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衡越三步並作兩步地走近王杜若，伸出手，卻又猶豫了一下，像是怕傷到她似的：“我趕了好幾天的飛機和車，還沒來得及換衣服。”
王杜若笑了笑，撲進了他的懷抱，輕聲道：“爸。”
她獨立自主地過了二十多年，要麼是跟着媽媽，要麼是因爲媽媽的緣故恨着歐衡越，始終不肯與他親近。
唯有這一刻，她和所有二十幾歲的女孩子一樣，在父親的懷裡，嬌滴滴地喊出了一聲爸爸，充滿了依戀。
歐衡越抱緊了她，輕聲道：“是爸爸沒有保護好你。”
這些天以來，歐衡越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崩潰過，沒有讓別人看出自己的焦躁和不安，是因爲他知道，家裡不安的人已經夠多了。
必須要有人撐起這個家，必須要有人感染着別人，讓他們也堅強起來，面對困難。
而不是一味的傷春悲秋，哀傷難過。
但是這並不代表歐衡越不擔心，事實上，他當年因爲自己的不小心，徹底失去了晚秋，已經是終生之憾，而杜若這個女兒，他是好不容易纔失而復得，二十多年的父女感情好不容易纔有一點點回溫，卻差一點再次失去了她！
還好……還好他回來了。
“爸，”王杜若環抱着歐衡越的腰，她之前被李管家關着的那段時間，想了很多很多，覺得自己虧欠這個世上愛自己的人太多，她本來就已經不再怪歐衡越，可她卻沒有親口跟他說過。就在前一天晚上，她都在想，如果就這樣死在李管家手裡，她對藺韓宇或許已經沒有遺憾，可是對其他人呢？對歐衡越，對莫卓然，對藺母，對小煩……她甕聲甕氣地開口，“我好想你。”
二十年。
她從來沒有對歐衡越表達過自己的感情。
當然，過去的那些年，她對歐衡越的感情也是怨恨更多。
直到這一刻。
歐衡越沒有回答，只是一直抱着她。
王杜若感覺到自己脖頸處，有什麼液體滑落。
她猛地一驚，卻不敢動。
因爲她知道，歐衡越這一生，幾乎沒有掉過眼淚。
至少是，在別人可以看到的地方，他從來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這是自己的父親啊！他抱着自己，留下了淚水。
這眼淚那麼滾燙，那麼沉重。
讓王杜若心裡滿是沉甸甸的感動。
良久，歐衡越才收拾起自己的情緒，緩緩鬆開她：“我聽說，我要有個孫女了？”
“是呢，外孫女。”王杜若微微點點頭，“我想過了，等孩子出生，爸爸來給她起名字，好不好？”
歐衡越一愣：“我？”
“嗯。”王杜若微笑着，“小煩的大名，是爺爺給他起的，我希望我的女兒，由她外祖父來給她起名字。”
歐衡越半晌才道：“韓宇沒有意見的話，當然好。”
說到藺韓宇，王杜若微微頓了頓，看向另外一邊。
雖然不是正在做手術或者什麼，但是醫務人員忙裡忙外的，王杜若也看得出，都是在爲藺韓宇的事前後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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