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喜歡

易晉的電話打過去,卻是無人接聽,我摁掉了掛斷鍵,剛將丟在了一旁,這個時候趙曉文的電話打了進來,正好前面是紅燈,我停下車後便立馬接聽了。趙曉文很快便調查到了吳霓趕往的是哪一家醫院,以及給接待她的醫生又是哪一位。

我一直都很相信趙曉文的人脈,她向來在這方面有很深的難耐,所以在她提示的話內,我的車子很快趕到了吳霓所送去的醫院,可趕到那裡時,一切還是太遲了,我眼睜睜看着吳霓被緊急推入了手術室。

沒多久老爺子,吳家的所有人全都聞訊趕了過來。

就連當時目睹這一切的僕人都趕了過來,當老爺子拄着柺杖質問僕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時,那些僕人同一時間將手指向了我,哭着和老爺子說:“當時我們親眼看到小樊小姐將夫人推下樓梯的,那個時候她們有爭吵,一開始夫人還在客客氣氣和她說話,可誰知,夫人不知道哪句話讓小樊小姐感覺到不舒服了,小樊小姐竟然憤怒的和夫人吵了起來,兩人在爭吵中,小樊小姐順勢就推了夫人!等我們趕過去勸架時,已經來不及了,夫人倒在地下全都是血。”

那些僕人說的有理有據,老爺子可能完全沒有預料到這件事情竟然會和我有關,當時他愣在那裡很久,好半晌都沒有反應,倒是吳霓他媽在聽到僕人的話後,不分青紅皁白走了上來,,擡手便在我臉上狠狠甩下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她似乎早就想下手,所以用了十足的力道,她打完我後,吳霓她媽便色厲內荏的指着我的臉說:“要是小霓和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易小樊,你就給我拿命來償,我管你是誰的妹妹!”

這一巴掌老爺子是站在一旁,眼睜睜看着我被打的,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由着江華扶着坐在了椅子上焦急等待着,現在吳霓還沒有出來,孩子不知生死,誰都沒有心情去追究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當整條走廊是一片寂靜時,易晉帶着於曼婷匆匆走了過來,他到達我面前後,剛想問什麼,一看到我臉上的巴掌印,他面色一冷,不過他沒有問怎麼一回事,我想,他應該猜到了這一切到底是怎樣的情況,以及這一巴掌又是如何來的。

易晉對於曼婷說了句:“扶她坐會。”他說完這句話,便朝着老爺子走了過去,和老爺子低聲說了幾句什麼,我這邊聽得不是特別清楚,老爺子沒有什麼反應。

這個時候,正好手術內的門被人推開,醫生推着吳霓從裡面走了出來,第一個動作便是摘了口罩。對那些圍上去的人說:“抱歉,孩子沒有保住。”

就在這個時候,本來還好好的吳太太,在聽到醫生這個回答時,身體不穩的搖晃了幾下,似乎有些接受不來這樣的衝擊,她好半晌才從醫生的話中回過神來,緊接着又確認似的問了一句:“您剛纔說什麼?”

醫生再次重複了一句:“孩子沒有保住,大人沒事。”

吳霓她媽的身體一下就垮了,竟然坐在地下嚎啕大哭。

老爺子聽到這個消息,身體也同一時間跟着搖晃了幾下,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他仰着頭看着走廊上的燈光許久,將眼裡的悲傷之意壓了下去後,便趕忙同着江華一起勸吳霓她媽別這麼傷心了。

在吳霓和他媽還有老爺子注意到我之前,於曼婷忽然匆匆走了上來,對我低聲說了句:“易小姐,跟我這邊走。”

這個時候易晉正好擋在了老爺子和吳霓他媽的面前,我被於曼婷從醫院裡悄無聲息的帶走,在回去的路上,於曼婷一臉眉頭緊皺的看向我。她一邊開車,一邊看向我說:“易小姐?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沒有回答於曼婷,只是捂着被吳霓他媽甩的那火辣辣一巴掌,看向窗外。

於曼婷見我不想說話,也沒有再多問,車子一路從醫院開到了別墅。

易晉差不多是半夜十二點纔回來的,似乎是吳霓那邊的事情才處理完,等他推門而入後,我正坐在牀上安靜的等着他,他見我還沒睡,也不說話,將外套脫下來後,便朝我走了過來。

他撅起我的臉觀察了幾眼後,看到我臉上的紅腫後,良久低聲說了句:“先去浴室洗澡。”

我說:“你也覺得這件事情是我做的嗎?”

其實我根本沒有報希望易晉會信我,果然下一秒他反問:“我認爲這件事情是否是你做的,重要嗎?”

我說:“也就是你也認爲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了。”

他強調:“重要的從來都不是過程,而是結果。”

他說完了這句話,便將手從我下巴處收了回來,然後淡漠起身去了浴室,我坐在外面聽到裡面傳來了淅淅瀝瀝的水聲。也不知道易晉在浴室洗了多久,水停了後,他就走了出來。

他將頭髮上擦乾淨後,便上了牀,習慣性的翻着牀頭櫃上的書,也不說話,整個臥室氣氛猶如被凍僵了一般,我感覺到他生氣了,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在生我讓吳霓流產的事情,還是在生別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易晉合上了手上翻着的那本書,忽然擡手便將我往牀上一拽,他人如一隻獵豹一般壓在了我身上,手掐住了我脖子,那一刻,我看到了他臉上的殺意,還有他臉上森森冒出來的寒氣。

我屏住呼吸躺在他身下不敢動,也沒有動,只是冷靜的和他對視着。

當我以爲他會說什麼時,他竟然什麼都沒說,只是手指在我臉上撫摸了一圈。簡單說了一句:“休息吧。”然後鬆開了我,躺在了一旁。

我不知道那一刻他臉上冒出來的殺意是因爲什麼,難道是怪我讓吳霓流了產?還是別的,我並太清楚,那天一晚上我都沒有閉上一眼,因爲我知道明天迎接我的絕對不是平靜,吳霓這次流產了,第一個不放過我的是老爺子,第二個不放過我的人是吳家的人。

現在整個別墅內的人一致咬死我,而等我趕到時,吳霓在那個最佳時間段,很成功送入了手術室把包袱甩給了我,而就算是從醫生這個點切入點入手,一時半會也是不可能的問題,所以,我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我想想就知道。

我從樓上下來後,易晉正坐在沙發上,而他面前站着別墅內的所有僕人,那些僕人排排站在那裡一句話都不敢說,易晉也沒有問什麼,只是一味的喝着咖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於曼婷手上提着一個皮箱,她將皮箱放在茶几上後,把皮箱打開,裡面露出來的??碼好的現金,具體數目卻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了。

那些排排站在那裡的僕人眼睛都直了,緊接着於曼婷笑着:“機會向來是給懂得把握的人,這些錢夠你們吃上一輩子了,甚至連兒女都不用愁,現在只要有人能夠將當天的真實情況一五一十說出來,桌上這些東西包括那隻密碼皮箱,都歸她所有,當然,前提是真實,如果有半句虛言,對不起,那我們接下來見面的地方,就是警察局。”

於曼婷笑吟吟在每個僕人身上巡視了一圈,所有人站在那裡都不敢動,只敢低垂着腦袋目不斜視的。

易晉放下手上的咖啡杯,看了於曼婷一眼,她明白意思後,又從地下拿起一個皮箱再次放到了桌上,還是一樣,一整箱的錢,這次僕人人羣中才發出小聲的碎碎念,這麼多錢,沒有誰不動邪念是不可能,可是細碎的議論聲過去,始終還是沒有人站出來。

於曼婷又笑着說:“沒在現場,但是知道實情的人,也歡迎來舉報,這次我給你們三分鐘的時間,如果再不把握機會,那麼這些錢易總會全數收回去。”

於曼婷的話一落音,隨手便往茶几上扔下一塊價值連城的鑽石項鍊,這個世界上沒有錢辦不出來的事情,也沒有遇見錢還能不服軟的任性,三分鐘還沒過,便有個僕人突然站了出來,當着易晉和於曼婷的面,用手指着別墅裡爲首的一個僕人說:“我知道,當初吳小姐在這裡住的時候就和領班的關係非常好,就在前段時間,吳小姐曾經單獨約見過領班,似乎是給了她一筆錢,她回來後便將幾個和她玩得好的僕人喊在了一起,便將吳小姐的錢分了出去,說要她們在當天演一場戲就足夠,當時領班也一同將我叫了進去,可因爲我沒有同意,所以領班就去管家那裡說我好吃懶做,慫恿了管家辭掉我。”

當那個站出來的僕人說出這些話時,僕人裡爲首的領班突然從隊伍裡站了出來,大聲尖叫說:“湘平!你在說什麼!我哪裡收到吳小姐給我的一筆錢?!你別再這裡血口噴人!”

當兩個人對峙起來時,那僕人聽到那個領班的話,忽然冷冷一笑,她指着人羣裡其餘三個,也就是親口說目睹全過程的那幾個僕人說:“我在胡說八道?好啊,既然是我在胡說八道,你敢當面和他們三個對峙嗎?她們都是你的手下,這幾年你不僅在廚房中飽私囊,還好吃懶做,所有的事情全都吩咐了別人,你卻拿着比我們還要高的工資,憑什麼?!”

那三個人在那湘平手指點向她們那一刻,全都瑟縮的後退了一步,眼睛內明顯是有絲心虛。

就在雙方撕咬的時候,一直安靜坐在那裡的易晉對於曼婷說:“報警。”

這兩個字,讓本來還站在那裡不敢動的三個僕人,突然一?跪在了地上,當即對易晉哭喊着說:“先生!饒命啊!我們確實收過領班的錢,可那全都不是我們自願,當初她說如果我們不答應就要辭掉我們了,我們還要養家餬口,當時爲了這份工作也是迫不得已才答應的,先生,您可一定要爲我們做主啊!”

三個人一同哭訴,那個爲首的大僕人還想狡辯什麼,當易晉的視線懶洋洋落在她身上那一刻,她雙腿一軟,整個人便撲在了易晉面前,連話都說不出來。全身都在瑟瑟發抖。

易晉就長腿交疊的坐在沙發上,看着底下跪着一片的僕人,良久,他笑着說:“既然都招了,那自然是該賞的賞,該送警察的就送警察,該辭退的就辭退,沒想到在這裡竟然還會發生這種賣主求榮的事情,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於曼婷聽到了易晉的吩咐,當即又給了一通電話給警察,那領班在得知警察即將要來時,整個人竟然直挺挺的跪在那裡暈了過去,沒多久,由着保鏢給拖了出去,等警車到達後,便直接被拖到了警車上,由着警察帶走了,別墅內的所有僕人站在那裡都噤若寒蟬。

而易晉似乎有些疲憊,手支在沙發上,指尖揉了揉眉頭,臉色淡漠說了句:“記住,以後還有誰再敢犯這樣事,就別怪我沒有留情,都下去吧。”

易晉的話雖然沒有說太重,可還是嚇得那些僕人戰戰兢兢,從客廳紛紛似野獸一般逃走。

我從樓上下來後,看到這一幕,站在他面前問:“爲什麼不把剛纔幾個人送去給爺爺?”

易晉沒有睜開眼,仍舊是淡漠的閉着眼在那閉目養神,他語氣輕描淡寫說:“這重要嗎?”

我說:“當然重要,如果不送去給老爺子,他必定認爲這件事情是我做的。”

易晉揉眉間的手停了下來,他緩緩睜開眼看向我說:“你以爲光靠這個就可以替你翻盤?四個僕人都是我手下的人,誰更能夠收買他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何必還自掘墳墓,把自己往裡面埋。”

他說完,便重新垂下雙眸,沒有再和我說話,我站在他面前看了他好一會兒,忽然發現易晉對我冷淡了很多,可他既然知道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那他對我的態度轉變,應該就是我撮合他跟趙曉文的事情,可是趙曉文那次他不是原諒我了嗎?”

他心思向來難測,所以我根本弄不清楚他到底在響,之後別墅內靜悄悄的,沒有老爺子的電話,也沒有吳家來找我麻煩。

到第三天,我才知道,老爺子原本一怒之下是要易晉把我送去吳家,任由他們吳家怎麼處置我時,可易晉最終以和吳霓出院那天便去民政局辦理手續爲條件,換取了我的沒事。

於曼婷在說完這些時,纔看着我又說:“易小姐,事到如今,既然一切都已經被易總給壓了下來,您就別再去坐些什麼了,吳霓成爲易家的女主人,是必然的事情,這個局面根本扭轉不了,至於趙曉文,我想您最好別做這些讓易總生氣的事。”

於曼婷後面給了我一點提示,也就是說易晉知道了我爲什麼要踹走吳霓的動機了。

我沒有說話,而於曼婷也沒有說太多。

我回到房間後,趙曉文便給我打來了一通電話,問情況怎麼樣,我將現在吳霓的情況說了一遍,趙曉文被氣得在電話那端暴跳如雷,她說:“就這樣算了?易小樊,你就吃了這個悶虧?”

我說:“抱歉,易晉的事,我可能讓你落空了。”

趙曉文聽到我這句話,她在電話內沉默了好半晌,許久,她笑着說:“沒什麼,其實我根本沒抱什麼幻想,而且這樣也挺好的,至少不會讓你哥厭惡我。”

我也沒有太多想說的,所以最後在電話內說了一句:“我還有事,就先掛了。”

我們掛了電話,我想了想,終究還是有些不甘心,便換了衣服趕去了吳霓現在所住的醫院,去找接手她住院的主治醫生,可爲了怕我打草驚蛇,我始終沒有單獨去找他。

因爲現在爺爺顯然不可能相信我所說的任何話,而且如今吳家和易家兩家逐漸有交易往來,也就證明這件婚事,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說退婚,就能夠退婚的。

就算要證明這件事情,也要等風波平息了再說,我並不急,最終還是沒能阻止吳霓和易晉結婚的話,那大不了以後日子熱鬧一點,誰也別怕誰。

之後那幾天我都沒有出過門,易晉也很少再回別墅,吳霓差不多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便出了院,出了院當天,她和易晉便提前去了民政局辦理手續。

辦理手續的當天晚上,爺爺還在鸞鳳樓那邊辦了一場酒席,全都是易家的親戚朋友以及商場上親密的合作伙伴。

我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端着酒杯看着易晉挽着滿臉笑容的吳霓,在飯桌上酒過三巡。

易晉還是以前的易晉。站在耀眼的燈光下,依舊是那麼完美,連笑容都恰到好處,而他身邊的吳霓,也和他配合默契。

我一直在一旁喝酒,趙曉文坐在了我身旁,不斷提醒我說:“易小樊,你別喝那麼多啦,現在是什麼場合,你不清楚嗎?”

我根本不理她,只是抱着一杯白酒不斷往嘴裡灌,當易晉帶着吳霓走到我們這桌時,他看到喝醉了的我,眉頭微微一沉,隨即便讓於曼婷奪了我手上的酒瓶,扶我進去休息,就在扶我起來的那一霎那,我搖搖晃晃用手指着吳霓笑着說:“嫂、嫂子,我還真是恭、恭喜你了,剛流了產這臉色就紅光滿面,果、果然好手段。”

我這句話一出,我們這一桌是易晉的同學,全都坐在那裡不說話,客廳氣氛一下就冷了,我將扶着我的於曼婷用力一推,然後朝着易晉撲了過去,易晉單隻手立馬就扶住了我腰,防止我從他懷裡滑落下去,我抱住了他脖子便在他胸口嚎啕大哭着。

我也不說話,只是埋在易晉的懷裡一味的苦,吳霓當時站在一旁臉都綠了,可她只能在一旁陪笑着,而老爺子看到這一幕,便讓江華送我回去。

可是當江華伸手要從易晉懷裡接我時,易晉卻將我轉手遞給了於曼婷,對江華客客氣氣笑着說:“不用了,待會我會讓秘書送她回去。”

江華遲鈍了一秒,看了一眼老爺子,便笑了笑沒再說話。

江華退下去後,於曼婷便扶着我從宴席退了下來,之後易晉跟吳霓怎麼樣了,我並不清楚,只知道於曼婷並沒有回去,而是將我放在了酒店內的休息室,不斷灌着我喝水,試圖讓我清醒。

可我根本沒有醉,他灌到我嘴裡的水,我全都吐了出來,於曼婷拿着我忙到大半夜,一直到易晉那邊忙完,他出現在休息室內,於曼婷當時手上還拿着醒酒湯想要灌我,見易晉來了,便立馬鬆了一口氣,直起身喚了聲:“易總。”

易晉嗯了一聲,便走了過來,將趴在沙發上的我給抱了起來,我整個人如一隻樹袋熊一般纏在他身上,易晉就拖着臀部出了休息室,我臉挨在易晉頸脖處後,便癡癡笑了出來。

他一直把我抱進臥室內,將我放在一張大牀上後,他低眸看向我滿是紅潮的臉,手指不斷擦拭着我臉上流下來的眼淚。

他知道我今天爲什麼會喝這麼多酒,又爲什麼哭,在吳霓面前栽了這麼大跟頭,今天就相當於她的慶功宴,而我背了一個如此大的黑鍋,任誰都不會太舒服。

易晉凝視着我全是潮紅的臉良久,便將我身體抱在了懷裡,手有一下沒一下拍着我的腦袋,我在他懷裡哭了好久,直到感覺他的胸口全是我的眼淚?涕時,我嘶啞着聲音哭着說:“哥,我好想爸媽,如果他們今天在的話,一定不會就這樣讓我隨便被吳家人欺負,可是他們都不在了,根本沒有人給我撐腰。”

易晉聽到我這句話,安撫着我後腦勺的手停了停,過了半晌,他吻去我臉上的眼淚問:“怎麼會沒有人給你撐腰呢,我不是在嗎?”

我滿臉眼淚搖着頭說:“這不一樣,我知道你現在在爺爺手下也很難辦。可是、可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和吳霓結婚,以前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是這樣一個人,所以我纔會去幫她,我知道你不喜歡她,可是現在,你爲了我,被迫和她結婚了,以後怎麼辦,我從小到大隻是拖累你。”

我的話說得語無倫次,易晉聽了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將我抱在懷裡哄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哭得有些累了,只能眼神木訥的看着他,我額頭上不知道何時全都是冷汗,易晉低眸凝神看着我這副樣子許久,他忽然笑了出來,在我?尖輕輕一吻說:“好了,不就輸了這一次嗎?瞧你哭成這副樣子。”

我不說話,只是身體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搭着,易晉擦掉我臉上的喊,然後柔聲說:“君子報十年不晚,忍忍就過去了。”

我撇過臉不說話,只是繼續流淚。

他見我這副模樣,只能將我從牀上抱了起來,帶着我朝浴室內走了過去,他將我抱着放在洗手檯上後,便在浴缸內替我放了熱水。

我就坐在上面,看着易晉那雙漂亮的手在浴缸裡試着水溫,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也是這樣,替我放好洗澡水後,總會用手在裡面試一下溫度。

那個時候爸媽常年不在家,我非常依賴他,家裡雖然有保姆,可無論是做飯還是洗衣服,基本上都是易晉在處理,我除了跟在他身後撒撒嬌,他基本上不會讓我動手做什麼事。

平心而論,除了那件事情以外,他對我是無可挑剔的好,想要什麼,總是有求必應,他從小也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可在照顧我的這件事情上,甚至比我爸媽還要做的周到。

我十一歲那年來的月經,那時候我根本沒有男女之別,因爲自己怕一個人睡,所以總是耍無賴跑到他的牀上和他一起睡,我初潮的時候,只知道做了夢醒來,身下的牀單下便是溼噠噠的一片,我以爲我尿牀了。

迷迷糊糊喊了好幾句哥哥,易晉醒來後將燈打開,發現我身下是一片血,他當時愣了一下,我以爲自己是得了什麼絕症,便坐在牀上嚎啕大哭,易晉看到哭成那副模樣,被我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比我冷靜多了,抱着我出了房間,便去了浴室給我處理乾淨後。他才帶着我出來,給我解釋什麼叫初潮。

而嚴格的來說,我的第一堂生理課,是易晉教授的。

只是那次以後,易晉便很少讓我睡他牀上,就算我半夜爬了進來,他也是半夜把我抱了回去,從那以後,我就戒掉了和易晉睡同一張牀的習慣,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睡。

我十五六歲的時候,他對我都表現的很正常,就像真的是對待一個妹妹一般,我只隱約感覺,有時候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比較喜歡我主動親他,抱他,粘他,可這一切到達我十七歲那年,他從一個溫柔的哥哥,變成了一個撕咬人的禽獸。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轉變成這樣,就像我現在至今都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強姦我一般,這是我到現在都想不通的一件事情。

易晉將水放好後,便轉身朝我走了過來,我已經平靜了下來,正坐在洗手檯上搖晃着腿看向他。

他沒有說話,走了過來,又直接將我從洗手檯上抱了下來,我疲憊的壓在他身上,他將我放入溫水裡後,我將整個身體往水下沉,我睜開眼,透過水麪去看易晉的臉,他也正在看我。

他的臉,在水面之上模糊,又扭曲,看不太真切。

當我感覺自己越來越要窒息時,我想用手去抓易晉的臉,可抓到的處了水還是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感覺意識越來越模糊了,就想這樣下去後。

易晉忽然伸出手將我從水裡用力一拽。我整個人便被他帶到了懷裡,我還來不及喘氣,易晉直接將摁在浴缸上吻了上來,他的動作非常用力,我們口腔裡全都是血腥,可我一直感覺到他有渡氣給我,可這點氣根本不夠,我被他封住脣舌後,那窒息感越來越強烈。

我抓住他衣袖的手,一點一點往下滑落,易晉鬆開了,將我軟掉的身體緊緊的抱在懷裡,就那一刻,我彷彿覺得他要把我勒進他的骨血裡,那力道讓我骨骼都疼了。

可我只是喘着氣,像條缺水的魚,用力在空氣裡反覆呼吸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緩過來不少後,易晉依舊沒有鬆開我,他纏綿的吻着我的頸脖。

我說:“哥。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句話讓他吻我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沒有說話,隔了半晌,他又繼續吻着我,從我頸脖沿着肩線,我的鎖骨,一直到我的腰線。

他忽然將我整個身體推在了冰冷的牆壁上,第一次,他眼裡的情緒是赤裸裸的佔有慾,一點遮掩也沒有,他捧住我的臉,逼着我和他對視着,他說:“很可笑嗎?喜歡上你就那麼讓你覺得噁心?”

我不說話,只是閉上了眼睛,他用命令的語氣說:“易小樊,你給我睜開眼。”

我還是沒有。

他雙手忽然移到了我脖子上,當我感覺他的手一點一點在收緊時,語氣裡帶着瘋狂的冷笑,他說:“有時候我甚至都覺得,喜歡你喜歡到恨不得殺了你!易小樊,你怎麼會明白我的痛苦,我要你是我的,完完全全屬於我的,可你太不受我控制了,你就像是一隻長着一對翅膀的鳥,餓了,沒東西吃了,就知道來討好我,可一旦你飽了,你又試圖從我手上逃走,對於你,我太沒安全感了,我甚至想過要殺了趙州,好讓你後悔你五年前魯莽的做法。”

他再次冰冷命令:“睜開眼睛看着我。”

我沒有,靠在那堵冰冷的牆上,覺得五臟六腑都是涼的。

他鉗住我下巴,再次冷聲吩咐:“易小樊,睜開眼看着我。”

他手上的力道特別重,重到我下巴的骨骼都是疼的,我按照他的話睜開眼睛看向他,他眼眸裡的情緒明明那麼可怕,可他撫摸我臉的動作卻又是如此的溫柔。他手指在我眉眼處摩挲,他低聲誘哄着我說:“小樊,告訴我,我是你的什麼人。”

他放在我喉嚨上的那隻手,蓄髮着力量,彷彿我答錯了,他就會掐死我。

可我還是說出了兩個字:“哥哥……”

他笑了,嘴角是陰森又含義十足的笑聲,他說:“錯了,該罰。”

他這句話剛落音,我脖子上那隻手逐漸收緊,他又問:“我是你的誰。”

我緊閉着雙眸,痛苦的扭曲着臉,不說話。

他眼眸裡毫不掩飾的那些情緒越來越瘋狂了,他笑着說:“還是不說,嗯?”

我說:“我……愛的人……”

頸脖上的力道一鬆,我身體從牆壁上忽然垂向他懷裡,他一下抱住了我,人瞬間就溫柔了,在得到我這句話時,他全身上下的戾氣全都消失了,他脣挨在我耳邊,我聽見他笑了。

他說:“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我更愛你,我的樊樊……”

等我睜開眼時,人是在別墅,房間內依舊一個人也沒有,只是樓下時不時傳來腳步聲,我從全身痠痛的從牀上爬了起來,覺得全身黏糊糊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了一趟浴室,當脫光身上的衣服,全身赤裸的站在鏡子前時,我才發現全身都是傷。

那些傷觸目驚心,可又不像是被人掐住來的,反而像是歡好留下的印記,我莫名覺得一陣反胃,朝着洗手盆裡狠狠吐了起來,一直吐了好久,卻又什麼都吐不出來。

我在浴室內將自己收拾乾淨,便下了樓用了早餐提着包去了公司。

我在大門口碰見了江華,江華見我一點精神也沒有,走上來便問我:“人不舒服嗎?”

我說不出那種感覺。只覺得下體疼,雙腿一點力氣都沒有,我動了動脣,對江華語氣淡漠的說了句:“沒,可能有感冒。”

我說完就想走,江華從後面一把拽住了我,就在我回頭那一瞬間,他目光一眼就看到了脖子上的痕跡,我嚇得立馬用手去者。

江華一下就明白什麼,他說:“要不我送你去醫院。”

我說:“不用,頭暈而已。”

江華又說:“老爺子昨天打電話去連易家,吳霓說易晉沒有同她一起回來,估計是送你回去了吧。”

我說:“你想問什麼。”

江華笑着說:“沒有,當我什麼都沒問。”

我不再說話,轉身就朝大廳走去,到達辦公室後,一坐上位置那一瞬間,我整個人便軟在了椅子上,我有些情緒失控的趴在那裡哭了出來。

人事部的人本來大家都在各司其職,做着屬於自己的工作,被我的哭聲全都驚到了。同一時間回頭看向我,我沒有理他們,只是在他們的目光痛痛快快哭了出來。

十幾年的眼淚,忽然在這一刻跟決堤了一樣,終於爆發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哭聲驚動了人事部經理,她似乎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也沒有責備我,而是對我說了句:“你跟我來趟辦公室。”

她說完這句話,走遠了好一會兒,我才起身跟在了她身後,她帶着我進了辦公室後,便坐在辦公椅上對我說:“於秘書讓你上去一趟。”

我麻木的點了點頭,便轉身出了她辦公室,之後一路上坐上電梯,徑直朝着易晉的辦公室走去,到達頂層後,於曼婷在那裡等我,她看到我臉色也有些不好,可是沒敢說什麼,送着我進了易晉的辦公室。

易晉目光正落在辦公桌上那張鏡框上。他聽到我進來後,視線從那鏡框上移開,然後朝我看了過來,我坐在他沙發上後,他起身朝我走了過來,見我臉色蒼白,便伸出手在我額頭上試探了一下,並沒有發燒,他知道我是哪裡不舒服。

那昨天一整晚,早就讓我有些疲憊不堪,易晉說了一句:“躺着。”

我便按照他的話,趟了下來,之後感覺他替我擦着藥膏,我也沒有動,眼睛上的燈光一片刺眼。

差不多好了後,他替我整理好衣服,在我脣上落下了一吻,他說:“休息一會兒。”

我沒有理他,只是蜷縮的窩在沙發上,易晉替我罩了一件毯子,之後。他辦公室內有人進進出出,全都是來和他報告工作的部下。

每個人進來都會好奇的看上我一眼,可又不敢看得條過明目張膽,所以整個辦公室內的氣氛都有些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自己睡了一覺,醒來後,易晉正坐在我身邊翻着手上的文件,我的腿搭在了他腿上,他的側臉很平靜。

我望了他好一會兒,剛想從沙發上掙扎起來,易晉便已經放下了手上的文件,然後看向了我。

我整個人蜷縮在他懷裡,如一隻貓一般,他手便撫摸着我柔順的頭髮,他說:“我讓於秘書買了你最愛吃的糕點。”

我嗯了一聲,他又說:“身體還疼嗎?”

我說:“還好。”

他指尖溫柔的撥開我額前的頭髮,他說:“別惹我生氣,你一惹我生氣,我就忍不住傷害你,樊樊。”

我說:“好。”

就這樣,一個人坐着。一個人躺着,掉落在沙發縫隙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鈴聲,我閉着眼睛在沙發上找了很久,才放在耳邊喂了一聲,裡面便傳來江華一句:“易小姐,不好了,孩子丟了。”

在聽到孩子丟了這四個字時,我握住的手一顫,然後我擡起臉看向易晉。

易晉見我的反應,皺眉看向我。

我朝他狠狠砸了過去,我尖叫着說:“是不是你把孩子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