嫌棄的將褥單丟在地上,拍了拍手上莫須有的灰塵,冷冷的瞥了葛寶娟一眼,當衆宣佈道:“這哪裡是什麼落紅?根本就不是人血,雞血罷了!唉!真是夠不要臉的了!還好意思口口聲聲要什麼一千兩?杜風良那孩子,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多淳樸善良的一個人啊?葛寶娟,你這種破鞋還找上門給人睡?睡多少次都是活該!不知羞恥!”
馬叔打了一個輩子獵,上次又幫了程家一個大忙,大夥兒都看着呢!自然不會有人質疑他的權威。
現在,他說褥單上的血跡不是人血,而是雞血,那就必定如此。
畢竟,馬叔和莊家並沒有任何關係。
所以,人羣之內再次沸騰,所有人都指着葛寶娟指指點點,罵她是個不要臉的下、賤女人!
自己把清白弄丟了,還好意思賴給杜風良?
這種女人就應該被抓起來侵豬籠,若不然也是個禍害。
衆人云雲的指點,無論說什麼,此刻都已經進不到葛寶娟的腦子裡了。
她現在只是傻愣愣的望着褥單,無論怎麼想,都不可能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沒有拿雞血作假!真的沒有啊!
從前她是和冷二接觸過幾次,也只是被冷二摸了摸腰部,親了親嘴巴,真格的事兒,她可是從來都沒做過的。
她怎麼可能裝做是處、女?怎麼可能拿雞血去作假?
但是無論她現在有多不相信,事實證據在眼前,她都是百口莫辯了。
她就是再糊塗,也知道自己已經承認過的事兒,沒有機率再當衆更改。
於是她以死相脅這件事,就從最開始,杜風良被千夫所指,現在立時變成她被人人唾罵。
她傻愣愣的舉着菜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杜風良扶着霍訪冬站在炭火盆前面,看着一場戲瞬息萬變,皆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其實,誰會不在乎,自己的男人有過別的女人呢?
尤其是那個女人,還把第一次給了自己男人的第一次,這份第一次的美好,想來誰都忘不掉吧!
就算是那份愧疚之情,杜風良也不可能忘記的。
可是現在,居然有證據證明,葛寶娟並非真的是第一次。
那麼也就是說,杜風良可以從最根本忘記葛寶娟這樣一個下、賤的女人!
所以,若說這份證據,是用來打倒葛寶娟的,倒不如說,這是拿出來讓杜風良心安,讓霍訪冬釋懷的。
而且這份證據出了,杜風良在村子裡依舊可以擡頭做人。
沒有人會怪罪,杜風良是爲了城裡的小姐,而拋棄了他們看着還是很不錯的葛寶娟。
莊千落見大家參觀的差不多了,冷漠的盯着葛寶娟宣佈道:“本來還想給你留着幾分顏面,但是你自己不要臉,我也就沒辦法了!現在證據確鑿,若你還有幾分羞恥之心,就滾回去好好呆着。若你非自找要羞辱,我不介意,再拿出點什麼,證明你到底有多下、賤!”
程清晰的事兒,讓莊千落明白,什麼叫做養虎爲患,更讓她學會斬草除根。
所以,她沒有耐心繼續和葛寶娟說什麼,現在耽誤之極,是趕緊趁着吉時沒過,讓杜風良和霍訪冬拜堂成親。
沒想到,大勢已去的葛寶娟,已經陷入瘋癲的狀態。
她突然丟下手裡的菜刀,仰天長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沒有什麼事,是有錢做不到的。是我葛寶娟眼睛瞎,是我葛寶娟無權無勢,連最基本的公道,都給自己討不回來。你們贏了!贏了!”
邊說,葛寶娟邊往人羣外走,那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似乎是要去尋死。
和莊千落一個想法的人很多,但是上前去勸阻的人,卻是一個都沒有的。
畢竟這種不要臉的女人,大家都很厭惡,死活誰又在乎呢?
隨着葛寶娟的離開,杜風良的婚禮繼續。
一切都辦得很順利,酒席也一直折騰到後半夜才結束。
莊千落疲憊的揉了揉眉心,直到沒有人之後,她才湊到千城覆的身邊,小聲問道:“你有派人去跟着葛寶娟吧?”
千城覆俊朗的眉頭微挑,含笑望着自家的小女人,反問:“怎麼?這麼快就心軟了?忘記她是怎麼處心積慮算計風良和你的?”
莊千落白了他一眼,哼道:“當然不是啊!但是看在葛大爺的面子上,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去尋死嘛!”
千城覆漂亮的脣角動了動,並沒有說什麼,而是走到她的面前,突然蹲在地上。
“上來,咱們倆回家!”那淡定的語氣,彷彿寵溺孩子一般。
莊千落的臉色微微一紅,卻是很快趴到他的背上,雙臂勾住他的脖子,任由他穩穩將自己背起來,一路向家走去。
現在的他們,已經有了馬,也有了馬車,甚至爲了運送紙張到京城,已經有了自己的車隊。
可她,就是喜歡賴在他堅實的背上,讓他揹着自己回家。
千城覆揹着她走到豐收河上的橋時,纔出聲說道:“余天瑞送回來的第一批訂單,已經準備妥當,我明天就要跟着車隊去送貨。這一來一去,最快也需要兩個月才能回來。你自己在家,多留心一下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事兒別逞能,等我回來再解決。別忘記了,你是有相公的人,若是什麼事兒都自己扛着,還要我這個男人幹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被離愁感染,千城覆居然能說出這麼一大堆普通男人才會說的囉嗦。
莊千落舒服的趴在他的背上,眯着眼睛半夢半醒,聽完他的話,脣角勾起一絲幸福的弧度,輕聲回答:“記住了!我親愛的相公。這番話,你都已經說過五六遍了!我都可以倒背如流,哪裡還需要你再重複?”
其實千城覆的擔心,莊千落自然是明白的。
想了想,覺得自己這樣嫌棄自家相公,確實有些不妥。
於是張開眼睛,她附到他的耳畔旁邊,笑嘻嘻的解釋:“訪冬已經嫁進門,絕對是我的好幫手。有她在,我也不會太忙。她聰明理智,平日有事,我會多和她商量的。而且家裡不是還有你留下的影衛嗎?時時刻刻跟着我,我還能出什麼事兒?”
“你啊!自己多多保重纔是真的。如今北方戰事不太平,搞的咱們這邊都有許多自立門戶落草爲寇的土匪,這幫人心狠手辣專門劫貨車。現在就連鎮子裡的鏢局,都不敢出門做生意了!往返的路上風餐露宿,還要時刻提防有人劫車。該擔心的人,是你!而不是我這個在家裡閒着的人!”
不說還好,一說起來,莊千落就擔心個沒完。
“我會多加小心的。”就這麼簡單的七個字,卻注入了千城覆許多凝重。
爲的不是那些落草爲寇半吊子的土匪,而是在家裡殷勤期盼他的媳婦。
臨別一夜纏綿,天還沒亮,他們倆就又穿衣服爬起來。
第一次,莊千落親手爲千城覆穿衣,一邊幫他繫着紐盼,一邊忍不住眼眶發熱。
她是不是錯了?
就爲了賺錢,把丈夫支到一千多裡地以外去送貨?
還要時刻小心會冒出來的山賊!
臨到要出發,纔想起不捨和擔憂,這份後知後覺,也有些太過分了吧?
越想越後悔,莊千落抓着千城覆衣領的手就擰緊了。
“要不,你別親自去了!派個你信得過的人去。送得到,這批生意咱就做。送不到,咱們就不做京城那邊的買賣。反正現在咱家有吃有喝,什麼都不缺,也不需要大富大貴城裡老爺那樣的生活!”
千城覆擡起白淨修長如蔥白的手指,在她紅暈未退的臉頰上輕輕摸了摸,淺笑着安撫道:“我的武功,你還信不過嗎?我幾乎沒爲這個家賺過什麼錢,難得有我可以做的事兒,怎能因爲區區幾個土匪就前功盡棄了呢?再說,碰不碰得到,還不一定呢!看把你嚇得!哪裡有你想得那麼恐怖?”
莊千落一把環住千城覆強壯的腰肢,側臉緊緊貼着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喃喃的道:“什麼沒賺過錢?不許胡說八道。我就是捨不得你走嘛!這一走,最快還要兩個月能再見。我會想你,很想你的!相公,你別去了!那邊的生意,咱們不做了!”
說起來,莊千落的心思也夠遲鈍的。
四個時辰前,千城覆囑咐她時,她還嫌人家墨跡。
此時到了千城覆要離開的時間,她才突然冒出捨不得的念頭,抱着人家不肯放手。
千城覆將她緊緊擁在懷裡,下巴抵着她的頭頂,溫柔耐心的哄道:“我也捨不得你!可是男人嘛!哪有整天窩在家裡的?這會被別人笑話的。你自己不是也說過,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嗎?我也只是去送趟貨,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下一次就派別人去,我只是去看看路而已。”
“你乖乖在家裡等我!等我從京城回來,一定給你買很多好吃的東西,還有很多好玩的東西。你不要胡思亂想,不會有任何事兒的。聽話!乖!”說完話,千城覆擡起她的下頜,又在她還紅腫的脣瓣兒上烙下一吻。
之後,他主動放開她,邁步向門口走去。
“相公!”他才走沒兩步,莊千落就急忙喚了一聲,之後邁步追上他,又從後面把他抱住。
千城覆拍了拍,放在他小腹上她的手,耐心的哄道:“有你這樣一個優秀的妻子在家等我,我是捨不得不回來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快馬加鞭,到了京城一刻鐘都不耽擱,交了貨拿到銀子,馬上飛奔回你身邊。我知道你擔心我!也知道你想我!好了!小寶貝,還有什麼想說的?”
“……”話都讓你說了,我還有什麼能說的?
莊千落鬱悶的抿了抿脣角,終於破涕爲笑!
千城覆在她的手臂中轉過身,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就像哄着小貓咪一樣,溫柔的繼續對她說:“我不在家,要多吃飯,少出門!記住了嗎?”
“好。”莊千落乖乖點頭,望着他的目光裡帶着閃耀的淚光。
“那我走了!”千城覆拉開她依依不捨還是不肯放開的手,之後轉身快步離開。
否則,他是真怕自己被她說動,真的走不了了。
而他一改之前的不情願,突然願意去送貨,也有他自己的事兒要辦。
若不然,面對莊千落的難捨難分,他是絕對不忍心就這樣離開的。
可惜,莊千落並不知道。
傻傻的站在門口,看着太陽一點點升起,千城覆已經走了許久,她卻不願意回到房間去。
纔不過分離半個時辰,她卻覺得自己過了半輩子那麼久,久到她恨不得現在就騎馬追他相守在一起一般。
她真的中了一種叫千城覆的毒,沒有他,似乎身邊的空氣都變得稀薄,連呼吸都覺得不順暢一般。
最後,還是新婚夫妻進了她的門,來給她問早安時,她才總算回魂!
“大姐,請喝茶!”杜風良帶着霍訪冬跪在地上,一人手裡舉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說道。
莊千落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四個紅包,每人給兩個,並且解釋道:“你姐夫一大早就去京城送貨了,這是他給你們的紅包,好好拿着。往後要互相扶持,互相擔待,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