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臉很醜,但這雙眸子,依然美麗靈動,此時被淚水浸着,若波光瀲灩,似橫流。
鄭天罡微微恍神。
恍神的那一瞬間,又覺那眸光冷若雪光,冰封之氣迫面而來,他腦子一片僵麻,意識彷彿也似被生生凍住,大片大片的雪白光芒覆蓋過來,他的眼前,一片空白……
在空白即將覆蓋他的那一瞬間,他拼盡全力,握緊拳頭,一陣尖銳的疼痛傳來,他冰封的意識,終於融解,緩緩流動。
清醒的那一瞬間,鄭天罡完全相信了蘇賢之所說的話。
面前這個小丫頭,確實是個異類!
在瞬息之間,不借助任何藥物和工具,便能讓人陷入混沌。
不管是他,還是蘇賢之,都是絕對做不到的!
但是--
有一些事,他能做到,她卻未必能做得到!
鄭天罡人雖已清醒,卻假裝陷入混沌,雙目緊閉。
耳邊,響起輕柔兒驚叫。
“不知道!”冥星掌執暗器,緊張的盯住那兩個人,蓄勢待發。
但那兩人顯然是友而非敵。
他們一出現,便直奔厲風而去,一個忙着察看他的狀況,另一個則擋在他面前,看那架勢,顯然是怕有人傷害到厲風。
“我沒事,不用管我!”厲風吩咐,“先把顧九扶進屋!”
紫衣人猶豫了一下,一人飛奔過去,背起顧九進屋。
蓮姑這邊掙扎着去打了水,幫顧九洗漱。
只一瞬間,大家相攜相扶,都退回了廂房,獨剩鄭天罡一人在院中迎風凌亂。
他強忍住噁心,拭去臉上穢物,褪去身上華麗麗的錦袍,踉踉蹌蹌的跑向水缸,不顧寒風刺骨,一頭扎進還結着薄冰的水缸之中。
一番洗漱之後,那股子腐臭之味,總算減輕了些。
他站在水缸邊長長舒出一口氣。
然而這口氣還未盡數吐出,他突然想起一事,身子僵了僵,忙不迭的跑了回去。
但還是晚了一步。
那堆穢物還在,可是,他慌亂之中落下的海螺,卻已沒了蹤跡。
鄭天罡不死心,找了根樹枝,在穢物裡扒拉了一通,確認沒有後,把樹枝狠狠一摔,厲聲叫:“顧九思,給本座滾出來!”
廂房內,顧九縮着腦袋裝啞巴,當作沒聽見他的話,只全神貫注的去研究那隻海螺。
鄭天罡被她噁心得什麼都忘了,她卻是一直好奇他爲什麼要拿那隻小海螺出來,臨走時趁着混水摸魚,一把撈了過來。
不過,這一撈,倒又讓她發現了一件事。
那就是鄭天罡手心裡的血跡。
他受傷了,被一片尖銳的瓷片,割破了手心。
所以,他其實並未被自己催眠,而是裝作被催眠。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這個海螺,到底有什麼古怪?”厲風和她一起研究大海螺,“這裡面能釋放毒氣?”
“不可能!”顧九搖頭,“你忘了我身上穿着你給我雪縷衣?百毒不侵的!連千層酥都失了藥效,那可是世間奇毒!”
“公子,你把雪縷衣給了她?”方纔的那個紫衣人失聲叫。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嗎?”厲風淡淡的掠了她一眼。
“沒有!屬下失言!”紫衣女連忙搖頭,卻下意識的盯着顧九看了又看,雖然戴着帷帽,顧九也能看出來,她非常驚訝。
但這時顧九卻也顧不得上這些。
“如果不是毒,那是因爲什麼原因,讓我們都覺得暈眩嘔吐?”顧九撥拉着那隻海螺,好奇至極,“我來吹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