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怒氣騰騰的責罵,劈頭蓋臉地砸到了安寧的頭上。
彷彿毛曉蘭受傷流血,都是她害得一般。
其他人也不由安靜了下來,目光齊齊落到了安寧的身上,即使沒有開口責罵,眼神卻是有些不善的,透着幾分指責。
在這些人看來,即使毛曉蘭有錯,安寧也不該袖手旁觀,至少也該攙扶一把,剛纔只有她和毛曉蘭站在一起,如果她肯拉她一把,毛曉蘭也就不會受傷了。
然而。
安寧卻只想問一句:憑什麼?
她憑什麼要幫一個幾次三番和她過不去,挖空心思想要對付她的人?
她又不是聖母瑪利亞,憑什麼要以德報怨?
安寧嘲弄地一笑,只覺得萬分諷刺,她語氣冷淡地反問道:“她是被我弄傷的?”
這一個一個的人都沒長眼睛嗎?
她從頭到尾就沒碰過毛曉蘭一根頭髮,她自己不懷好意,撲過來摔傷了,竟怪到她頭上?
真以爲她是軟柿子好捏嗎?!
安寧的眼神徹底冰冷了下來,原本淡然的眉眼染上一層霜色,冷冷地掃過其他人,秀美的面容上閃過一抹毫不掩飾的冷嘲。
衆人一接觸到她的眼神,感覺就像被冰錐紮了一般,那諷刺的神情一下子投射到了心底,映照出他們骨子裡的自私自利,和自以爲是的善良好心。
被欺負和污衊的人不是他們,他們自然可以冷眼旁觀,卻又有什麼資格來責怪安寧?
衆人心裡一陣難堪,臉上不由得流露出一絲羞惱。
有人便忍不住指責道:“你怎麼這麼冷血啊?毛老師就算有錯,你就不能原諒她嗎?她都摔傷流血了,你還想怎麼樣啊?”
又有人道:“就是啊,大家都是同事,你就不能幫一下忙嗎?沒見過像你這麼冷血的人!”
“人家都受傷了,你還不依不饒,有必要嗎?”
“沒必要?”
安寧諷刺地笑了起來,看着一臉不以爲然指責她的工作人員,毫不客氣地嘲弄道:“是啊,被人指責嘲笑的人又不是你,你當然覺得沒必要。那我問你,如果是你被人指着鼻子罵,說你是賣身上位的狐狸精賤人,你會怎麼樣?難道還要笑眯眯的鼓鼓掌,誇對方說得沒錯,你就是這麼一個不要臉的賤人?”
那人頓時噎了住,臉色鐵青。
這種話,她無法反駁,心裡也很清楚,如果是她被人這麼指着鼻子罵,早就氣得半死了,不把罵她的人掐死就算不錯了,怎麼可能還會幫助對方?
但是這話她卻說不出口,即使心裡這樣想着,臉上也不敢表露出來。
否則不就是打了自己的臉嗎?
這世上總有一些人,喜歡用聖人的標準來衡量別人,要求別人必須善良、必須好心、必須無條件的原諒所有的傷害和污衊,像一個偉大的聖母一般,不管受到怎麼樣的對待,都必須包容和諒解。
但諷刺的是,他們這樣要求別人,自己卻永遠做不到。
“你要同情毛曉蘭,你就儘管去,但是也別把你自以爲是的善良硬加在我頭上,我沒這麼愚蠢!”
安寧冷冷地看了對方一眼,目光又落在學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