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顧思田的意思,那也就是白季辰的意思。
顧思田和孩子理所應當的成了重點保護對象。
由於剛開始餵奶,顧思田的奶很脹,但是孩子就是什麼都嘬不出來。
“開奶?開奶管用嗎?”
顧思田疑惑的看着白季辰,他說穩婆特意交代的,如果通乳不暢到時候可以叫她來幫着開奶。
其實白季辰也是兩眼一抹黑,但孩子吃不到奶,顧思田又脹的難受,穩婆說唯一的辦法就是開奶。
“穩婆說管用的,不行,試試?”
看着白季辰有些不太確定的語氣,顧思田本能的問了句:“疼……嗎?”
“應該……不吧。”
初爲人母人父,兩個人完全是抓瞎的,而作爲唯一過來人的廖神醫又是個男的。
神醫也不是萬能的,產婦坐月子那一套他是着實不懂。
狐疑的眯了眯眼睛,顧思田總覺的不太靠譜。
“唉,對了,怎麼沒看到衛陵?”
一直跟影子一樣呆在身邊的人,忽然一下看不到了,顧思田不禁納悶。
白季辰也莫名的聳聳肩:“自從我跟七王爺帶兵進城,他該做的事都做完了之後就再沒見過他。”
顧思田擰了下眉心,衛陵從來不會不聲不響就消失的。
可他真要藏起來,認誰都是找不到的。
從前到後的想了一圈。白季辰的事情對他來說不可謂不大。
顧思田覺的他應該是有些事情沒想明白,估計想通了也就回來了。
白季辰點點頭,他也是這麼認爲的。
下午穩婆會來給顧思田開奶。所以白季辰讓她吃飽喝足了趕緊休息。
由於不放心,白季辰在顧思田的屋裡整整陪一天一夜。
可誰也不知道,在顧思田的屋頂不起眼的地方,衛陵就那麼睜着眼睛躺在那裡,不吃不喝的也陪了一天一夜,手邊滿滿的是被捏碎的瓦礫。
白季辰按頓好顧思田後走出小別院的時候,看到祁虎守在門外。
“主子。二爺帶兵將宅子圍了。”
祁虎小聲的彙報着,這消息對於白季辰似乎並不意外。
好歹是巡撫。總不能老綁着。
在顧思田順利生產之後,白季辰便命人將他二哥放了,這個不省心的定然還會找上門來。
“七王爺呢?”
“回主子,七王爺就在城外。王爺讓我轉告主子,事情辦的差不多了,三日內必到。”
“沈浩雄呢?”
一提到這個人,祁虎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王爺一來,他早夾着尾巴跑了。”
滿意的點點頭,白季辰呼的長出了一口氣,這件事該有個了結了。
下午穩婆來的時候,先是將人都攆了出去,然後又檢查了一下顧思田的下身。
主要是她一剪子下去的那道傷口。雖然後來做了簡單的縫合,但是她還是不放心。
叮囑了顧思田如常護理需要注意的地方,然後便讓她將上衣脫掉。
有些燙人的毛巾就那麼蓋在了發脹的胸上。不一會兒房間裡便傳出了一陣殺豬般淒厲的嚎叫。
“啊!你個王八蛋,你騙我!”
生孩子好歹能憋住一口氣,這開奶的疼,沒有經歷過的絕對是體會不到的。
堪比生孩子的疼痛,把顧思田疼的歇斯底里的叫喚。
生產時,顧思田流的屬於生理性的淚水。如今卻是生生疼出來的。
一邊哭一邊嚎:“不揉了,不揉了。白季辰你個騙子!”
穩婆不停的勸着顧思田:“娘子啊,開奶就是這樣,忍忍啊,不開的話孩子沒的吃不說,大人也跟着受罪的,你看你這奶都脹成什麼樣了。”
“婆婆,不揉了,我不揉了,太疼了,唔……”
說歸說,可顧思田只是本能的有些躲閃,卻沒有將穩婆推開,指甲死命的摳着牀沿。
生孩子都能咬住一口牙的顧思田,這會兒愣是疼的哭出了聲。
白季辰縮着脖子躲在門口,心虛的直想閉耳朵。
屋頂的衛陵則是又捏碎了好幾塊瓦,看這樣估計一下雨恐怕是要漏了。
鬼哭狼嚎了半個時辰之後,穩婆似完成了什麼艱難任務一般,抹着一頭汗走了出來。
“大人,好了。”
白季辰點點頭,又封了個紅包給她,然後轉身進了屋裡。
顧思田躺在牀上,孩子已經吃的飽飽的睡着了。
眼角還能看到淚痕,白季辰一進門就接了顧思田一頓眼刀子。
“那個,你別這麼看我,我又沒開過奶,哪裡知道這麼疼……真……這麼疼嗎?”
“你試試!”
惡狠狠的頂了白季辰一句,顧思田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其實揉的時候疼的撕心裂肺,可揉完了,胸部通暢了,此刻酥酥麻麻的還是很舒服的。
“嘿嘿。”
白季辰陪着笑臉賤兮兮的湊了過去,將顧思田露在外面的胳膊塞回了被子裡。
“夫人啊,都是爲了孩子嘛,你總不能看着咱兒子餓着不是。”
白季辰的一聲“夫人”叫的顧思田小心肝微微一顫。
睜開眼眨了眨沒說話又閉上了。
“那個……想吃什麼,我讓廚房去弄。”
顧思田搖搖頭。
“那哪裡不舒服嗎?我幫你揉揉。”
一聽到“揉”這個字,顧思田反射性的唰一下子睜開雙眼,賞了白季辰大大的一個白眼之後,繼續閉目養神。
“生氣啦?我真不知道這開奶會這麼疼。比生恆舟還疼嗎?”
“那不一樣。”顧思田閉着眼睛有些委屈的悶悶說了一聲。
然後睜開眼轉過頭看着白季辰:“我沒生氣,剛剛那股子氣是疼出來的,這會兒不疼了。穩婆跟我說了。要儘量閉着眼睛。”
顧思田以前有股子我行我素的勁兒,白季辰沒想到她會特意跟自己解釋這個。
說不高興是假的,但變化有點快,他覺的自己有些沒反應過來。
白季辰的表情是錯愣的,顧思田自然也是看得到的。
“怎麼,沒想到?”
白季辰傻愣愣的點點頭然後道:“我覺的你應該罵我一頓是對的。”
顧思田噗嗤一聲樂了,低聲喃喃了一句:“你個被害妄想狂。”
“什麼?”
“沒什麼。又餓了,去給我盛碗粥吧。”
被顧思田這麼理所應當的當做小催吧使喚的白三爺。心中別提多美了。
看着那人樂顛顛的去盛粥,顧思田心中卻有着一股子說不出的酸楚。
這個人過去是怎麼對自己好的?仔細想想卻想不起來什麼具體的事情了。
但那種感覺她忘不了,寵着慣着,很溫柔。永遠都是笑眯眯的模樣。
怎麼會有人可以付出到如此,明知道是自己害了他,卻一聲不吭的擔起了所有罪責。
喝着白季辰端來的紅糖小米粥,顧思田終究沒忍住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白季辰只是用拇指擦了一下顧思田的嘴角,然後溫柔的笑了笑。
“我是男人,更是一家之主,家裡出了什麼事我都必須擔着。何況……我捨不得你。”
白季辰的目光能溺死人,最後的那句話更讓顧思田端着的半碗粥差點撒了。
有些無措的低下頭,白季辰看到那露出的耳尖微微泛了紅。
顧思田倒是忘了。雖然他現在跟以前性格不太一樣了,但有一點卻沒變,就是那些肉麻膩人的話。信手拈來張嘴就說。
知道顧思田如今不能久坐,更不能情緒有波動。
白季辰只是習慣性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將人壓回到被窩中,收拾了碗筷出去了。
剛一出門,便聽到祁虎來報。
“主子,花娘子來了。聽說夫人生了,想來看看。”
“你跟衛陵先搬到倒座房委屈一下。將花霓裳安排到東廂。就說我說的,思田剛生產完,不宜見客。”
“是,那個……”
安頓完,白季辰見祁虎沒有要走的意思。
“還有事?”
“主子,衛陵早已經搬出東廂了,這都兩天了,不知道他去了哪,要不要……”
白季辰也覺的蹊蹺,衛陵向來穩重,不可能兩天了沒有一點小心。
他不怕別的,就怕在這個節骨眼上,衛陵再出什麼事。
“派人去找找,千萬別讓他出事。”
白季辰不可能不擔心,他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他拿衛陵當親兄弟看待。
祁虎應聲出去了,可沒過一會兒又回來了。
“主子,衛陵回來了。”
此刻白季辰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緊隨祁虎身後的便是衛陵。
“你……”
白季辰不知該怎麼形容。
他自己是陪老婆生孩子熬了兩天,可這衛陵幹嘛去了?
黑青的眼圈,雜亂的胡茬,就連人似乎都清減了幾分,彷彿比自己熬的都狠,已經快脫相了。
衛陵的神情默然,滿身的氣場都在說“別問我,別問我,什麼都別問我。”
無奈,白季辰到了嘴邊的話又都生生嚥了回去。
“去收拾收拾休息一下吧,完了再來找我。”
很感謝自家主子什麼都沒問,衛陵彷彿鬆了口氣一般。
從進門什麼話都沒說,就又這麼退了出去。
“衛陵他這是怎麼了?”
那種頹廢蕭條的感覺太過明顯,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失戀了呢。
祁虎也看着衛陵離去的身影莫名其妙的搖搖頭。
“主子,我什麼都不知道。”
白季辰很好奇,但他了解衛陵。
只要他不想說,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撬得開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