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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二更。
這次踏春回來之後,小錦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思考了她和向潔、依土之間的感情。
小娥聽了小錦的敘述,嘆氣道:“其實向公子也是個不錯的,只是我總覺得他和水姑娘之間怕是已有情愫。英雄難過美人關,水姑娘這般的,當真是尤物。”
小錦撲哧一聲笑道:“姐姐現如今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了。向潔若是與水姑娘真得有情,我倒覺得他們十分的般配,只是,姐姐也說了,前世向潔曾因爲一個青==樓女子,而造成家破人亡,這一世,不知道慘劇會不會重演。我終是無法相信,向潔會作出那樣的事來。”
向潔一向溫文爾雅,小錦實在是不能相信,向潔會爲了一個女人,傷害自己的親人。
小娥想了想說道:“當年我在翁家,足不出戶,處於深閨之中,這些消息都是外面傳來的,有幾分真,幾分假,無人知曉,所以,傳言也未必就如聽到的那般,許是這裡面還有其它的隱情。”
小錦點點頭道:“姐姐說得有道理,當年的傳言未必是真得,但是結局卻是真得,所以,我不能讓這慘劇再次發生。”
小娥微愣,問道:“你是準備阻止向潔和水湄蘭在一起嗎?”
小錦笑笑道:“姐姐想哪裡去了,我怎會做這等事,我是想能讓他們兩個好好地在一起。”
“可是,我覺着向公子到目前爲止還是對你情有獨鍾,他與水姑娘出去踏青,並不能說明什麼呀?”小娥道。
“至少說明向潔不討厭水湄蘭呀。”小錦笑着說道,“這就是良好的開端。”
小娥笑道:“水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自然是不會討厭她。”
小錦託着腮幫子道:“從來聽說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許,現在美人救英雄,英雄也應當涌泉相報呀。”
此話一出。小娥忍不住笑了:“小錦,你對向潔真得一絲遺憾都沒有嗎?”
小錦聞言,眼神暗了暗,正色道:“怎麼會沒遺憾。曾經我也想過就這樣嫁給向潔算了,可以沒有煩擾,也不用日日謀算,但是,到了今時今日,我也算是想明白了,向潔與我並非是最合適的。我不是一個可以安分守己的人,過度的照顧對我來說也是一種約束。”
小娥拍了拍小錦的肩膀,什麼話也沒說。
“那麼你是決定和依土在一起了嗎?”沉默了好一會,小娥纔開口問道。
小錦搖搖頭道:“姐姐。我拒絕向潔,並不意味着我要和依土在一塊呀。我和依土之間有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那就是門第。”
小娥微怔,她這才知道小錦早就將這兩段感情想得很透徹了。
是啊,以依土現在的情況。沈家肯定會爲這個長子嫡孫謀一個門當戶對的姑娘,小錦雖然身份已被正名,自己的父親也被平反昭雪,兩家甚至還算得上是親戚,但這又如何,她和小錦都是市井商女,沈家是絕不會同意自己的長子娶這樣一個女子的。
黯然地垂下眼簾。小娥帶着愧疚說道:“小錦,都是我不好。”
小錦一驚,隨即輕輕推了推小娥,嬉笑道:“姐姐在說什麼,你有什麼對不住我的,走到今天這步。都是我的主意,和你有什麼相干。其實,你們常說士農工商,商者地位低下,但我卻從不這樣覺得。我們靠自己的雙手吃飯。有什麼好自卑的。至於人們要以此衡量一個人的地位和身份,那我們也只能被動接受。”
“可是,我真心希望你能嫁給依土,如此我便放心了。”小娥仍覺得很可惜。
小錦咬了咬脣,說道:“也許我對依土也沒有那樣的情感,否則,以我的個性,所謂的門第根本就阻攔不了我。”
小娥想想也是,以小錦的個性,她看準了的東西,自會努力奮鬥奪得,怎會以門第之間來推脫呢。
“姐姐不必爲我的事操心,哥哥走了有些時候了,不知可有消息傳回?”小錦問道。
小娥搖搖頭道:“西北的貘國起事,我大清將領在邊疆殺敵,兩邊戰事一起,這消息就不靈通了。”
小錦安慰道:“哥哥武藝高強,這次又有申屠的自衛軍和龍虎堂的好漢們相助,一定不會有事,你我只要安心在家等着哥哥報了大仇,凱旋而歸。”
小娥揚脣微笑,心裡頭卻仍是擔心不已。
寶嘉一直都有派人在邊塞打探消息,但因爲戰事封鎖,所以並沒有得到鳳槃的確切消息,這讓日日夜夜翹首相盼的小娥十分的不安。
小錦心裡頭也有些着急,但還是儘可能的保持冷靜,她知道自己要是亂了陣腳,小娥就越發堅持不住了。
這邊,兩姐妹爲鳳槃擔心,另一邊,沈家卻興高采烈地爲依土謀劃起親事來。
沈碧雪已經出嫁,嫁給了常熟的一位秀才,雖然家境一般,但正如沈老太爺期望的那樣,此人性格仁厚,待人溫和,對碧雪也是謙讓有加。
所以,碧雪的小日子過得還算可以。
而碧雲也於元宵過後嫁到了本城一位家境殷實的藥材商的長子,可謂是門當戶對,佳偶天成。
兩位小姐都已經出嫁,接下去,沈賀和姚桂蘭要籌劃的自然是依土和依水的婚事了。
“相公,這是花姑給我們送來的幾位小姐畫像,你瞅瞅,個個都是美人兒。”姚桂蘭拿出其中一幅畫像,上面畫得是一位穿着淡紫團花襖裙的美人兒。
沈郎中瞅也不瞅,有些不耐地說道:“還是給土兒看吧,我看了有什麼用。”
姚桂蘭笑道:“相公,我們做父母的先給土兒挑上幾個出挑的,再給他選。要不然這麼多畫像,土兒見了,得心煩了。”
沈郎中這才放下手中的書,瞅了瞅桌子上擺放着的一幅幅畫卷,足有十二三幅,不禁皺了皺眉道:“怎麼會有這麼多?”
姚桂蘭含笑道:“花姑是蘇州最好的媒婆了。我一和她說起想要給土兒物色個合適的姑娘,她便將門當戶對的幾位姑娘的畫像都給抱了來。還花上了一整天的時間,和我細細說了這些姑娘的來歷、家世、品行。我便根據土兒的喜好,選了這些個覺得土兒能喜歡的留下。若相公你再看上一看,再聽我說上一說,那就能再刪掉幾個,如此土兒也不會不耐煩。”
沈郎中嘆口氣道:“娘子,你不是不知道土兒的脾氣,你覺得他會願意看嗎?”
姚桂蘭皺了皺眉道:“我何嘗不知道他有意於小錦,可是,他是沈家的長子嫡孫,怎能娶小錦這樣的商女爲妻,這對土兒以後的前程可沒半點好處。”
沈郎中搖頭道:“若說前程,娶了小錦倒是多了一份前程。小錦現在是清義公的遺孤,皇上、阿哥她都見過,也有所牽連,若說前程,她倒是能幫上土兒。”
姚桂蘭心中冷哼,她知道相公這是在說氣話,但她又不能當面駁斥,只能低聲說道:“這些都不過是傳言罷了,若是真有皇上和阿哥的青睞,我們依土倒配不上她了。她這樣的,將來必定會嫁個皇親貴胄,即便做不了正室,那貴妾也是不會少的。”
沈郎中啪得一聲將手中的書扔在桌案上,帶着一絲不悅道:“小錦好歹也叫我們一聲叔叔、嬸嬸,我們怎能如此說她。難道她嫁給皇親貴胄爲妾我們臉上也是光彩的嗎?”
姚桂蘭不服道:“不管小錦是爲妻還是爲妾,都與我們是不相干的,她若是光耀門楣,那也是顧家的門楣,退一步也是陸家的門楣,和我們又有什麼相干?”頓了頓,姚桂蘭嘆氣道:“相公何須動怒,其實,我待小錦如何你不是不知。這孩子聰明伶俐,我也是喜歡得緊,但我們就依土一個兒子,他又是沈家的長子嫡孫,他的婚事自然不能草率。何況你再想想,二房還有一個豐兒,若是土兒的婚事門檻低了,你讓豐兒長大成人後如何娶親?總不能讓他蓋過土兒去。”
沈郎中聞言,皺了皺眉,他倒無所謂弟弟的兒子將來勢頭蓋過自己的兒子,但是,他知道自家娘子的心思。
她這一輩子也就是爲了土兒和水兒,本想指責的話想起以前吃過的苦,倒是說不出口了。
“唉,兒女婚事,你這個做母親的拿主意便是。”沈郎中最終妥協了,不想再多說。
“那相公看看,這些姑娘哪些更配得上我們土兒些?”姚桂蘭拿着畫卷問道。
沈郎中瞟了瞟那些畫卷,實在是沒興趣挑選,低聲說道:“還是讓土兒自己看吧,多一些畫卷也無妨,少了,他若看不上,反而沒了後招。”
姚桂蘭想了想,點頭稱是道:“還是相公說得對,這些都拿去給土兒挑挑,如此他也好多一些選擇。”
說着,便喚人進來將畫卷抱了出去。
沈郎中看着姚桂蘭欣然離去的背影,不禁長長地嘆了口氣。
再拿起桌上的書,卻是一個字都看不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