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兵的辦事效率挺高的,不到二十分鐘,孟昱和對面的三人都坐進了一間軟臥包廂。等林兵和列車員離開後,那老者對孟昱道:“老朽顧子樂,今天是沾了孟先生的光了。”
孟昱笑道:“顧老先生客氣了。想必您是從林警官的談話裡知道了我姓孟。我叫孟昱。也是今天碰巧有空的包廂,要不然,我也沒轍。”
那姑娘瞪了那小夥子一眼,對孟昱道:“孟先生,也是今天碰巧碰上你,要不然,就算有空的包廂,有些人也沒轍。”
那小夥子的臉漲得通紅,嘴脣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來。最後,那小夥子充滿敵意地看了孟昱一眼,一聲不響地爬上了上鋪,側身朝裡躺了下來。那姑娘也哼了一聲,爬上了另一上鋪,也側身朝裡躺了下來。
顧子樂搖了搖頭,對孟昱道:“讓孟先生看笑話了。我這兩學生,就愛拌嘴。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倆是仇敵呢。其實啊,。。。”顧子樂欠身過來,輕聲地對孟昱道:“他們倆是一對戀人。他們還以爲我不知道呢。”
孟昱聽了好笑,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宿舍的老三張天林和他的女朋友唐飛。
孟昱宿舍有四人,按年齡大小排了座次。老大於國斌,老二孟昱,老三張天林,老四曾聖元。其中,只有老三張天林一人在談戀愛,其女朋友唐飛是中文系的才女兼系花。那張天林和唐飛,恩愛時愛得死去活來,吵架時卻吵得驚天動地。不過,與其說是在吵架,不如說是唐飛在對張天林施行一邊倒的精神虐待。
那唐飛經常指揮張天林做這做那的,張天林也樂此不疲地聽從指揮。不知是張天林的做事水平太低,還是唐飛的要求太高,總之,唐飛對張天林所做之事,沒有一件是滿意的。於是,張天林總是在爲唐飛做完事後,還要遭到唐飛的數落。唐飛不愧是中文系的才女,那張嘴數落起人來,就像打機關槍一樣,噼哩啪啦地說個不停。孟昱聽了那些話後,徹底地相信了王朗是被諸葛亮活活地罵死的。
雖然孟昱相信唐飛的罵纔不在諸葛亮之下,但張天林的胸襟或者說臉皮,卻高出王朗千百倍。每當被唐飛數落的時候,張天林是滿臉憤怒,卻一言不發。每次聽了唐飛那特傷人的話,孟昱等外人都以爲張天林和唐飛的戀愛關係就此結束了。沒想到轉眼間,兩人又勾肩搭背地出去壓馬路去了。
經歷了多次重複經驗的洗禮,孟昱和其他兩室友最後得出結論:唐飛和張天林是絕配。一個是施虐狂,一個是受虐狂。可謂是癩痢配和尚,銅鑼配鐺鐺。
此時聽顧子樂說那姑娘和小夥子是一對,孟昱不由地想:“莫非這是戀愛中的男女之間的普遍現象?女方愛指揮男方做事,而男方卻總不能把事情做得讓女方滿意。然後女方毫不留情地加以指責,而男方則一言不發,實行無聲地反抗。最後,雙方言歸於好,女方繼續指揮男方做事,施虐和受虐的過程進入新一輪。”
孟昱又想了一下自己和胡昭昭的關係,不由地鬆了口氣:“胡昭昭好像沒有經常要求自己做這做那。偶爾有要求,也從沒有對自己所做的挑三揀四。到底是自己做事水平高,能讓姑娘滿意,還是胡昭昭性格隨和,不愛挑剔呢?”
顧子樂臉上露出了老頑童似的笑容,輕聲地對孟昱道:“他們揹着我愛得死去活來的,卻又當我面吵得驚天動地。是要對我使障眼法嗎?”
孟昱笑了笑,沒啃聲。顧子樂突然恍然大悟似地搖了搖頭道:“好了。
搞不懂你們年輕人。睡覺了。”說完,也躺了下去。
孟昱見顧子樂等三人都躺下休息了,便也躺下休息,默默地練功。等真氣在體內運行了二十圈後,孟昱坐起來,掏出手機一看時間,纔過去了不到兩小時。
孟昱覺得百無聊賴,便再次躺下,而後掏出了陳昭昭的髮釵看了起來。看了一會兒,孟昱便閉目回憶着和陳昭昭在一起的日子。
突然,孟昱感到了一陣急促的呼吸聲在向自己靠近。孟昱睜開眼一看,只見顧子樂渾身哆嗦,一臉激動,喘着粗氣地向自己靠過來,雙眼一動不動地死死地盯着孟昱手上的髮釵。
孟昱輕聲問:“顧老先生,有事嗎?”顧子樂沒有回答,只是把臉湊近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孟昱手中的髮釵。孟昱感到了私人空間受到壓縮,便把身子往鋪位裡面挪了挪,把聲音提高了八度,問顧子樂:“顧先生,有事嗎?”
顧子樂似乎才認識到自己的行爲過分了,忙把身子後退半步,連連搖頭,聲音顫抖地道:“沒事,沒事。”身子卻繼續在哆嗦,目光也沒有離開過孟昱手中的髮釵。
孟昱心想:“你這也叫沒事的話,那我真不知道什麼叫有事。”乘顧子樂的身子後退半步之際,孟昱坐了起來。顧子樂便再次後退半步,孟昱這才鬆了一口氣,感到私人空間又回來了。
顧子樂激動地問孟昱:“孟先生,我可以看看你手中的髮釵嗎?”
孟昱把髮釵遞了過去,道:“沒問題,顧先生請看。”
顧子樂並沒有馬上把髮釵接過來。顧子樂先把雙手在自己的衣服上很恨很地擦了幾下,把手心和手指上的汗擦乾了。接着,顧子樂從茶几上的一包餐巾紙裡,取出幾張餐巾紙,平放在自己的左手掌上。最後,顧子樂示意孟昱把髮釵放到自己的左手掌上。
孟昱見顧子樂如此慎重其事,就知道顧子樂認出了髮釵的年份。孟昱小心地把髮釵放到了顧子樂的左手掌上。只見顧子樂變戲法似地從身上掏出了一個放大鏡,仔仔細細地把髮釵看了好幾遍。最後,顧子樂嘴裡不停地道:“國寶啊國寶啊。這是第一枚保存完好的先秦時的青銅髮釵!”
“什麼?保存完好的先秦時的青銅髮釵?”躺在上鋪上的姑娘和小夥子不約而同地驚叫起來。
“讓我看看!”兩人又不約而同地探出頭來,要看髮釵。不料,兩人的頭在空中相撞了。那姑娘疼得尖叫一聲,衝那小夥子道:“洪濤,你看你怎麼做的事?把我的頭都撞疼了。”
那叫洪濤的小夥子滿臉委屈地想:“你不也伸頭了嗎?怎麼總是我的錯?”口裡卻道:“趙曉紅,對不起,沒撞疼你吧?”
那叫趙曉紅的姑娘剛要再說話,就聽顧子樂哼了一聲道:“兩人都閉嘴。越來越不象話了。要是你倆的口水濺到了這髮釵上,你倆就不用跟我了,都寫退學報告吧。”
趙曉紅瞪了洪濤一眼後,用手擋住自己的嘴巴,對顧子樂道:“顧老,這真是先秦時的青銅髮釵?”
顧子樂被趙曉紅的舉動給逗樂了,笑道:“從髮釵的做工和設計上來看,確實是。但要做了碳同位素的測試後,才能下最後的結論。”
孟昱道:“顧老,我可以百分之百地保證,這青銅髮釵是先秦之物。”
顧子樂一愣,問道:“孟先生怎麼如此肯定這青銅髮釵是先秦之物?要知道青銅器很容易被氧化,先秦距今已經有近兩千年了。這青銅髮釵保存得如此之好,很讓人懷疑這青銅髮釵是先秦之物啊。”
孟昱一想也是,自己確實無法讓人相信這髮釵是先秦之物。孟昱正在考慮要不要把這髮釵的來歷說明一下,就聽洪濤道:“你是不是知道顧老的身份,故意設套來騙我們的?”
孟昱一愣,就見趙曉紅向洪濤豎起了大拇指,似乎是在表揚洪濤這件事辦得不錯。洪濤得意地挑戰似地看着孟昱,似乎在說:“能搞到軟臥包廂就了不起嗎?不還是個騙子?”
顧子樂瞪了二人一眼,對孟昱道:“孟先生別介意,我這學生洪濤說話沒分寸。不過,孟先生可知老朽的身份?”
孟昱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顧先生的身份。”
顧子樂點了點頭,道:“那麼孟先生也不是文物愛好者囉?”
孟昱再次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只是和這髮釵有緣份,偶爾得到的。”
顧子樂笑道:“怪不得。‘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終究是誇大其辭啊。老朽是燕京大學考古學系的教授,主攻先秦時代文物,兼任國家文物博物館的館長。曉紅和洪濤是我的研究生。”
孟昱笑道:“我要說久仰,那肯定是假話。不過顧先生既是文物專家,又是國家文物博物館的館長,我相信,如果在文物愛好者的圈子裡提起顧先生的大名,任誰都會說一聲‘久仰’!”
顧子樂哈哈大笑,道:“說得好!老朽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趙曉紅朝洪濤看了一眼,用口型無聲地對洪濤道:“學着點,看別人多會說話?”
洪濤也用口型無聲地反駁回去道:“會說話又有什麼用?騙子都是能說會道之人。”
(今天驅車800公里左右,從聖荷西開到拉斯維加斯。人累了,先睡了一覺。再起來站在洗手間裡碼字。請收藏,請推薦,請評論。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