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陵縣,地處長江下游,建在長江最大一處支流旁,乃宣城郡首府,沿河而上,可匯入長江,直通建康首都。是南朝陳國重要的大城之一。
這裡自古文人輩出,幾乎一半狀元出此大城,文學之昌盛,人物之俊彥,山川之靈秀,氣象之宏偉,以之爲最。
此城匯聚南北客商,是連接南北物資的轉接站,常住人口百餘萬,其宏大可見一斑,站在近處仰頭望去,城牆三丈有餘,又有城樓高立,巡樓甲士頂盔摜甲,巡牆而過,步伐一致,眼神尖銳。
這樣的城門,雖有四座,但每座城門設內外兩道,外面一道是從城頭放下來的‘千斤閘’,具有堅固的防禦作用,裡面一道則是木質外加鐵皮做成的兩扇大門。
依門設甕城,根據位置不同,形狀不一,大小不同,又有內外之分。
每日辰時,開放東西南門。北門靠近城中駐軍大營,官府衙門,官員住宅,非必要一直緊鎖着。
行人馬車,大都是從西,南兩門裡通過。
東門臨近碼頭,客商,船工匯聚此處,只見千石大船,船影重重,碼頭勞工,上下搬運着南邊運來的糧草,物資,在轉運北方大船。
“根據史書記載,前朝爲了建造這座轉運大城,調動近十十萬人,約千萬城磚,歷時八年方纔建成。”
袁飛三人撐着小船向東門碼頭駛來,卻不見袁飛施法。臨近宛陵,只見路邊行人衆多,不好繼續顯露法咒,只得向老者求教,在老者的教導下學會了撐船杆。
三人路上乘船交談,袁飛也知曉這老者姓柏名泉,女兒喚柏嬰寧。按年歲袁飛自是比兩人大,看容貌也只得稱呼柏泉爲柏老。
小船靠岸,柏泉向袁飛說道:“此城乃歷朝重要大城,人口衆多,我們進城看下有無道觀”三人下船,在柏泉帶領下向城內走去。
只見碼頭熙熙攘攘,有哪外出遊船的公子小姐也有哪上下搬運的苦勞力。三人腳步不停,雙目打量着碼頭。
進得東門,只見街道兩旁店肆林立,人羣熙攘。晚來的夕陽餘暉淡淡地揮灑在紅磚綠瓦之間。給眼前這一片繁盛的宛陵縣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行走着,身前身後是一張張或蒼邁、或風雅、或清新、或世故的生人臉龐。騎馬的俠客,坐車的老爺,步行的遊人,外出的公子小姐頓時把這寬廣的青石大路給擠滿了。
不遠處隱隱傳來商販頗具穿透力的吆喝聲,衆人驚呼吵鬧還價聲,偶爾還有一聲馬嘶長鳴。
袁飛自感這人間繁華,比之荒山破洞,倒是美妙多了,心中沉醉不已。
柏泉帶着兩人來到城內一客棧,大堂內人滿爲患,人流進出頻繁。客棧小二奔走其中,掌櫃手中算盤翻飛不停,噼啪作響。
三人進來,朝二樓擠上去,靠窗找了個剛騰出的位置,叫小二要了些素菜,柏泉朝小二問道:“小二,請問下這城中可有道觀?”
小二累的滿頭大汗,見有人拉住問道,也停下腳步歇息,朝柏泉叫道:“道觀?就在那城南獅子山上到有一處,是本縣規模最大,香火最盛的道觀,名叫朝天宮。還有哪清虛觀,紫陽觀卻是分屬城西,城外金虹山上。客官還需要點什麼?”
“不用了”柏泉擺擺手,朝袁飛說道:“袁公子,此地有三座道觀,我們該從何處入手?”
袁飛想了下,暗自琢磨着,三座道觀,只怕藏龍臥虎,若是真有高人在,跟着父女兩卻是不好直接飛遁,看來只得自己一人去了,朝柏泉說道:“眼看天色不早,我等若是一同尋找,只怕恐有變數,不如我等分開尋找?”
目光向柏嬰寧看去,朝柏泉嘆道:“柏姑娘已近成年,身上妖脈若是覺醒,怕有那觀中高人嗅到,只怕生起禍端。我身上也有妖氣,若是碰到修道高人,只怕我也不能脫身,帶着二位,我卻是不能丟下二位化風而去。”
“依我之見,這城人多繁雜,也有兵丁,我若是被發現帶着你二位我卻不好施法。不如我和柏姑娘在船中等候,你先去哪城中道觀查看,若是有發現,你倆便在城外等我,我去捉了哪道人,化風便來找你們”
柏泉聽聞,垂頭想了下,朝袁飛沉聲道:“袁公子此言甚是有理,若是害你失命,我卻無臉見人,也對不起寧兒她娘。”
嘆了口氣道:“寧兒自小從未與我離開,我怕她受這繁華蠱惑,煩請袁公子一定要看好她。我也別無他法,就依袁公子說言吧”轉頭向嬰寧叮囑道:“你千萬要聽袁公子話語,不可亂跑,這城高人雜,我卻是不好找你。”
“爹爹放心,女兒一定聽話”柏嬰寧從未離開父親身邊,只見雙目微紅,留下淚來。
袁飛聽罷,朝柏泉拱手說道:“柏老放心,我定會照看好柏姑娘”
三人在哪樓中吃完了飯,下樓後便分開行事,柏泉往哪城南獅子山朝天宮找去,袁飛便帶柏嬰寧回了小船,嬰寧擔心老父,站在船門看着城東大門,滿心憂慮。袁飛便在船頭盤膝打坐,運氣納靈。
柏泉一路問路一路找,只見前方街道旁有一石制拱門,門匾上寫着三個金漆大字“獅子山”門內草木繁盛,翠綠蔥蔥,有一青石大路,從石門向山上婉轉延伸而去,兩旁銀杏、銀雀樹、禿杉等多種樹木林立路旁。
山路青石鋪地,倒是好走,不多時,柏泉便已來到宮門,只見門口有個持掃帚掃地的道童,面朝門內,緩步清掃門前落葉。
柏泉向道童邊走邊問道:“這位道童有禮,請問觀中可有一道人,名喚司馬坤,道號求真子”在哪道童前拱手做禮。
道童轉身看向柏泉,疑惑道:“司馬坤?求真子?”獨自沉吟了會,似在思考,似在回憶,緩緩朝柏泉說道:我卻不曾聽過,你且隨我來,我帶你去問問師傅”
兩人進得門來,道童在前引路,經過香堂,神臺,拐入一偏門,只見裡面廂房衆多,院內更有不少道人盤坐蒲團,只見爲首一老道鬚髮全白,不帶頭冠,長眉過耳,雙目有神,正在哪口唸經文,手搖佛塵。
看到道童帶人進內,朝面前衆弟子道:“今日講道,望各位下去悉心熟記,感悟於心,都下去吧”
“是,師傅”衆人起身,行道禮退去。
道童待衆人散去,向後招手,帶着柏泉來到老道面前行禮道:“師傅,這位施主求見,說要找一道長,名喚司馬坤,道號求真子。”言罷朝一旁垂手站立,目光向柏泉看去。
柏泉上前朝老道拱手,開口說道:“我此次來,是想求見求真道人,不知貴觀可有此人?”
只見那老道笑道:“你找他可是爲了除妖?”
柏泉一愣,心中疑惑,朝老道不解問道:“道長何出此言?”
“我觀你妖味纏身,已不下幾日。相必是碰到妖類爲害,心中驚恐,想要尋道除妖”老道一甩佛塵,站起身來,繼續說道:“你不必找那求真子。除妖!我門下弟子個個不凡,定可爲施主除去此害。”
向一旁渡步走去,背朝柏泉,伸出四根手指,緩緩說道:“先不說是何妖怪,我們這統一最低價”
柏泉不解,心中暗笑,這老道是當自己來幹嘛?看老道伸手,好奇問道:“道長是何意思?我愚鈍不解”
不待老道解釋,小道童笑着說:“你還真是榆木腦袋,師傅的意思是,本觀除妖,最低四個銀錠”
老道笑道:“還是道童懂我,施主可明白?”轉身朝柏泉看去。
柏泉笑道:“道長不必了,我只找求真子道長,請問他是否在此觀?”
“哼,除妖!他未必能行,一江湖騙子爾。你怎麼如此執着找他,可是他先前就與你談好價錢?”老道氣憤,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他與你說好多少銀錢?我只收一半”
“道長誤會了,我找他不是除妖,另有其他事,還請道長說明他的下落,必有重謝”柏泉拱手道。
老道見他說不除妖,以爲是要拜師學道,連道;“你找他,可是要求仙問道?求那長生之術?我觀你年過半百,年歲雖大,但是拜入我門下,也還不晚,不必找那求真子,價格好說。你意下如何?”
柏泉急了,這老道怎麼這般呱噪,從懷中取出些銀兩,朝老道說:道長不必了,你若是知曉求真子在何處,我便奉上這銀兩。若是不知,我便去下一家問了。”
老道見他無意除妖,也不想拜師,心中生氣,本想叫道童打發他出去,只見柏泉取銀說道,忙伸手取銀,連道:“我知曉,那道人不在本觀。倒是聽說在金虹山紫陽觀,你現在趕去,或許還能碰到,晚了卻不知曉了”說完便朝房內走去,佛塵一甩,叫道:“道童送客”
柏泉聽聞,心中歡喜,雙眼流出淚來,找了十年,今日終於打探到了,不待道童送客,拔腿便向山下跑去,只想此刻便到那金虹山紫陽觀,奔到城中,想起寧兒袁飛,便向城東小船趕去。
道童追到門外只見柏泉跑去,心中奇怪,只道這人瘋癲,回房向師傅稟報,敲門,房內傳來老道聲音:“進來”
道童入內,朝師傅回稟:“師傅,那施主已回去了”
“嗯,你去吧”
待要關門,還是奇怪的想問道:“師傅,那施主所說求真子,我卻不認識,也不曾聽過,到底有何名氣?”
老道大笑:“那求真子,我卻也不認識,也不曾見過。”
“那師傅剛纔所說。。。”
“那施主倒是身有妖氣,久伴妖類,他若是肯出錢,我便幫他除了,只可惜他即不除妖也不求道,卻是求人”
“師傅即不認識求真子,爲何誆騙他呢?”
“蠢蛋,爲師說話不費錢啊?他若不顯銀子,我早就叫你打發他了”
“關門!爲師要閉關修煉”老道躺在牀上,拿着盤中水果吃着,向道童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