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 這些話都不是你想說的對不對?是勒翰,是他強迫你跟他結婚,現在又不放你走, 對吧?他有錢就想一手遮天, 現在是法制社會, 我們請律師上法院, 一定能勝訴。”
羅啓輝不相信他愛的女人會拒絕他的愛, 一定有難言的苦衷。他被自己的想像引進了死衚衕,雙手緊緊抓着林珞的胳膊。
林珞定定地看着他,因匪夷所思的猜測, 而不復存在的知書達理。她彷彿看到了這兩年來的自己,固執到讓任何一個人看了都不舒服。就是這樣的自己, 爲什麼還讓勒翰緊追不放, 心生愛意?
“珞, 我說對了,是不是?”羅啓輝大感慶幸, 她的心還是完完全全屬於他的,一如從前。
林珞被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拉回思緒。她拉開與他的距離。“說到底,我們僅僅只是,彼此愛情的闖入者。”她平靜而理智地總結着,他們之間現有的關係。
“我是闖入者, 那勒翰算什麼?他是強盜, 是他搶走了我的愛人, 你的幸福。你敢說你會愛上這樣的人?”她的話讓他大受打擊, 不免拉高音調, 出口傷人地反問。
林珞站起身,對他的冥頑不靈無話可說。“我該說的都說的, 希望你別再讓小凡難過,她畢竟是你的妻子。”
“你纔是最應做我妻子的人,我不想也不能,在我的人生中存有最大的缺憾。”他衝着走向門口的她大喊。
“人生本來就是充滿着無數的缺憾。”她回頭看了看他,平淡地說。
這個混着咖啡的馥郁和新書油墨香的地方,將從此徹底消失在她的世界裡。她坦然接受,心中再無半點不捨留戀,一身輕鬆宛若重生,邁開步子迎向前方。她知道,屬於自己的風景就在和煦的陽光裡,像極了勒翰的笑。
數次期待中的見面,不歡而散的結局。似乎從羅啓輝恢復記憶以來,他們都是以這樣的模式開始而結束。不同的是他偏執的心越發的強烈。
‘珞,你是我的。’他對她的背影暗暗發誓。
——
“你去哪了?”小凡魂不守舍地,等了一夜未歸的丈夫。
“隨便走走。”被林珞拒絕的羅啓輝,完全沒心情理會,小凡對他的擔心。
“你騙人,你跟珞珞姐爲什麼要在店裡拉拉扯扯的?”小凡快人快語,肚子里根本藏不住事。
“你...”羅啓輝對她偷偷躲在暗處偷窺的行爲,表示出鄙視。
“對,我是偷看了怎麼樣?你別告訴我,那個女人就是林珞。”
小凡不放心在家等,去了咖啡店看到林珞和自家老公在談,心裡還滿懷感謝。她這個時候不方便進去,就在店外看了一會兒。
當她看到老公拉着林珞不讓走,她只是覺得奇怪,也沒多想什麼。看他回來,只是想跟他說說話,也不知怎麼就冒出這句話來。
“是她。”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隱瞞,只要能讓小凡死心,讓他快點從婚姻的牢籠中解放出來。
小凡驚呆了,怎麼可能會是珞珞姐?她們可是閨蜜啊!
“她...已經結婚了,你不知道珞姐夫是有錢人嗎?要什麼有什麼,你根本比不過他。”她不經大腦亂說一通,正中啓輝的怒意中心。
“珞不是愛錢的女人,別以爲所有的女人都跟你一樣。”他不留情地說出小凡以前的過往。
“是,我是曾經很愛錢,但我還是嫁給了你。”小凡眼含着淚花,妥協着。“老公,求求你,我們好好過日子,就算是爲了寶寶。”她從後面摟住他。
淚,滴在那原本爲她,擋風遮雨的背上。溫熱的淚,並沒能滋潤着羅啓輝乾涸的心,在那執意的念頭的凸顯下,這滴淚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他掰開她緊抓不放的手,儘量說的平和。“小凡,我們好聚好散,把孩子打掉吧,你會找到愛你的男人。”
“不,我不要別人,我就要你。老公別不要我,求求你。”小凡用盡全身的力氣來緊緊抓牢這個男人,她不能放手,一放手就會從此失去,她的丈夫和她孩子的父親。
最終,她不敵他的力量,一個趔趄摔在沙發上。
他沒有表現出緊張擔心,而是快步摔門而去。像是在逃離疫區,晚一秒就會傳染上瘟疫一樣。
小凡呆坐在沙發上,愛情與友情的雙重背叛,讓她喘不過氣來,只能任由淚水的侵襲。不知過了多久,她像是想起些什麼,顧不得臉上的淚痕,飛奔出門。
——
勒翰處理好大部分文件,總算可以站起來伸伸懶腰。桌上的手機適時地想起,他本能想到是林珞打來的愛心電話。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不情願地划動接聽鍵。
“勒二少,是我,畫廊小老闆。”禿頭老闆自貶身份,跟勒氏相比,他自是小到芝麻綠豆。
“有事?”勒翰特不待見,這種阿諛奉承的人。
“有那麼一點,就是不知怎麼說出口。我想了一宿,還是想跟您說一聲的好。”
“有話快說。”勒翰懶得聽他羅嗦,跟這種人說話,還不如處理桌上的文件來的痛快。
“是是,勒二少。事情是這樣子的,昨天我無意中看到林珞,不,是勒太太跟一個男人拉拉扯扯的。我還聽到那個男人很親呢地喊勒太太,珞。”
“我可沒半點瞎說,勒先生要是不信的話,可以來畫廊問問。當時有好多人都看到了,我絕對沒有挑撥,您夫妻之間的感情,只是想告訴您,多提防着點。”
勒翰的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正在無動力下滑趨勢。
畫廊老闆口中的那個男人,不用太費心去猜,他便知道是誰。林珞在這座城市沒有親人,跟她有關聯的也就那麼幾個。他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心開始慌亂起來。
林珞在洗衣服,老舊的洗衣機總是擺脫不了製造噪音的命運。即使這樣,她仍能聽到震耳欲聾的敲門聲,她知道是誰來了。
門打開的一刻,林珞猜對了,的確是小凡。但她沒想到,自己會被結結實實地甩上一巴掌。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小凡氣勢洶洶地指着她的鼻子。
“我把你當閨蜜,你卻搶我老公。你就算不愛珞姐夫,也不能成爲出軌的正當藉口?現在看到我老公好,就想佔爲己有,林珞你真無恥,不要臉。”小凡憋在胸口的惡氣,一定要找人出才行,不然她會瘋掉。
林珞不知該如何解釋,她和羅啓輝之間的情感糾葛。相信此時的小凡,也根本聽不進去半個字。
小凡見林珞不說話,算是默認自知理虧,更加讓她火大。“你怎麼不說話,別裝出一副可憐相,就能博得同情,告訴你,拆散別人的家庭會遭報應的。”
“如果你發泄完了,就回去吧。”林珞面無表情地關上了門。
小凡猛砸着緊閉的房門,嘴裡還不時地,罵着難聽的字眼。
林珞看着鏡前的自己,紅腫的左臉,嘴角更是明顯。她找出藥箱,擦着特效藥水。不能讓勒翰看到,這件事越多人知道越麻煩。
勒翰開車剛要拐進衚衕口,看到小凡邊抹眼淚邊走出來,她臉上的餘怒還未消,看樣子也應該是知道了。
這近一步證實了勒翰的猜測,他調轉方向,將車駛入下班高峰的滾滾車流中。
勒翰來到健身房,看到雷良破天荒地帶客人練有氧運動。他肥胖的身體還真是接地氣,大有與客人同進退的意思。隨着最後一個動作,雷良氣喘吁吁地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解散。
勒翰扔過來一條毛巾,“你怎麼想起減肥了?”
“減個屁,我是替大曾的班。”雷良拿起冰櫃裡的可樂大喝特喝。
“大曾請假了?”大曾可是健身房裡的勞模級人物,全年無休不放假,只爲給老婆買名牌。
“我給他放假了。”雷良倒在椅子上導氣兒。
“看不出來,你還有主動給員工放假的先例。”勒翰調笑着他。
“這次不一樣。你知道嗎,大曾老婆出軌了,他受不了打擊整天魂不守舍的,就差跳樓自殺了。”老雷小聲地說。
“大曾不是很愛他老婆,他們的感情不是一向都挺好的嗎?”有誰不知道,大曾是全健身房最愛秀恩愛的人。
“那些假象都是給外人看的。我聽大曾說,她老婆各種嫌棄他,這是典型的女人出軌的前兆。後來突然又對他百依百順的了,這就是出軌後的負罪感。最後連內疚都沒有了,只剩堂而皇之的宣佈離婚。”雷良說的頭頭是道,一副婚姻大師的派頭。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雷良的話直指勒翰所擔憂。