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車已經等在樓下,蘇明遠把我放在副駕駛上,也沒讓司機跟着,自己一腳油門開走了。車開的很快,路上他一直輕聲安撫我,“別擔心,你父親的手一定沒事……放心……”。
我努力穩定情緒,我不能哭,一滴眼淚都不能掉,不吉利。
到了總醫門口,一個急剎,蘇明遠打開車門就往樓上跑,還不忘跟門口等着的勤務兵喊了一句,“帶她去5樓,手術室”。
我擡腳就追,沒跑兩步,抱着肚子蹲了下去,太TM疼了。勤務兵也不含糊,背起我就上了5樓。
剛站定,小姨就撲到我身上,又哭了起來,聲音含糊的,根本聽不清在說什麼。蘇明遠穿着白大褂走過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背,“有我在,放心”。
這一路我不知道聽了多少句“放心”,可這一句“有我在”,居然真的讓我的心安定下來。盯着手術燈,我心裡默默的叨唸,“英雄在,沒事的,英雄在,沒事的……”。
手術進行了9個多小時,結束的時候已經下午了,看到蘇明遠從手術室走出來,對我點點頭,摘下口罩,露出一個堅定的微笑,我的眼淚纔不受控制的流下來,一直流,一直流……
他走到我身邊,輕輕擁住我的頭,“我在呢,沒事了,不要哭,好不好?”,聲音柔的像可以滲進我的心裡。我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想哭,又根本控制不住,哭着哭着,好像又睡着了。
又在做夢了,很黑很長的走廊,有人拿着匕首一直在追我,拼命的跑,終於還是跑不動了,太累了。一隻溫暖的手握過來,拉着我,越跑越明亮,終於能看清,是蘇明遠,他側過臉,眸光閃閃,“有我在,放心”,感覺被他擁在懷裡,很安心,“徐清清,我喜歡你,留在我身邊,讓我一直保護你,好不好?”,猛的驚醒。我靠,什麼套路!
又是個陌生的房間,很小,只有一張單人牀。暗暗的,卻沒開燈,光亮從開着的門照進來,擡眼望出去,是醫生辦公室,蘇明遠斜靠在椅子上,手撐着頭,似是在休息。我一動,他就醒了,徑直走進來。俯身用頭抵着我的額頭,試了試溫度,像是鬆了口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我搖搖頭,“我爸怎麼樣了?”
“手術很成功,只要術後恢復的好,行動不會受限,放心吧”。
起身,我伸手環住他的腰,他身子一怔,卻沒動,頭埋在他的堅實的腹肌上,“英雄,謝謝您”。
蘇明遠摟住我的頭,似有些不好意思,“別這樣,都不像你了”。氣氛太溫暖,太安穩,太美好,讓人沉迷。
“咚咚咚”,小護士敲門,“蘇醫生,半小時之後手術,您可以開始準備了”。
雖有不悅,蘇明遠還是禮貌的迴應,“好的,我知道了”。又緊了緊還抱着我的手,才戀戀不捨的鬆開,低頭看看我,“你休息一下,等下會有護士帶你去徐所長的病房”,我點頭。
蘇明遠起身穿好白大褂,回頭又不放心的問了一句,“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再次點頭,我對他揮揮手,示意他趕緊出門。
歇了好一會兒,恢復了一些體力,纔出門去了護士站。有個小護士正在寫日誌,我上去打招呼,“您好,徐所長在哪間病房”,小護士白了我一眼,走了,嚯,什麼態度?
勉強上了一層樓,我去了樓上的護士站,才又找到個護士,“您好,徐所長在哪間病房?”
小護士仔細打量我,“您是昨晚,蘇醫生……”,說着,推過一把輪椅,安頓我坐下,推着我往前走,“徐所長的病房就在前面,剛剛蘇醫生吩咐過,讓我們不管是誰,都要好好照顧您”。
我不解,“所以你們都認識我?可是剛剛蘇醫生門口的護士姐姐貌似不怎麼待見我”。
小護士噗嗤一聲笑出來,“小妹妹,蘇醫生技術好,人又長得精神,讓人惦記很正常,你得適應”。
我笑了笑沒說話,這是把我當蘇明遠對象了,還有鶯鶯燕燕的在吃醋呢。
到了爸爸的病房門口,我趕緊從輪椅上下來,要是讓爸爸看見我坐輪椅非嚇死不可。運了好幾口氣,讓自己看起來精神點,我才進了病房。
爸爸已經醒了,手上纏滿了紗布,小姨紅着眼,卻忍着哭,輕聲的跟爸爸聊着天。見我進來,爸爸忙招呼我坐下,還不忘調侃我暈倒,笑話我膽子小,完全沒有一點病人的樣子。真的要感謝爸爸,是他給了我豁達的性格,也是他告訴我沒有什麼值得自怨自艾,什麼都值得往前看,用微笑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