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天寰聽她說的頭頭是道,不由奇怪,“你倒是成大夫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嘛。”白小菀隨口敷衍,掙扎着坐了起來,靠着軟枕,有點淡淡的發愁,“肚子上面疼,等下我要怎麼自己擦傷口?咦,不對!”她低頭,掀開被子和衣服瞧了瞧,“我肚子上的繃帶是誰弄的?鎮上的大夫這麼全能了?我咋記得,那老頭兒就會看着傷風感冒啊。”
上官天寰沉着臉道:“我給你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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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
“那不然呢?”上官天寰又要不淡定了,狠狠瞪她,“真想敲開你的腦袋看一看,裡面到底裝了啥?你一個姑娘家,我能讓別人給你寬衣解帶嗎?”
“醫生父母心,看男女還不是都一樣。”
“不一樣!”
“好好好,不一樣。”白小菀舉白旗投降,陪笑道:“我腦子燒糊塗了,你別跟我一般見識啦。咳咳……,你包紮繃帶的手藝不錯,包的很好。”
上官天寰用力拍牀,黑着臉道:“我們現在是在討論包紮手藝嗎?”
“我懂,我懂。”白小菀雖然腦子惹得一團漿糊,還是沒把智商燒光,“只能讓你來給我寬衣解帶,別人不行。”
“廢話!”
“咳咳……”白小菀試探問道:“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已經把我看過了,所以就好像豬肉蓋了章,我成你的了?從今往後,別人都不許看了。”
“你這還用問嗎?還有,你是豬嗎?”
“我……,我真的成豬了?”白小菀莫名其妙,嘟噥道:“不是說,女的才擔心名節問題,喜歡以身相許嗎?你一個大男人,怎麼看一眼就非要負責啊?要是這樣,那秦妍在你面前了衣服,豈不是也得負責?”
“我管她去死!”上官天寰輕聲冷笑,殺氣陣陣。
“…………”白小菀覺得氣氛很危險,識趣的閉嘴,“好了,我不說了。”
正巧山竹打了溫水進來,手上還拿着一瓶白酒,都整齊的擺放在了桌子上,問道:“是先用白酒?還是先用溫水啊。”
一擡眼,看見渾身殺氣騰騰的世子爺,頓時嚇得一哆嗦,“啊……”差點沒把手邊的白酒瓶給打翻,趕緊扶正,“我先出去了。”
“啪!”上官天寰把酒瓶塞子扔在地上,走到牀邊,“衣服撂起來,重新擦!”
白小菀咳了咳,“那個……,你現在這樣子,好像是欺負民女的惡霸。”眼見對方快要炸裂了,又忙道:“我說,你不能直接一瓶酒倒下來啊。找個棉球兒,用棉球沾着白酒擦拭傷口,還有……,你別發火手太重啊。”
她小聲嘀咕,“我疼,還疼得厲害。”
上官天寰總算找到一個解氣的,“疼死活該!”
白小菀鬱悶道:“你狠。”
上官天寰見她吃癟,心情方纔稍稍好轉一些,出門找了棉球回來。坐在牀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又是不解,又是上火,“就算你娘死得早,男女大防也沒有教過你嗎?一個姑娘家,被男人把身體都看過了,還能找別人?那些念頭,就連想一想都是大錯!”
白小菀哭喪着一張臉,“你這意思,因爲我傻了吧唧的救了你,受了傷,又在昏迷中被你看了肚子,所以就只能跟着你了。”
上官天寰寒聲道:“那你還想跟誰?”
切,想的人多了!
白小菀在心裡腹誹,只是見他盛怒不敢說出來。
繼而忍氣想想,算了,古代的男女觀念就是這樣子的,也不怪他。反正打定主意賴在清水鎮不走,過個三、五年,等他忘記她就自由了。
沒錯!還是按照原來的方針計劃,先討好他,多給他灌點迷魂湯。
上官天寰見她眼珠子一陣亂轉,不免猜疑,指不定想了多少男人。心裡真是越想火氣越大,從來都只有他挑別人不要,絕對沒有別人挑他的!這小丫頭,到底是哪根筋出了問題,完全不按理出牌!
沒空深究,只是冷冷道了一句,“你想誰,讓我知道就殺了誰。”
白小菀嚇得往後一縮,繼而淘氣,“我想的是你。”
嘿嘿,有本事你自殺啊。
“…………”上官天寰差點被這話給噎岔氣兒,好半晌,才緩過來表情,“想的是我就對了!你記住,就算你將來長大了,也只有我嫌棄你不要你的份兒,絕對沒有你挑三揀四的道理。”
“是是是。”白小菀改變了方針策略,趕緊狗腿,“你就是那天上的白雲,飛啊飛,我就是那地上的土狗,追啊追……”
“噗!”上官天寰實在沒有忍住,……笑裂了。
白小菀趁機笑嘻嘻道:“其實你要不生氣了。我剛纔那些話,就是試試欲迎還拒這一套,到底好不好使?沒想到還真的挺好使的,你這就上鉤了。”
“…………”
“其實你想啊,你長得這麼高大英俊不說,又有銀子,又有權勢,而且還對我這麼溫柔體貼,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呢?哈哈哈,其實我早就看上你這個大凱子啦。”
“…………”
“我喜歡你,簡直喜歡的不得了。”白小菀心下琢磨,都說霸道的男人愛征服,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反之,她就拼命的往上貼,讓上官天寰感到心煩就解脫了,“當時差一點都要跟你表白了。”
“哎……,沒想到,你轉眼就要把我送去軍營。”
“我的心啊,碎成了一片一片,又一片,都已經碎成渣渣了。”
“還記得我扇了自己兩耳光吧?”白小菀越說越起勁,越說越感情充沛,簡直連她自己都要相信了,“我當時是後悔啊。爲什麼,爲什麼就不早出孃胎幾年?要是那樣,不就有機會爬上你的牀,把生米煮成熟飯了嗎?”
“嚶嚶嚶。”她的聲音抑揚頓挫,“君生我未生,奈何我年紀小……”
“夠了!”上官天寰伸手在她腦門兒上敲了一記,目光灼人的看着她,眼神要是能殺人的話,都已經把她千刀萬剮了。他咬牙道:“在你眼裡,我就那麼傻?連這種鬼話連篇的謊言都會信?你這是在侮辱我!”
咦,被看穿了?
白小菀表情有一瞬間的尷尬,趕緊搶救,“我只是稍微誇張了一點兒,用了修辭比喻的手法,其實……,核心內容是差不多的。”
上官天寰冷笑,“白小菀,你這嘴皮不去說書,真是可惜了啊。”
白小菀嘿嘿乾笑,“哪裡,哪裡,過獎了。”
“我這是在誇你?”
“當然不是。”白小菀抓住了他的手,嘟着嘴撒嬌,“其實,你看我的眼睛,我真的不全都是在撒謊啦。”
“還說?!”
“真的。”白小菀嬉皮笑臉的表情漸漸散去,杏核般的烏黑大眼睛裡面,閃過一抹和年紀不相襯的成熟,“我是有點喜歡你的。”
她的表情很認真,上官天寰當然看得出來不是撒謊,反倒沉默了。
白小菀都不敢去看他,“你可能覺得我挺不要臉的,當着面兒,一個姑娘家說這些,可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知道的,我沒爹沒孃也沒親人朋友。謝家的人雖說照顧我,那不過是同情我而已,暫且收留,談不上什麼情分。”
她語氣有些唏噓,“你本身條件又這麼好,長得帥,有心思手段,權勢富貴樣樣不缺,我怎麼可能視而不見?再說,這些天不管你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都讓我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關心、體貼、照顧,讓我貪戀這份溫暖。那天本來正和你開心着,你就忽然說要送我去軍營裡面,我……,一下子真有點接受不了。”
“所以我就扇了自己兩耳光,叫自己冷靜。”
“我……”
白小菀忽然說不下去了。
她擡眸,看着面前那俊美異常的男子容顏。
他的臉上線條棱角分明,五官堅毅俊美,濃黑如墨的眸子裡冷肅堅毅,讓人一看就有種莫名的安全感。特別是,他褪去在外人面前的高高在上,表情認真的聽她說話,更是叫她心裡生感動。
他對她一個小丫頭,說什麼真心,也許有些荒唐可笑。
但……,至少他在認真聆聽。
白小菀心裡暖暖的,情緒好了不少,也肯說笑了,“世子爺,你聽我一個小丫頭胡說八道,不覺得無聊嗎?你也奇怪,沒把我一頓掃帚給掃出去。”
“小又如何?”上官天寰不以爲意,自有一派天生的灑脫不羈,“有些人,活一輩子都是糊塗的,癡長歲數罷了。”他勾起嘴角,“你至少是一個明白人兒。”
白小菀輕笑,“我只是一個可憐的苦命人。”
上官天寰忽然明白,他爲什麼會和白小菀特別的合得來?因爲他們倆實在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